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吹吹打打還有人群的嘈雜聲,姚母趕緊把姚琰身邊放著的大紅蓋頭給她蓋上。
慢慢拉了她的手,又?jǐn)v扶著她走了出去。
門口噼里啪啦的放了鞭炮,姚母將姚琰的胳膊遞到媒婆的手上,上了花轎,才松了一口氣,想哭卻沒有了眼淚,只覺得心里內(nèi)疚。
姚琰的頭上蓋著紅蓋頭,坐在轎子里,一路上只聽得外面吹奏的聲音,還有人群的議論紛紛。
那些個可憐她的話,說她嫁個傻子的話,還有說她家為了兒子把閨女給賣了的話,全數(shù)鉆進了她的耳朵里。
姚琰聽著,雖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她并不怪她的爹娘。一家里,總要有個兒子才好當(dāng)家,誰叫她是個女兒,總是要嫁人的。
姚琰并不知道她嫁人意味著什么,只當(dāng)是像爹娘一樣,養(yǎng)活著四個孩子過日子。
自己的相公雖然是個傻子,但總還有他的爹娘可以幫忙。
這也是姚母最后寬慰她的話。
花轎終于停了下來,從來沒有坐過轎子的姚琰,此時只覺得有些頭暈。
媒婆攙扶著她走進院子里。外面的吹奏也就稀稀拉拉的停下了。
云家并不是白溝村土生土長的村民,而是在傻兒子云韜出生之前半年左右才來到這里的。店鋪開在紅山鎮(zhèn)上,家卻住在白溝村里。
因為新郎官是個傻子,而且云家在這里也沒有什么親戚,再加上白溝村是真的貧窮,所以云家娶媳婦,并沒有開設(shè)酒宴,只是在院門和房門窗戶上貼著喜字。
媒婆將姚琰帶進屋子,立刻隔絕了外面的喧囂。雖然屋子里坐著云家老爺和夫人,和兩三個干活的仆人,可依然是冷冷清清。
也不見新郎官的身影。
媒婆伏在姚琰的耳邊嘀咕了一些話,直說的姚琰臉紅起來。
說完該說的,轉(zhuǎn)身又對著云家老爺和夫人說了幾句恭喜的吉祥話,便領(lǐng)了賞錢麻溜的退了出去。
外面的轎夫和奏樂的隊伍早就領(lǐng)了喜錢離開了,云家大門外也沒有什么人聚在那了,要不是門外貼著喜字,就和平時是一樣的。
姚琰獨自站在屋子中央,半天沒聽見什么動靜,正納悶,忽然從紅蓋頭下方看到走過來個人,是女人的裙子和鞋子,看材質(zhì)和款式,都是姚琰以前沒見過的。
走過來的正是云家夫人,她站立在姚琰的面前,握住她的手,開口道:“孩子,韜兒是個好孩子,你只要好好服侍他過日子,日后生個一男半女的,云家總少不了你的。”
姚琰從未見過云夫人,只覺得她說話的聲音很和善,便用心的點了點頭,糯糯的回答道:“我知道了,母親?!?p> 母親這兩個字是姚母之前教她的,“你相公應(yīng)該是不會帶著你去喊母親父親了,你記得第一次見面要自己叫?!?p> 她說完這兩個字之后,云母有一瞬間的安靜,隨即掩飾不住高興的拍拍姚琰的手,轉(zhuǎn)頭激動的吩咐道:“帶少夫人回屋吧?!?p> 馬上就有一個婆子過來,攙扶姚琰往里屋走去。
姚琰的頭上依然蓋子紅蓋頭,她只能從腳下辨認(rèn)路和方向。
她們經(jīng)過一道長廊,長廊是修建在院子里連接兩座房子的。姚琰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房子,以前只聽人說云家的房子好大,但是因為和自己家是兩個方向,自己又是閨閣少女,從來不曾去看看這大房子到底有多大。
誰能想到,如今,她竟然住進了這樣的大房子。
從長廊出來,就進樂另外一個屋子,隨即那婆子便扶著她坐下,“少夫人,夫人說要等少爺回來給您掀蓋頭,您且坐坐吧。”
說完,婆子出去并將門掩上。
姚琰就這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在她又餓又昏昏欲睡的時候,她的蓋頭前方陡然出現(xiàn)了一雙男人的腳。
那雙腳明顯的比自己的大,同樣穿著紅的的喜服。姚琰心下明白,這人應(yīng)該就是自己的那個傻相公了。只是,她絲毫沒有聽見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更沒有聽見他走路接近自己的聲音。
心下納悶,猜想著許是自己迷糊了。
她以為他會突然扯了她的蓋頭??墒堑攘撕镁?,終不見眼前的人動,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是個木頭。
姚琰屏住呼吸,終于糯糯的小心的開口道:“相公,你回來了?!?p> 雖然看不見前面的人,但姚琰清晰的感覺到站在她對面的男人,倏地回神,隨即便聽到一道憨憨的聲音:“哎,哎,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