第五十二章 秦卒撤軍,樂乘心變,王翦明勢(求個票票)
今兒的風(fēng)有些喧囂,把秦旗打的不斷搖曳著。
王龁看著遠處的邯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是他第二次圍了邯鄲,可惜依舊沒有攻下這座趙都。
他已經(jīng)老了,恐怕沒有第三次來這的機會了。
此次戰(zhàn)役之后,秦必將休整近五年才可再次對外出兵。
一是為了消化得來的領(lǐng)土與百姓;二便是為了防止山東六國再次合縱以攻秦。
畢竟,齊楚二國雖是看了信陵君的面子出了兵,但終究是離的遠,主力甚么的都沒過來,不然,他大秦怎么可能如此順利。
呂不韋看著眼前的王龁,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道:“老將軍可是不甘心?”
王龁瞥了呂不韋一眼,笑罵道:“汝個豎子也想來教訓(xùn)老夫?老夫能有甚么不甘?不過就是覺得我大秦還是不夠強橫罷了。”
呂不韋也不敢反駁,畢竟眼前這個老者功勛太多,此戰(zhàn)之后必有封君,莫說他呂不韋現(xiàn)在還沒封丞相,就是封了,王龁當(dāng)庭罵他,他也得賠著笑臉。
“老將軍倒是說對了。不過,真的要撤這么著急?再多待兩日,等個信也是好的?!?p> 呂不韋笑著岔開了話,往前站了站,也看向了邯鄲,那里的城墻上也站滿了人。
“何須等甚么消息?那趙國如此急躁答應(yīng)我大秦的條件,只求我大秦早日退兵。老夫可不信他們沒得著信,不然怎么都得給咱們耗著?!?p> 王龁冷笑一聲,轉(zhuǎn)過了身子就要回了營帳,
“汝呂不韋雖是天縱之才,但終究是不通軍事,也看的淺了些,等回了咸陽,就老實幫著大王處理國務(wù)罷。”
這哪里是恭維之言,又哪里是夸贊之語?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就奪了他呂不韋的軍權(quán),可是他呂不韋又不能不認。
現(xiàn)在王龁勢大,且嬴子楚雖記得他呂不韋的從龍之功,可也記著他呂不韋的奇貨可居,二者相抵,又能剩下多少?
且等著,且等著,待嬴子楚薨了之后,這整個大秦都會臣服在我呂不韋的麾下。
邯鄲城上,趙孝成王之子趙偃,隨著樂乘一并在看著秦卒退軍。
待看到底下秦卒軍旗確實是往西處而去的時候,這位半大的小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氣,有些顫抖的問著樂乘:
“樂卿,待他們走后,可給父王發(fā)喪?”
趙孝成王昨日薨了。
昨日早朝,還未等諸位大臣見禮,便在王位上睡了過去,待樂乘上前查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趙孝成王早就薨了。
這消息一直都在壓著,生怕被外面的秦卒聽到,以樂乘對王龁的了解,他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而且樂乘斷定王龁恐怕知道趙軍落敗的事情了。
至于為甚么沒攻城,甚至還答應(yīng)了趙國求和的條件,大抵就是兩個愿因。
一就是秦國勢力不足,不可能一下吞并三國,只能退而求次,蠶食三國領(lǐng)土,打個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主意。
二恐怕就是外面二十萬秦卒大抵都退了大半,不然,怎么都不可能會退兵的,王龁一定會死死的咬住,然后一舉吞下趙國五城。
無論有多少原因,只要王龁知道趙孝成王薨了,就一定不會退軍。
畢竟一國之君在交戰(zhàn)的時候薨了,總是一種影響,一種負面的影響。
“不可發(fā)喪,發(fā)喪也得等三日后李牧將軍回來,不然,趙國危矣?!睒烦艘矝]有回頭,他對這位趙國新王并沒有多少尊敬之心的。
畢竟,施恩與他的是趙孝成王,而不是這個小子。
趙偃也知道自己的威望不足以震懾這位信平君,只能咽下這口氣,暗自記下。
“既然父王全權(quán)交與樂卿處理,那孤也不好過問,就先回王宮坐鎮(zhèn)去了?!?p> 趙偃說罷便回了身子,向王宮走了去,不一會就沒了蹤影。
樂乘并沒有見禮,就這么站在邯鄲城上,看著秦卒緩緩的退兵。
他現(xiàn)在心情有些復(fù)雜,復(fù)雜在之后的路子該怎么走。
趙孝成王已經(jīng)死了,施恩與他的人也死了,整個趙國能壓的住他的人全沒了,就算是李牧,在朝中威望也不可能比的過他。
可以這么說,他在投趙這短短的幾年里,就坐到了最高的位置,沒有之一。
地位的轉(zhuǎn)變讓樂乘有些迷失,權(quán)利永遠都是轉(zhuǎn)變一個人最有用的東西。
再加上現(xiàn)在趙國儲君年幼,無甚么所謂的聲望,整個邯鄲的兵卒大都以他樂乘唯首是瞻,若不是他樂乘勢力終究是差了些,若不是差了些啊……
樂乘抬頭向遠處看了看,那是齊國所在的位置。
田氏代齊,倒是好運呢!
蒙驁自打與王翦合兵,就一直奔襲而去,還未等入了秦國國境,就被報信的傳令官給攔了下來。
“汝說公子政一人俘虜了一十五萬的兵卒?”
蒙驁看著底下跪的瓷實的傳令官,到底是有些不敢相信,
“汝要知道,謊報軍情是甚么后果!”
這等事情終究還是驚世駭俗,不是親眼所見,誰又會去相信?
這傳令官言語如此驚世駭俗,其中言語大都連小說家的人物也不敢這樣說造。
這樣的言語又怎么會讓蒙驁相信?
縱然知道嬴政身上氣運雄厚,不然去年也不會有隕石天降,一下敲定了嬴子楚秦王之位,與嬴政秦太子之位。
就算是這樣,天降隕石砸死了半數(shù)聯(lián)軍的事情,而函谷關(guān)毫發(fā)無損。
要知道,去歲那個天降隕石,可是把整個咸陽震的發(fā)顫,這還是在咸陽外五里處落下。
這次隕石貼著函谷墜下,函谷關(guān)又怎么可能無損?
“卑職哪里敢欺騙二位將軍?若是卑職所言有假,這腦袋任由二位將軍拿去?!?p> 那傳令官見證了函谷的一切,早就對嬴政崇拜進了骨子里,現(xiàn)在見蒙驁不信,心中自是不服。
也不管甚么身份,只是如此說著,就是為了給嬴政的神跡討個公道。
雖然,這個“公道”討的有些莫名其妙。
蒙驁見這傳令官說的不像假的,心中姑且也算信了七分,也不問這傳令的語氣如何,只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了。
王翦在一旁聽的云里霧里,只知道函谷關(guān)之圍被嬴政一個人解了,心中雖然不太相信,但當(dāng)年咸陽隕石天降的時他也在場,也沒甚么可以去反駁這等神跡,只是問道:
“將軍,既然函谷之圍解了,那咱們調(diào)頭回邯鄲?”
“不用,遣一隊人馬去告訴王龁他們,讓呂不韋拿下幾座城池便退回來便可,吾等歸秦,旁的不用過問。”
蒙驁擺了擺手,吩咐道,
“且傳令下去,扎營歇息一晚,明日入了國境,便可緩下速度了?!?p> 王翦應(yīng)了一聲,招來了營帳外的侍衛(wèi),吩咐完畢后才接著問道:“將軍,真的不去邯鄲?如今大勢在我,當(dāng)乘勝追擊!”
蒙驁原是在吃酒,聽到王翦的話倒是笑出了聲,笑罵道:“老夫本以為汝這小子比蒙武勝上不少,原也是個不爭氣的?!?p> 王翦抓了抓頭,他本就是年少入伍,因自己聰慧被王龁一眼看中,做了副官,雖有自己的才能,但在蒙驁這類人眼前終究是不夠看的。
畢竟一個入伍還沒幾年的小子,如何跟一個在軍卒混了無數(shù)年頭的老滑頭相提并論。
“小子駑鈍,請將軍明示?!?p> 蒙驁也放下了酒盞,問道:“汝與老夫說說,大勢如何在秦啊?”
“函谷之圍已解,后顧無憂,趙國國都邯鄲還被我大秦圍著,這若都不是大勢,那甚么才能算大勢?”
王翦不解,畢竟這等情況,無論怎么看都是大勢在秦。
“嘿,說的倒是有了幾分味道,只是說大了。”蒙驁“嘿”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個王龁副官,“老夫問汝,長平之戰(zhàn)后,大勢在不在我大秦?”
王翦俯首道:“四十萬聯(lián)軍兵馬被武安君坑殺,山東六國無可用兵馬,無再戰(zhàn)之心,大勢自然在我大秦。”
“那老夫再問汝,這等大勢比現(xiàn)在如何?”
“有過之而不及?!?p> “那之后大秦是否鯨吞宇內(nèi),橫掃六合?。俊?p> “那是自……”王翦似乎是想到甚么似的,有些驚愕的看著蒙驁,道,“六國合縱,一并伐秦,雖日后有勝,可依舊不得東進一步?!?p> “如此,汝還以為現(xiàn)在是大勢在秦?旁的不說,就齊楚二國而言,也不可能再坐視秦國勢大,若是秦真的吞了韓魏趙三國,恐怕所得地得丟,也得賠進去不少。”
蒙驁見王翦明白過來,笑了聲,道:
“汝待回了咸陽,便去老夫府上做幾日的客,與蒙武好生探討一下,若有不懂的,可來問老夫?!?p> 王翦大喜。他知道這是蒙驁看重他的表現(xiàn),至于蒙驁是否有挖墻腳的嫌疑,這點是絕無可能的。
畢竟,蒙武又不算駑鈍,足夠承他蒙驁的衣缽,怎么也不會輪到他王翦去靠上去。
若是真要說個所以然來,不過就是看王龁現(xiàn)在勢大,他蒙驁借他王翦給王龁賣個好罷了。
“小子先謝過將軍了。”
蒙驁見王翦明白,也不多說,只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一個人又端起了酒盞,吃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