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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沉顏

第02章 怕不是親生的

盛世沉顏 與和SAMA 3968 2020-10-20 18:39:22

  第02章怕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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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之前言辭之間還有幾分客套拘謹(jǐn)?shù)拇蟪紓兯闶菑氐追砰_了。

  眼不瞎的都看的明白,如今皇城大勢均握于柳緋君大將軍掌中。先王謖百絳出逃前下達(dá)的十幾封急召都沒有喚回來一個(gè)兒子。只有那位歷來不得寵甚至被驅(qū)趕的九皇子翼郡王。

  所以各個(gè)都趕著扒著討好諂媚奉承柳緋君呢。

  謖深著實(shí)沒本事聽下去,就借著散酒風(fēng)出了廳堂遛個(gè)彎。正好碰到了主座屏風(fēng)后遮擋住的少年。

  少年取下了面上半截?fù)趺妫媸鞘首又q淵不二人。

  “謖淵見過九皇兄?!钡腔蟮溥€沒有完成,謖淵還不及以君臣之禮待自己這位兄長。

  “十六弟?!?p>  謖深離開皇城的時(shí)候謖淵才出生不久,直到謖深生母過世才再次回到宮廷,兩兄弟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兄長好久沒回來了吧?!?p>  “是啊。”自冊(cè)封郡王之后,謖深曾打定主意再也不回來了。

  “我還記得過去母妃經(jīng)常去找嫻王妃聊天,說起九皇兄。嫻王妃總是暗暗落淚,可母妃回來卻對(duì)我說,離了宮早也是有好處的。那時(shí)候我尚不明白,今日看來,母妃倒是料準(zhǔn)了些事情?!?p>  小十六的調(diào)子有些悲,與他的年齡比起來顯得蒼木了許多。

  “在宮中有宮中的好處,在外頭有外頭的好處。”

  “我知道的,父王離宮之前發(fā)出了好幾封急召。但是那些兄長們卻沒有一個(gè)肯回來的,卻是唯獨(dú)九皇兄回來了,就好奇若是父王還在見了不知是何滋味?”

  兩兄弟相視一笑。從謖淵的語氣中,聽出了對(duì)父親的不滿,雖然謖深不知道這位十六弟在宮中遭到過何種不公正對(duì)待,但以謖百絳的行事作風(fēng)倒是不足為奇。

  “不瞞兄長,在過去的十年里,我從來沒想過會(huì)有繼承亥王之位的念頭。母妃去世,舅舅被陷害罷官。父王一言未發(fā),完全仍由朝中大臣結(jié)黨營私,作首為大,鏟除異己。不是我不孝,說句不入耳的話,父王有今日的下場,我竟覺得痛快!”

  謖深心底微微一動(dòng)。這恐怕就是柳緋君會(huì)選中十六皇子的原因吧。

  謖淵驀然抬首,凄慘的笑了笑?!靶珠L是否覺得我心思歹毒,枉為皇子?!?p>  “我非十六弟,不知十六弟之境?!?p>  謖淵的眼神中終于閃過了一絲漠然以外的神色,“九皇兄給我感覺,與其他兄弟似有不同。”

  “許是我一人在外多年的因由吧?!?p>  “九哥是否聽說,將軍有意將其之女嫁給我的傳聞?”

  “這,倒是未曾細(xì)聞。”

  謖淵嘴角自嘲的揚(yáng)了揚(yáng),“九哥不必顧慮我的心思。外頭的人怎么說,我自己都明白。不就是柳緋君將軍的傀儡兒,賣親求榮的不孝子。若沒有柳將軍一言之力,何時(shí)輪得到我登上亥王之位??墒撬麄冇钟姓l問過我,愿不愿意呢?若有的我選,我倒是寧愿像九哥這樣,封屬作郡逍遙自在?!?p>  謖深不經(jīng)啞然,“逍遙自在?倒也未必?!?p>  謖淵立刻拱了拱手,“是十六妄自菲薄了?!?p>  正說著聽到庭院深處傳來簌簌衣裙擦動(dòng)聲,兩人都以為是柳緋君遣人來找他們。

  “九哥,我到底身份有別,不比九哥自在。就先回坐了?!?p>  謖深一個(gè)沒忍住,“十六弟啊,我有一事不明。今日明明是柳將軍款客,你是怎么……”

  謖淵再次自嘲的笑起來,“是未來的丈人要讓我好好開個(gè)眼,看清楚這些父王生前的忠臣貴戚是如何討好巴結(jié)他,如何拋棄謖氏王朝的吧。”說完半截面具敷面,快步離去。

  謖深正要跟著也入堂,聽到簌簌的聲響還未定,于是循聲找了過去。

  坐在草叢小石塊上的不是將軍別苑的丫頭,竟是那舞步稀碎的三小姐。

  她揉動(dòng)著一邊腳踝,謖深眼尖一眼瞧見了小小的裙擺邊上似有血漬。

  “怎么,受傷了?讓我瞧瞧?!彼觳缴先?,柳千顏豁然仰頭。一雙漆黑水潤的眼眸中竟閃爍著冷漠戒備的光來。

  “啊,”他自知有些僭越了,便后退了半步,“我是你父親請(qǐng)來的客人,翼郡王啊。剛才我們見過的。”

  “我知道你是誰的,又不是傻子?!?p>  喲呵,語氣還挺兇。謖深忍笑吸了口氣。好言好語,“那讓我瞧瞧,傷著哪里了?!?p>  “不用你管?!?p>  這三小姐,人小脾氣還不小呢。謖深忍笑吸了口氣,探出手,“來,拉上。帶你去找丫頭?”

  小姑娘卻搖了搖頭,“不用。不許讓別人知道?!?p>  “為什么呀?”這回謖深是真驚訝了。這年紀(jì)的小姑娘受了傷不是該哭的人盡皆知么,怎么還有藏著掖著的。

  “阿爹會(huì)怪我不小心,關(guān)起來?!?p>  “?。俊敝q深眼眸一轉(zhuǎn),她站起來想要逃走似的,可是走路一瘸一瘸的,又想起剛才她的舞步,“不會(huì)……跳舞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受傷了吧?”

  “說了不關(guān)你事?!?p>  “小小的孩子,脾氣怎的這樣差?!?p>  “跟你沒關(guān)系?!?p>  想起十六皇子剛才的話,謖深故意嚇?biāo)?,“怎么跟我沒關(guān)系,你可是將來要嫁給亥王,成為亥國之后的人兒?!?p>  不料小姑娘卻稀松平常冷哼了一聲,“阿爹不會(huì)許我嫁給任何人的?!?p>  “怎么會(huì)呢。哪有不嫁人的姑娘?”

  “那是大姐、二姐的事。”白了一眼謖深,“跟你說那么多干嘛。走了?!?p>  她一瘸一瘸的走著,咬著牙。小小的背影看去絕傲卻莫名的悲涼。那是,不該屬于孩子的悲涼……

  謖深走上前,默默蹲在了她的面前。

  “翼郡王這是在做什么?”

  “背你回房吧。”

  “說了,不需……”

  倒吸一口氣。身體的疼痛非常如實(shí)的提醒著她。

  小小的身體伏在了謖深的脊背上。

  “為什么不告訴將軍?!?p>  “跟你沒關(guān)系?!?p>  “受傷了為什么還非要跳舞。又跳的不好看……”

  啪!

  “怎么打我。”

  “誰讓你說我跳的不好看。”

  “呵,開玩笑的。也沒有那么不好看……”

  “我知道,我跳不成二姐那樣。她練了好久的!而且我也不喜歡跳舞?!?p>  “那你喜歡什么?”

  “看天?!?p>  “哈?”

  “天空中有各種各樣的云。各種各樣的風(fēng)。太陽落下去以后,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星,它們會(huì)說不一樣的故事給我聽……”這話聽著就有點(diǎn)恐怖了。

  小姑娘突然閉了嘴。

  “怎么不說了?”

  “不許告訴別人。”

  “為什么呀?!?p>  “他們會(huì)說我撞了邪。會(huì)把我關(guān)在漆黑的小屋子里。會(huì)請(qǐng)怪異的巫師在我周圍跳舞,燒火,把我熏的夠嗆!”

  “那么可憐啊?”

  “唉!在那頭……”

  “咦?可將軍的院子……”

  “我不跟阿爹和姐姐住在一個(gè)院子里頭?!?p>  短暫的對(duì)話中,謖深似乎明白了什么。

  謖深在她的院子里將她放下,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竟然沒有什么燈火。只有一間黑漆漆的鎖著門的屋子。周圍也沒有丫頭或者小廝的偏房。

  “照顧你的人,在哪兒?!?p>  “師父不在以后,再也沒有人照顧我了?!?p>  “師父?啊,就是那個(gè)巷子口見到的前輩吧。”

  小姑娘突然一臉期許的,充滿渴望的瞪著他,“真的對(duì)嗎?”

  “什么,真的?!?p>  “你看到了。你也看到了!”

  “那位前輩?嘶,說來奇怪。為什么你的丫頭說……”

  “他們都說看不見!他們都在撒謊。連阿爹和阿娘都說……說是我編的。我沒有!他們自己看不見。”

  謖深心底突突了兩下,什么鬼。

  謖深回到席間,話題已經(jīng)翻篇了無數(shù)次。

  正有人在大罵東周的荊條君。荊條君,原名謖荊條,是亥國皇室宗親。幼年時(shí)期被亥王送至東周為質(zhì),以維護(hù)兩國間友好邦交。資質(zhì)上等,憑三寸不爛之舌深得東周王賞識(shí),于是駐留東周再不回來,并封為了東周荊條君。雖無實(shí)權(quán)卻有口碑。

  荊條君的妻子室女都乃東周人,有人說他早已忘記自己姓謖了。謖百絳外逃途中遭人截殺,消息一出,東周蠢蠢欲動(dòng)。荊條君便以此要挾,希望亥國再送一名皇子或者公主過去,以示友好,兩國邦交不斷。

  謖深隱隱看向謖淵,謖淵臉色也是極為慘淡。這種事他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的,哪怕即將送出去的或許就是他的兄弟姐妹,亦或者侄女、侄子。

  有人主張無視這位荊條君,可東周與亥國接壤之地遼闊,一旦東周軍頻繁來犯,亥國將不甚其擾。

  “翼郡王在邊關(guān)多年,不知有何高見?”

  謖深精神一怔。什么?他的屬地狹小、逼仄,困于兩位大親王的屬地之間,平日里自給自足也已然局促,還指望他什么?

  “翼郡王的浠水郡都豈不是恰與東周相鄰?”另一位大臣繼續(xù)發(fā)表高見。

  他說的沒錯(cuò)!但相鄰的那一片土地原本就是屬于亥國的,是因?yàn)楫?dāng)年亥國兵敗,臨近郡都又沒有人肯去收復(fù),于是被謖百絳割讓給了東周。而東周又嫌棄它狹隘,根本不曾駐守。

  還是柳緋君親自開口,替謖深敷衍了過去。

  柳緋君想要籠絡(luò)翼郡王之心,今日之席上眾人已經(jīng)明眼可見。確實(shí),在眾多親王、郡王之中,最孤立無援的就這位翼郡王了,想要徹底扶持謖淵做傀儡亥王,麾下至少有一位謖姓郡王無可厚非的。

  “十一和十七公主是如今年齡最符且尚未婚配的,若要送去東周,必是這兩位中出一位無疑了?!毙趴陂_河的大臣絲毫不顧謖淵的眉頭越皺越緊。

  柳緋君開口了,“本人倒是有一計(jì),各位大人愿不愿意聽一聽?”

  “將軍請(qǐng)說!”

  “東周荊條君只說了,要我朝廷送去一位公主,卻未指定是何位公主?!?p>  “確是如此??晒饕簿湍敲磶孜唬婉唏僦械膵牒⒊鋈ゴ砗峙隆?p>  “賜封一位公主不就名正言順了。”

  “將軍的意思是?”

  “本人不才,膝下無子。倒是有三名女兒。長女已在北疆許了人家。次女和幺女此次恰好都跟在身邊?!蹦抗怆[約瞥向不聲不響的十六皇子,“幺女在北疆時(shí)曾請(qǐng)?zhí)鞄熕阖?,乃星隕落幕之命,是可為家國捐軀之人。既然即將登基的十六皇子愿意屈尊拜我這個(gè)武夫?yàn)閹?,我也?yīng)該為朝廷效一份力。若是各位大人不嫌棄,將幺女封為遠(yuǎn)效公主,即可以亥國公主之尊送往東周為質(zhì)。”

  話音落,廳堂內(nèi)一片寂靜。

  亥國的公主不是隨便賜封的。也是有先例的。上一位賜封的公主,還是曾先祖時(shí)候,從爺爺?shù)礁赣H都乃開國功臣,全族男丁為國戰(zhàn)死沙場。曾先祖親自往墳頭吊拜,結(jié)為異姓兄弟,并將遺留下的孤女收為義女,才有了賜封的公主之名。

  這,柳緋君還活在世。十六皇子的年齡也不宜收個(gè)義女,最多收個(gè)義妹吧。也就是說,柳緋君不但是國師,輔國將軍,還成了亥王的長輩?藩王、親王之尊加身,那是比謖姓皇嗣更高一等。

  柳緋君將目光一轉(zhuǎn),看向謖深,“翼郡王,你怎么看?”

  與此同時(shí),謖淵的目光也哀怨的瞥了過來。

  謖深輕咳一聲,“我見三小姐年齡尚小,恐怕舟車勞頓遠(yuǎn)途他鄉(xiāng)不宜照顧自己?!绷p君的臉色已經(jīng)一點(diǎn)點(diǎn)的陰森了下來,“不過,我看二小姐年齡就尚好。且二小姐天資聰慧,知書達(dá)禮,與宮中兩位謖姓公主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毙闹心?,宮中的兩位妹妹們請(qǐng)?jiān)徃绺纭?p>  在座大臣們的臉色一副吃了翔,消化不良。柳二小姐還是柳三小姐,有分別么?有么???不都是他柳緋君的女兒么!他不還是明著一人之下,實(shí)則亥王之上么。

  只有遠(yuǎn)處的謖淵,和近前的柳緋君,看著他的眼神莫測了起來。

  “不妨再議?!绷p君留下了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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