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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戲道

5、行殿幽蘭悲夜火

烽火戲道 昨露今霜 3076 2020-10-23 22:57:10

  詩云:

  身閱興旺浩劫空,兩朝文獻一衰翁。

  無官未害餐周粟,有史深愁失楚弓。

  行殿幽蘭悲夜火,故都喬木泣秋風。

  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

  臘月初一。甘元府太守楊周智的府邸。清早眾人起來洗漱完畢,楊周智安排著大家用過早膳,之后陶錄吩咐眾人在府內(nèi)議事廳內(nèi)坐下來商量事情。

  陶錄首先說:“諸位都已知道,最近我西北邊境很不尋常。朝廷方面覺得匈突方面有異象,恐有大事發(fā)生,故而差遣我等來到此處,在楊大人的配合下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認為我們應(yīng)該從云峽山驛站遇襲之事作為介入點進行調(diào)查。楊大人,先為我們說說這云峽山驛站遇襲之事的經(jīng)過吧?!?p>  于是楊周智先詳細介紹云峽山驛站的遇襲之事。

  近年來,西北邊境多有紛爭,匈突方面不斷挑起事端,摩擦沖突時有發(fā)生。但突然如此慘烈的襲擊尚數(shù)首次。云峽山驛站位于甘元府之東大概二百里的官道上,再往東三百里則是一個較小的縣城龍脂縣。在云峽山驛站遇襲前,從匈突境內(nèi)而來的緊急的絕密塘報由探子帶到甘元府后,在甘元府城中驛站處出發(fā),而后由官道向云峽山驛站疾馳,準備在云峽山驛站換馬停歇后,再出發(fā)去下一站龍脂縣驛站。然而塘報在運下山驛站時遭到遇襲,絕密的塘報不知所蹤。事發(fā)之后楊周智馬上帶人等趕到驛站,都被慘烈的現(xiàn)場所震驚了。驛站五十余人無一幸免,尸首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血跡,顯然發(fā)生過相當慘烈的廝殺,濃重的血腥氣還在周圍籠罩。從現(xiàn)場看,對手不僅人數(shù)多,而且手段毒辣,下手殺人處均為致命之處,沒有一點拖泥帶水,顯然是常年飲毛茹血之徒所為。不僅如此,驛站馬廄里的七八匹快馬皆遭割喉,斷頸而死。兇徒不僅手段兇狠,并且心思縝密,現(xiàn)場顯然經(jīng)過清理,沒留下任何兇徒的蹤跡。根據(jù)現(xiàn)場的情況判斷,襲擊我驛站的人數(shù)眾多,至少有二百人,甚至可能三百人。

  楊周智介紹完情況后,何奇舵忍不住首先問道:“楊大人可搜索過附近區(qū)域?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兇徒蹤跡嗎?”

  楊周智搖搖頭,“我們在驛站附近都搜索遍了,沒有發(fā)現(xiàn)兇徒的任何蹤跡。云峽山驛站在甘元府之東,按理說遠離邊境,原來從未出過事。此次想必是匈突人分散潛入我境內(nèi),繞過甘元府城,然后在云峽山驛站附近集結(jié)起來,一舉襲擊了我云峽山驛站,而后又分散開來,原路潛回。驛站遇襲后我馬上請求甘元府附近的鳳鳴府駐軍將領(lǐng)蔣紀忠協(xié)查此事,蔣將軍極為重視,派出數(shù)支隊伍以及斥候無數(shù),在甘元府城和云峽山驛站一帶來回巡查,皆無發(fā)現(xiàn)可疑隊伍,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幾個人的蹤跡,更別說是上百人的隊伍了。卑職認為這伙兇徒本領(lǐng)不一般,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我們嚴密的追尋搜索下安然逃掉。”

  陶錄沉思了一會,又問楊周智,“你剛才說云峽山驛站再往東是龍脂縣。楊大人可曾派人在龍脂縣的附近搜尋過?”

  楊周智說:“龍脂縣相比云峽山驛站在我國境之中更加靠內(nèi),卑職竊以為匈突人恐怕不會向我境內(nèi)逃竄。盡管如此,卑職不敢掉以輕心,在云峽山驛站遇襲發(fā)生后,我馬上向龍脂縣縣令詢問過,并安排其加強戒備,巡查周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p>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一直沒有說話的朱陽說話了:“這件事會不會不是匈突人干的?”

  楊周智似乎有些吃驚,但還是對朱陽說,“朱王,卑職也有過這方面的考慮。從驛站現(xiàn)場殺人手段看,雖然是匈突人的做法,但是不排除有人故意模仿所為??扇羰怯腥四7滦偻蝗说氖址ǎ瑯有枰罅砍C勇善戰(zhàn)的人手。但是卑職都已詢問過了,驛站遇襲之時,鳳鳴堡蔣紀忠將軍并沒有人馬在驛站附近活動,而我甘元府和龍脂縣的官軍同樣也沒有在附近行動過。卑職認為可以排除此事是我們的人干的。若再有可能的話,便是山賊土匪了。云峽山驛站附近以及旁邊的州縣和山野雖有土匪出沒,但都是散兵游勇,不成氣候,絕對沒有上百人的規(guī)模。并且如此干凈利落的襲擊手段而且事后不留痕跡,恐怕尋常山賊土匪難以做到。再有可能便是不明勢力之人做出此事了。假設(shè)有這樣的勢力,既能模仿兇徒人手段,事后又如此細致地打掃戰(zhàn)場清理痕跡,然后蹤跡全無,這樣的勢力若是潛伏在我們境內(nèi),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卑職實在不敢往這方面去想。卑職覺得此案很大可能就是匈突人所為?!?p>  陶錄思考了一會,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在場的諸位:“大家可還有什么想法?”

  朱陽說:“我覺得還是先對兇徒的身份做出判斷。我們首先得要知道這伙兇徒是什么方面的勢力,他們到底是不是匈突人。如果不是,他們究竟想做什么?我建議我們接下來仔細梳理下驛站遇襲的前后經(jīng)過,看有沒有疏漏什么?若無線索,我們只有排查可能參與事情的所有勢力,看有無可疑之處。”

  陶錄點點頭,思考了一下,又轉(zhuǎn)頭問何奇舵:“何將軍,不知你對此案有什么看法?”

  何奇舵搖搖頭,說:“我沒什么頭緒。接下來該做什么全憑道長吩咐。”

  陶錄又看看吳瑜,“徒弟,你呢?”

  吳瑜也搖搖頭,不肯言語。

  陶錄又看楊周智。楊周智說:“卑職想到的都已經(jīng)說了。但是卑職只是憑目前情況做出了一些假設(shè)和判斷?!?p>  陶錄對眾人說:“我們初到此處,多有不熟之處,尤其西北的駐軍。鳳鳴堡蔣紀忠將軍的西北駐軍,直屬于朝廷,我們即使有黜置之權(quán),恐也難以調(diào)動。何將軍也是軍旅之人,不如何將軍前去探探情況,觀察蔣紀忠將軍的態(tài)度和他對目前形勢的看法。不知朱王和何將軍覺得如何?”

  何奇舵看到朱陽微微點頭后,便拱手領(lǐng)命。

  陶錄又對朱陽說:“朱王,你我二人即刻去云峽山驛站去查探一番如何?希望我們能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

  朱陽思索了一下,表示同意。

  陶錄又吩咐楊周智和吳瑜說:“吳瑜,你向楊大人借些人手,從甘元府城中的驛站細細查起,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苯又珍浻洲D(zhuǎn)向何奇舵,“還請何將軍于明日午時前趕到云峽山驛站,吳瑜也要在此之前趕到,我們匯合之后再看有何發(fā)現(xiàn)可好?”

  朱陽點頭對陶錄安排表示滿意,說:“好,大家就按道長所說行動!”

  何奇舵馬上準備,帶著人馬前去鳳鳴堡去拜見蔣紀忠。

  吳瑜有些不知所措。陶錄笑著拍拍吳瑜的肩膀,說:“徒兒,你可能覺得難了一些。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去做,遇到可疑之處,不必深究,待明日我們相聚之時再說?!?p>  陶錄囑咐完吳瑜,看著朱陽,“朱王,我們出發(fā)吧?”

  “出發(fā)!”

  卻說何奇舵帶領(lǐng)幾個隨從,輕裝趕往鳳鳴堡蔣紀忠將軍處。蔣將軍統(tǒng)兵八萬之眾,駐扎于甘元府城北邊三十里處的鳳鳴堡。不到半個時辰,何奇舵一行很順利地便來到了鳳鳴堡。面對堡子里軍士的查問,李四狗上前說清自己的來路。軍士不敢怠慢,急忙回堡稟報。何奇舵翻身下馬,四處打量堡子和周圍景致。過了一會兒,蔣紀忠親自到了堡子門口迎接何奇舵。蔣紀忠五十歲出頭,滿臉溝壑縱橫,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很多。二人寒暄一番,蔣紀忠?guī)е娙送ぷ永镒呷ァ?p>  不久何奇舵等人到了蔣紀忠的府第,蔣紀忠囑咐手下照顧何奇舵幾人的馬匹,然后將何奇舵帶到府第的一處房中。

  二人分賓主落座,蔣紀忠命人奉上茶水,然后首先問起何奇舵朝廷近來之形勢,又問了岑相的近況,接著詢問何奇舵從京師千里迢迢來此邊陲之處來是為了何事。

  何奇舵說:“朝廷命朱王和我到鐘源地界去尋找一老道士,然后請老道士處理最近的匈突邊境異動。誰料老道士不在,我們只找到了老道士的徒弟。朱王決定暫且由此人主導調(diào)查邊境之事。”

  蔣紀忠問:“不知那老道士是何人?”

  何奇舵說:“好像叫什么景揚道長?!?p>  蔣紀忠嗤之以鼻,“老夫從沒聽說過。靠一個道士能理處理我邊境之事嗎?也不知道岑相怎么想的……”蔣紀忠還想繼續(xù)往下說,但看了一眼何奇舵之后及時打住。他停下來喝了口水繼續(xù)說:“云峽山驛站遇襲,可以看出預謀已久。匈突人劫掠的那份塘報究竟說了些什么?肯定與匈突人未來計劃有關(guān),但我們一無所知??!我們除了提高戒備沒什么好的辦法,很是被動?!?p>  何奇舵看著蔣紀忠,“蔣將軍也認為襲擊驛站是匈突人所為?”

  蔣紀忠眼睛瞇了起來,臉色冷漠起來,“不是匈突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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