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上京城外。
也不知為何,這幾日入城的車馬漸漸多了起來,為保上京無虞,入城的車馬都要檢查一番,排隊的人便多了起來,這其中也包括這許家的車馬。
“總算是到了,回府后可得好好準備我瑤兒的嫁妝了?!?p> 許老夫人這幾日思來想去,女兒的底氣,都是娘家給的,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孫女,本來就與她夫家不對付,更加要多準備些。
許云瑤這幾日就怕祖母氣急了,再氣出病來,見她如今想別的事了,到是心寬不少。
“祖母,二妹妹,我來接你們了?!?p>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云瑤趕集拉開車簾,是個騎著駿馬,著一身華服的少年。
“大哥,你怎么來了?”
“是爹爹說你們收到信,定然會立馬趕回來,算算日子今天應該到了,特地讓我來接你和祖母。”許明禮整理了馬鞭,掉轉(zhuǎn)了方向,才轉(zhuǎn)過去便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
許云瑤順著兄長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遠處一小隊軍馬過來了,隊伍前頭的人一身棕紅色盔甲,頭束高冠,馬側(cè)掛著一把長劍,英武之氣難以掩蓋,只是遠遠觀望便讓人心生敬畏。
遠處傳來的目光引起了秦戰(zhàn)的注意,看著前方的車馬,他逐漸放慢了腳步,原想著等他們走遠了再靠近就是,誰知人家卻沒有絲毫想要動身的樣子,若是以前大可不必理會,點頭示意即可,但依著如今的關系,想了想還是上前打了聲招呼。
“許公子,許久未見?!?p> 許明禮拽著韁繩,拱手行禮回應著,“是許久未見了,秦世子想必也是收到旨意回京復命吧!”
聽到許明禮的話,不只是許云瑤抬頭看了來人,就連靠著休息的老夫人都來了精神,立馬起了身。
“見過老夫人?!币婑R車里抬頭觀望的一老一少,秦戰(zhàn)便立刻見了禮。
見祖母未回應,許明禮側(cè)了側(cè)身子,揚手介紹了許云瑤,“這是我家二妹云瑤?!?p> “將軍安好!”聽兄長提起自己,許云瑤也立刻見了禮,秦戰(zhàn)也點頭以示回應,兩人只是匆匆對視了一眼便同時移開了目光。
“咳咳···”秦戰(zhàn)咳嗽了兩聲以示回應,“我還要入宮回稟,就不耽誤時間了,秦戰(zhàn)先行一步。”
“那將軍慢走?!?p> 許明禮回應后,秦戰(zhàn)一行策馬進了城。
目送其離開后,老夫人才開口:“這位秦世子雖然相貌堂堂,可他身上殺伐之氣太重,看著到不像是個壞脾氣的,就是不知為人究竟如何?”
“不管為人如何,不論品性好壞,既是陛下賜婚,他好也罷,不好也罷,孫女都得嫁給他不是?”許云瑤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識大體,也從不做無用的幻想。
“二妹妹說的是,咱們走吧,別讓娘親等急了?!痹S明禮說著放下了馬車的車簾,示意車夫入城。
今日城門處本來就夠熱鬧,兩人這一對上就吸引了不少目光,這城門口的熱鬧大家可是看得津津有味,就這一面又夠民眾熱鬧幾日了。
距離陛下賜婚已過去七日,按常理道喜的人早已踏破兩家的門欄,可這幾日卻靜得出奇,別說道喜了,就連上門拜訪的都沒有,就怕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人。
許云瑤回想著剛才見到的人,原來他長得如此俊朗,身上帶著一股上京富家公子們沒有的英武之氣,他不止相貌堂堂,戰(zhàn)功更是卓著,又是當今圣上委以重任的人才,家世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秦戰(zhàn)的父親乃是當朝唯一的異姓王,手中握著武朝大半的兵馬,仍深受陛下寵幸,秦戰(zhàn)的母親更是當今圣上最疼愛的妹妹,圣陽長公主,不論是家世還是自身,秦戰(zhàn)都無疑是個值得嫁的男子,可偏偏兩家卻·····
車馬入城后輾轉(zhuǎn)了好幾條街道,總是算是到了,家里收到小斯傳來的消息,許夫人帶著兩位姨娘早就等在門口了,老夫人才下了車一群人便迎來上來。
“得了得了,快些進屋吧,這些看戲的人可不少啊!”
老夫人朝著問好的眾人擺了擺手,看著周圍聚集起來的民眾,立馬下了令,見老太太面上不喜,眾人也不敢多做停留,跟著老夫人立馬進了家門。
“母親一路辛苦,不如先回屋歇息吧?”許夫人牽著老夫人才入前廳,便開口詢問著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臉色極為不悅,停下了腳步看著許夫人,“出了這么大的事,老身歇什么,等老三回來讓他到住處見我?!?p> “哎,媳婦知道了!”
許老夫人看著這烏壓壓一片人要陪自己回院子,心里本就覺煩悶,于是讓大家都各自散去,帶著自己貼身的幾個丫頭自己回去了。
等眾人散去,許夫人忙拉著許云瑤入了內(nèi)屋,還未坐定,便一下爆發(fā)出來,拉著女兒就是一頓哭。
“瑤兒,你怎么這么命苦啊,你說說這,許配誰家不好啊,怎么偏偏是鎮(zhèn)南王府呢?”
許云瑤搖了搖,有些無奈的笑著,祖母年紀大了,有些看不清實時便罷了,怎么連娘親都如此糊涂,她坐到娘親身邊,拿起手里的帕子,替許夫人拭去眼角的淚。
許夫人見女兒如此體貼,心里更加委屈,握著女兒的手繼續(xù)哭訴,“你父親前兩日也還氣惱,這幾日也不知怎么了,就像這事沒發(fā)生過似得。”
“娘親怎么也如此糊涂,陛下賜婚這只是個由頭罷了,父親與王爺爭斗過甚,不過是個借口,實則是為了敲打文武官內(nèi)斗,想借著這樁婚事,給百官提個醒罷了,這婚事是萬不可能推掉的?!?p> 見母親如此糊涂,拎不清現(xiàn)實,許云瑤干脆直接說了出來,好讓娘親早點接受這件事。
“想不到啊,還是我家瑤兒最為懂事,不枉費爹爹疼你一場?!痹S相才到門外便聽到女兒所言,頓時大感欣慰,這些日子為了應付夫人不得不裝裝樣子,可他心里十分清楚這樁婚事的結(jié)果。
許云瑤見父親歸來,立刻起身行了禮,許夫人倒是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拿著帕子捂著臉啜泣著不敢出聲。
許相爺脫下官帽走了過來,示意著女兒坐下,“瑤兒能這么想為父甚是欣慰,爹還怕你會一時想不開,怨恨爹爹呢!”
“爹爹這是什么話,女兒怎敢責怪爹爹呢?”許云瑤說著,接過父親手中的官帽放下,她心里清楚的很,身在宰相府嫁給誰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打算責怪任何人。
“瑤兒如此懂事,爹爹就放心了。”許相爺這么說不過是為了安慰安慰自己閨女,若說不氣,那是不可能的,以自己閨女的才氣和美貌,就是當今皇子也是嫁得的。
他原是看好太子的胞弟,皇后娘娘的小兒子,當朝四皇子越王殿下的,他也曾刺探過幾次,陛下也是有此意的,想不到那書貴妃居然給陛下吹起枕邊風,出了這么個主意,為的就是把自己家的侄女嫁過去,先前許云瑤躲了太子妃之位,她就極其不滿,如今更不能讓許家如意了。
“爹娘若是無事交代,那女兒便先退下了?!?p> 許云瑤行了個女兒禮,想著自己也該退下了,這官服沉重,還是讓爹爹先褪下吧。
“等等?!痹S相爺拍了拍自己還在掩面哭泣的夫人,叫住女兒交代到:“過兩日是你姐姐孩兒滿百天的日子,陛下特地交代了,要你進宮,這兩日讓裁縫上門,備一身好些的服飾頭面?!?p> “女兒知道了!”
再次行了禮,云瑤便退了出來,陛下若是指名讓自己前去,想來秦世子定然也會去的,倒是只怕還有其他事會發(fā)生。
皇宮,上書房。
文帝看著手中剿匪的捷報十分高興,將奏報一和,放在桌面上,“好,阿戰(zhàn)每次回京都會為朕帶來意外之喜?!?p> “陛下過獎了,只是末將職責所在?!?p> 秦戰(zhàn)這番回京帶來了這幾月剿匪的捷報,原本在這南荒之地盜匪猖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如今在秦戰(zhàn)的圍捕下,剿滅了大部分,還有些被迫落草的加入了軍中,這南吉城的百姓能安樂了。
“朕聽說你今日入城時遇上了許家的車馬?”文帝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換了個話題,這事自然是他一手策劃的,掐準了時辰,還費了不少力呢。
聽了這話秦戰(zhàn)一愣,隨即回復到:“是,陛下。”
“那你覺得朕給你許的這樁婚事可好?”
文帝拿起一旁的扇子,靠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著秦戰(zhàn)。
“蒙陛下賜婚,臣感激不盡?!鼻貞?zhàn)是個聰明的知道皇上這么問,定然是父親幾次在陛下面前提起,惹得陛下不快了。
“哈哈···好,你果然比你爹那個老糊涂蛋明事理?!蔽牡鄣玫搅讼胍拇鸢福那樯跏怯淇?,“你先退下吧,你爹娘也許久未見你了,回府去吧?!?p> 秦戰(zhàn)拱手,低頭,向陛下行禮:“末將告退?!?p> 在得到文帝輕輕嗯了一聲之后,秦戰(zhàn)慢慢退出了上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