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有沒有夢見什么特別的東西?跟以前都不一樣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倍沤痍P(guān)注的眼神看著陸讓。
“沒有,沒什么特別,白天做試卷,夢里對答案?!标懽尰乇芏沤鸬哪抗猓墙^對不會讓杜金看出來,自己已經(jīng)三番五次夢見姚思古親了她,或者她親了姚思古,所謂的春夢,弗洛伊德夢的解析,沒錯,姚思古成了她的幻想對象了。
“我在想,要不要去找蘇老師談?wù)勑模忖忂€須系鈴人。”杜金若有所思:“我以前老是夢見考數(shù)學(xué),最近,變成物理考試了,急得我啊,恨不得,剖腹自殺讓自己早點醒過來。你知道吧,人在夢里很絕望的時候,就會自救,比如出現(xiàn)第二個杜金在旁邊用上帝視角看著考場,那個絞盡腦汁寫不出來題目的倒霉家伙置換成你,我就看看熱鬧而已,夢境就會跳到別出去。比如出現(xiàn)超能力,我的物理頭腦跟楊燕一樣,刷刷刷的把題目全部解答出來了,第一個交卷,結(jié)束夢境。我就是隱隱約約的,對,潛意識知道這是在夢境里,這不是真正的考試,如何擺脫這些動力守恒,自由落體,那就是讓自己變身,或者自盡,結(jié)束夢境??墒亲员M太辛苦了,我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掐得死死的,好疼啊?!?p> “那你還是自盡吧,難怪我昨天夢見考物理了,原來是你這個沒良心的把我拉進了考場,害得我睡不好。”陸讓張嘴就能把杜金騙得一愣一愣的,明明是姚思古害得她想入非非。
“???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舍不得我一個人受罪。可是昨天你沒有解救我,我在夢里自盡了,然后才結(jié)束物理考試。所以我覺得,要不就硬著頭皮找蘇老師聊一聊,畢竟,笑面虎這個綽號,是我在初中的時候給他傳開的,我得承認(rèn)錯誤,讓他原諒我,物理,物理老師,都求求你們,別再進入我的夢境了?!倍沤饘﹃懽尩闹e言信以為真,就像當(dāng)年陸讓對她的玩笑話完全相信。
“你們還有夢境,多多少少睡得著,我已經(jīng)失眠了,三千煩惱絲,一把一把的掉,今夜無人入睡,失眠的人傷不起啊,大學(xué)沒考上,只能去佛學(xué)院進修,馬上要出家為尼了,這發(fā)量,連剃度都省了?!比R萊苦惱的扒拉頭發(fā),果然,一縷一縷的掉下來。
“呦,你太慘了,這,跟命案現(xiàn)場一樣,那什么,成龍那個洗發(fā)水廣告,何首烏的那個什么鬼東西,用上,生發(fā)?!倍沤鸾o出建議。
“百年潤發(fā),周潤發(fā),那個應(yīng)該也不錯?!标懽屢蚕氲揭粋€洗發(fā)水。
“生姜!我姐生了孩子,那頭發(fā),掉得比你厲害,用生姜熬水洗頭,有效,還不貴。”李貌頭也沒抬,繼續(xù)算著函數(shù)。
“算了,熬一熬,還有三個月就考完了,陸讓,你什么時候去剪頭發(fā),我跟你一起去,三千煩惱絲,熱痛割愛?!比R萊把頭發(fā)扎好。
“那個,學(xué)校門口理發(fā)店,五塊錢剪一個短發(fā),太貴了,我都是我爸給我剪的,你要是不嫌棄,跟我回家。”陸讓停下筆。
“別,你可千萬別,我說怎么每次你剪了頭發(fā)顏值都要大打折扣,原來不是門口五塊錢的剪發(fā),是陸老爹下的毒手啊。你就別拉萊萊入坑了,摔陰溝里,影響高考復(fù)習(xí),雖然現(xiàn)在不注重外表,但是你爹的手藝,畢竟那開拖拉機的手,玩剪刀,這活兒細(xì)致,手藝就有點次了,隔行如隔山,陸老爹太自信了。”杜金說話就是這么直接,臊得陸讓臉上一陣通紅,緩了一會兒才恢復(fù)本色。
“我也以為你那頭發(fā)都是校門口理發(fā)店給弄的,原來是這么回事,算了,這事從長計議,我再忍一忍,等我考完了,我也試一試步行街那邊10塊錢的理發(fā)店,貴一點,手藝稍微好一點吧,至少買個心理安慰,沐原,你怎么了?”萊萊突然看見晏沐原哭著從后排跑回來。
“怎么回事?又去自取其辱了?”萊萊問陸讓,陸讓搖頭。
莫織春消停了,晏沐原這是被王知節(jié)打開了任督二脈吧,一下子開竅想談戀愛了。
“謝光起,桃花運這么旺?今年流行你這種類型嗎,一茬接一茬,割韭菜一樣收獲少女心啊。她們的審美,我有點不能理解,陸讓,你覺得謝光起帥嗎?”杜金上上下下打量謝光起,就這170不到的身高,為何少女為之癡迷。
“帥啊,他坐著的時候最帥?!标懽屪匀幌矚g個子高的,可是也不能否認(rèn),謝光起這張小白臉,比姚思古要帥。
“原原說,謝光起的五官很像《蒼天有淚》的男主角,說實話,作為資深瓊瑤迷,我覺得像。是長得蠻帥的,但是個子,那就太不像了。”李貌看了一眼晏沐原,還趴在那兒暗自神傷呢。
“哪個?。拷苟骺∵€是庹宗華?”杜金覺得這部劇男二號比男一號要帥。
“庹宗華啊,男主角,跟蔣勤勤愛得死去活來,云飛,雨鳳,原原已經(jīng)沉迷于角色不能自拔?!崩蠲舱f。
“比起三姓家奴,原原還是更可愛一點,我站這對兒。不過,云飛,雨鳳,還是有點兒,起雞皮疙瘩。”杜金抖了一下,陸讓只是笑,她突然很佩服原原,每天追在謝光起屁股后面獻殷勤,很勇敢。
“我看啊,謝光起,遲早被拿下,現(xiàn)在就有點欲拒還迎的樣子,他對待阿春可不是這樣扭捏的態(tài)度。主要是讓一個沉迷于網(wǎng)吧游戲的少年突然沉迷于早戀,那還是要下點功夫的,就看原原臉皮夠不夠厚了,反正我要是喜歡班上哪個男生,我絕對憋著不說,就我這性格,絕對影響高考啊?!崩蠲惨哺锌f千,陸讓點頭,覺得有道理,自己把握不了,就不要去冒險,這種心情,自己疏導(dǎo)疏導(dǎo),熬過最后三個月再說。
“還在哭呢,(5)班老班長,你不去勸勸?馬上英語課了,回頭讓童老師看見,肯定得問個水落石出??蓱z的少女,無人懂的心事,去啊,拯救失足少女?!倍沤鹩霉P頭戳了戳萊萊。
“好吧,我去罵醒她,為了個不識趣的男生,哭哭啼啼。”萊萊拍案而起。
“晏沐原,別哭了,你不嫌丟人啊,一天到晚的跟在他屁股后頭,獻殷勤也獻得差不多了,你最近英語退步了,別等著童老師等會兒上課給你敲警鐘啊。趕緊的,去洗手間洗臉,別哭了,我說你能不能自愛一點兒啊,你追著他,他也不一定有回應(yīng),何必這么低三下四的討好他,等你上了大學(xué),好男生多了去了?!比R萊推了晏沐原幾次,竟然還在抽泣。
“你也去,老(5)班的,拯救失足少女。”杜金催李貌出手,馬上就要上課了。
“我們班長可以的,用不上我。”李貌擺手,繼續(xù)做題。
“謝公屐,你給我過來?!比R萊大喝一聲,全班突然安靜了下來。
謝光起趕緊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道歉!”萊萊把他揪到晏沐原面前。
“對不起?!敝x光起顯然是懼怕萊萊,并不知道為何要給原原道歉。
“態(tài)度!注意態(tài)度!”萊萊怒目而視。
“對不起,晏沐原,我錯了!”謝光起輕輕推了一下晏沐原的胳膊肘。
“你,別這樣?!标蹄逶t著兩個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心疼了?你看你,要不要自尊啊,為個男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丟不丟人啊。走,去洗洗,你,回去,坐好?!敝x光起老老實實回去坐著。
“好了好了,快點去洗洗?!标懽屪е蹄逶ハ词珠g洗臉。
“不是他的錯,是我一廂情愿?!痹÷曕止尽?p> “一個巴掌拍不響,不喜歡就直接拒絕,討厭這種男的,磨磨唧唧,曖昧不清,沒膽兒,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兒了,沒錯,是有點小帥,帥能當(dāng)飯吃啊。你看著他那張臉,就能下飯,胃口大開,一頓三碗飯,吃嘛嘛香?”萊萊依舊在一旁訓(xùn)斥,陸讓拉都拉不住。
“這兒,廁所,別再講吃的了?!标懽屛嬷亲?,晏沐原眼眶略微有些腫,尷尬的看著萊萊發(fā)怒的臉龐。
“行了,頭發(fā),我給你扎。”萊萊嘴硬心軟,細(xì)心的給晏沐原把頭發(fā)攏好,重新扎了一下。
“班長,陸讓,你們是不是真的瞧不起我,我不自愛,我是不是真的,不要,臉?!标蹄逶眍^梗了一下,眼眶又紅了。
“沒有,我剛才是著急了,口不擇言,你別放心上,不是你一個人這樣,大家其實都有喜歡的人,真的,大家都有,不是你一個人這樣,我們只是不說而已,因為放在心上,是最好的保護,馬上就要高考了,我們承擔(dān)不起表白的后果。其實,我也挺羨慕你的,你這么勇敢,是吧,陸讓,你也有喜歡的人,而且喜歡很多年了,對吧?”萊萊推了陸讓一把。
“嗯?!标懽尦姓J(rèn)了。
“誰???”晏沐原停止了悲傷。
“放在心里,最安全,互不打擾。”陸讓指了指心臟。
上課鈴響了,萊萊再三確認(rèn)晏沐原此刻美美的,晏沐原才重新綻放笑臉,高高興興的跑進教室,把陸讓和萊萊甩在了后面。
“你喜歡誰???我們班的嗎?我這兒隨口一說,你就招認(rèn)了,我還挺驚訝。”萊萊附耳問道。
“你知道是誰。”陸讓默認(rèn)。
“哦,還是那個啊,我感覺你喜歡他多一點,不是一個緋聞嗎?你竟然當(dāng)真了,女孩子,怎么就,無法理解,看來,少女心,不能撩,一撩就出事。”萊萊知道了,陸讓的心上人,依舊是古窯甜心。
“萊萊班長,蘭若霞退學(xué)了,你知道嗎?”李貌把一摞書丟桌上,一本直接滑下來掉到了陸讓腳上。
“蘭若霞是誰?”陸讓把那本書撿起來,還給李貌。
“老(5)班的,她在高三(2)班,理科班,估計是學(xué)不下去吧,退學(xué),也算明智,我覺得,她遲早會崩潰?!比R萊對蘭若霞的印象,似乎不太好。
“她早就崩潰了。”李貌坐下來,有些驚恐的說:“蘭若霞,已經(jīng)住進了精神病院,她已經(jīng)崩潰了。”
“精神病院?是不是過年的時候,譚老師他們那邊鄉(xiāng)下,說是有一個女生,突然裸奔,攔著一輛公交車就開始脫衣服,嘻嘻哈哈的笑,是她嗎?”杜金似乎聽杜國峰同志說起過這樣一個事情,因為公交車司機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閨女,只好報警處理。
“是她,徹底瘋了,在學(xué)校的時候還只是傻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了,過年裸奔就是腦袋里那根弦完全崩了。清醒的時候很少,一直請假,她家里想要治好了繼續(xù)參加今年高考,可是治不好,醫(yī)院治不好,各種封建迷信也試了,驅(qū)邪,跳大神,往房間里燒紙點香扔炮仗,還是不行。偶爾坐在床頭哭泣,算是醒過來,想來上學(xué),讓她媽好好收著她的課本,說大不了,明年來復(fù)讀,但是每天瘋瘋癲癲的時候多,哭了笑,笑了哭,還背誦《鄒忌諷齊王納諫》一字不差。”李貌眼眶都紅了。
“我,那時候不是很喜歡她,我不知道她,腦子里已經(jīng)出問題了,就覺得她老是纏著我問問題,有時候老師還在上課呢,她就突然從座位上走過來,就當(dāng)老師不存在,大聲問,班長,這題我不會,怎么解?我尷尬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經(jīng)不正常了,我還兇了她好幾次?!比R萊也后悔了,如果能善待她,她是不是就不會崩潰了。
“萊萊,別自責(zé),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結(jié)果。我爸說這個小孩的哥哥讀書很厲害,已經(jīng)快畢業(yè)了還是已經(jīng)畢業(yè)了,高中就是市一中,大學(xué)又考上了清華,這種情況,可能是哥哥帶給她的陰影也很大,這也怪不了別人,那會兒也不知道她已經(jīng)病了。”杜金看著陸讓,陸讓腦海中出現(xiàn)一個少女?dāng)r在公交車前面,逼停汽車,突然大笑著撕扯自己衣服,頓時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喂,你跟譚老師最熟,他們家門口的事情,他肯定知道?!倍沤鹫f完,李貌和萊萊都看著陸讓。
“我不去,裸奔,這怎么好去問啊,我不去。”陸讓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是問裸奔,就是想知道,她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們作為同學(xué),可以探望她嗎?想知道她病情是否嚴(yán)重,有沒有治愈的可能?!崩蠲舱f。
“好吧,萊萊,你跟我一起去吧?!崩蠲沧еR萊一起。
很快李貌和萊萊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譚老師說:“不要過問,事已至此,無力回天?!?p> “這就,瘋了?!倍沤饍裳劭斩矗X子里都是各種公式,符號,字母,分?jǐn)?shù),高三學(xué)生瘋了的時候,是不是每天都在高考?
“哎,好吧,算了,算了?!比R萊說完,趴在桌上黯然神傷。
“兔死狐悲,說得就是現(xiàn)在吧,高考路上,又落下一個戰(zhàn)友。”陸讓握住杜金的書:“堅持住,有你在,我不會瘋?!?p> “我也不會瘋?!倍沤鹨е溃拔冶緛砭褪莻€瘋的?!?p> 陸讓已經(jīng)記不清第幾次夢見姚思古了,而且,每次都是帶點顏色的夢境,擁抱,牽手,莞爾一笑。
“不能表白,不能表白,不可以。陸讓,不可以這樣做,你沒資格,堅持就是勝利?!标懽尠l(fā)現(xiàn),學(xué)習(xí)壓力不會讓她瘋,想念姚思古,快把她逼瘋了。她突然害怕,這輩子,他可能都不知道,她如此喜歡他。
“你為什么不直接走過去,看看他?可以不說話,就是看看他,不行,不行,他會知道的,我的表情肯定會出賣自己,我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就是含情脈脈。很喜歡,我控制不了?!标懽屪匝宰哉Z。
“寫個紙條,寫什么呢?我喜歡你,喜歡你三年了?!标懽屭s緊把紙條揉成一團,一點一點撕成碎片。
“要不要表白,,to be or not to be,這是個問題。哈姆雷特,如果不這樣做,會死去嗎?會不能呼吸嗎?不會,那就不說?!标懽尫捶磸?fù)復(fù)的回到問題的原點。
晏沐原眼里沒有高考了,只有謝光起。
沒有任何存在感的蘭若霞退學(xué),因為進了精神病院而突然有了一波存在感。
“原原是不是和謝光起在一起了?”李貌問萊萊。
“是吧,每天笑瞇瞇的,下了課就占領(lǐng)了關(guān)博的位置,我看她也不用參加高考了,直接送入洞房吧?!比R萊恨鐵不成鋼,碰上這種戀愛大過天的女娃娃,也就不存在高考這回事了。
“挺好的,年輕嘛,走走彎路就會走直路了,陸讓,堅持住?!倍沤鹞兆£懽尩氖帧?p> “哦!”陸讓慌張的把手抽回來,拿起筆,假裝標(biāo)注重點,她并不知道杜金的話是否有兩重意思,她,應(yīng)該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不怕不怕,只要避開他,就相安無事?!标懽寷Q定了,就用這種烏龜政策,敵不動,我不動,不表白,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