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聽了婆母的許諾,壓在心里的大石頭一輕,又說了些在朱雀大街擺流水宴時出的亂子,還有管家深深的表示他能力有限,難以勝任。
其實,真不是季夫人推脫,而是尋常百姓月余也難見一次葷腥。
當一看見“十大碗”那眼睛都餓藍了,再一聽全部都是免費吃,男人們拖家?guī)Э诘姆鋼矶?,根本不是以長公主府侍衛(wèi)之力,可掣肘的。
瑞安長公主早有預料,這也是她一口應下流水宴的緣由。
眼下,消息尚未傳揚開來,場面勉強可以控制,但她敢打賭不出三日,就會惹出大亂。
在京兆尹的干預下,流水宴定會截停。
可心中有預料是一回事,卻不能從她的口中宣布終止。
她堂堂長公主,今上的胞妹,段然不能食言,對吧?
“吩咐下去,將流水宴一事,全權交由梁禾。”
“母親是連著那些食材采買,維護秩序,通通都交給梁禾負責?
他不過一個窮秀才,哪里有這個本事?
就算他真能勝任,那要是貪墨了咱們的銀錢,又該如何?”
季夫人一想到花錢如流水,心底翻涌著一陣血氣,心頭像壓了一座山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恨不能立時用刀,活刮了整個庶三房……
長公主見兒媳一副小家子氣,面色泛白,靠在松軟的軟枕上,嘆了口氣。
這季氏真是個蠢的,她定要給長孫尋個精明些孫媳婦,掌管中饋。
“但凡沾了黃白之物的事,你都派心腹跟住了?!?p> “母親英明,咱們當個甩手掌柜,不僅輕松,還不但責任。
但凡流水宴的事成,咱們公主府定會名聲大噪,若是出了亂子,便都砸在梁禾扛著!”
季夫人在婆母的指點中,恍然大悟。
長公主有些疲憊,擺了擺手,略不耐煩道“下去吧!”
“是,母親,您好好歇息,兒媳告退……”
季夫人看出婆母的不待見,也不難過。
她都出閣二十年多啦,經(jīng)歷的多些,也就習慣了。
季夫人出去后,便給自己貼身的大丫鬟,春蘭交代下去。
春蘭得了差事不敢耽擱,立刻出了府,尋到梁禾。
梁禾早有準備。
作為前世的對手,他太了解五皇姑祖母了,她性情陰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他提出擺流水宴的條件后,就等著這一刻。
接下來的流水宴,就是給自己積蓄力量做下的準備。
他垂眸,斂去眸底的戾色,對著問春蘭,道“銀子可帶足了?”
“奴……奴婢出來時時時……夫……夫人給了些……不夠奴奴……奴婢……再去支取取取……”
春蘭這輩子從沒同這么英俊的男人,和和氣氣的說過一次話。
頓時,受寵若驚,她連舌頭都不利索了。
她與尋常嬌滴滴的大丫鬟不同,她出身農(nóng)戶,又天生小麥色的皮膚,身高體壯,長得跟頭小牛犢子似的,比漢子更爺們霸氣,更讓女子有安全感。
當初季夫人選她的時候,也是擔心丈夫和兒子起了色心,防患于未然。
所以,季夫人貼身伺候的婢子,大多中下之姿,絕對讓男子看了第一眼,就絕對不想再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