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吶聲響了一路,處處充滿喜氣。
花轎一落,四周議論聲驟靜,復(fù)又響起贊嘆的聲音。
“百步穿楊!”
“新郎官,好本事!”
“鐺鐺鐺!”梁禾三箭齊發(fā),穩(wěn)穩(wěn)射在轎門之上。
他越過喜婆,徑直來到轎前,親自迎接自己新娘。
素來潑瀾不驚的俊臉泛起一抹紅暈,鼓足勇氣開口,道“到家了,請娘子下轎……”
葉菓蒙著紅蓋頭,只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伸過來,在陽光的照射下如絕世的美玉一般溫潤。
“好!”她嬌羞地伸出涂著丹蔻的小手,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二人兩手交握之際,她感受到自己的小手落在他修長大手中的觸感,陡然心跳如雷,腦子也變得一團(tuán)漿糊。
邁下花轎之后,她忍不住抬頭,羞紅的小臉透過搖曳的珍珠流蘇,瞅了梁禾一眼。
他的身后圍著有很多鄉(xiāng)親父老,雖是不曾相識的陌生人,但他們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這些人都是來祝福他們大婚的,這種熱鬧,就是皇孫公子的大婚也比不得。
小舅舅得這種心意,讓她有種被捧在手心上的感覺,仿若沉浸在美夢一般。
“小舅舅……”她低聲地喚了一聲,聲音透著歡喜,又有些新娘的怯生生之感,好似小奶狗的嗚咽聲,嬌嬌地。
“我在?!绷汉虘?yīng)了一聲,卻更想她喚自己“夫君”二字,不過來日方長,省得小丫頭不習(xí)慣。
今日,她在喜妝和嫁衣的襯托下格外明媚。
嫁衣重重疊疊,宛若盛開的牡丹,美艷不可方物。
垂眸瞧去,他玄色的錦云靴與她緋色囍紋鞋,亦是般配。
梁禾牢牢的握住了自家新娘子小手,肉乎乎,軟乎乎。
當(dāng)小丫頭伸出手的那一刻,他便不想再放開,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梁禾十分自然地扶著她走來,親自為小丫頭引路。
然而,這顯然不是大婚之時新郎應(yīng)該做的事。
但梁禾不僅做自然無比,就連喜婆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仿佛他們之間本該如此。
暖風(fēng)陣陣,吹得紅蓋頭鼓鼓囊囊,葉菓趁機(jī)瞄向梁禾近在咫尺的俊顏。
他身形修長,一身正紅色華服,無雙的俊美撲面而來,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在陽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輝。
她家夫君生得可真俊??!
“請新娘子跨火盆,變禍為福,遠(yuǎn)離不祥、興旺蓬勃!”喜婆讓人將火盆擺上。
葉菓瞧著那個炭火過分旺盛的大火盆,心里沒譜,剛試著抬腳,長長的裙擺拖垂于地。
委地的瞬間,黏了一簇小火苗。
天干物燥,火焰蠶食著嫁衣,迅疾的往上攀附。
這是葉菓第一次出閣,心里有些慌,一時不備,竟讓嫁衣拖了后腿。
梁禾離她最近,在旁人尚未覺察之際,當(dāng)機(jī)立斷,一個掌風(fēng)過去,方才還欲懲惡的火苗瞬間消散。
余下的半縷青煙,也很快消弭殆盡。
“好兆頭,幸福無邊!”混賓客中子鹿,立刻幫著圓場。
把裙擺的邊都燒了,可不是無邊了嘛!
“新郎官吉時不可耽誤,火盆還需新娘子繼續(xù)跨過去呢!”喜婆今日被新郎官搶了風(fēng)頭,心里有些小郁悶,幸災(zāi)樂禍的提醒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