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終于要見上了?
諭少爺在給兒子診病的時候,賴管家的眼睛眨也不眨,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處在震驚中,當時那個侍女告訴他,會為他兒子診病,他還以為是從外面請的大夫,可不想來的卻是諭少爺本人。
等他放開兒子手腕,賴管家忍不住問,“諭少爺,我兒子的病如何?”
在玉錦的攙扶下,宋諭緩緩起身。
還沒說話,床上的少年倒開口了,“我爹也給我找了大夫,可都診不出什么病,藥吃了也沒用,只有大爺請來的大夫留下的藥丸,吃了癥狀才有所緩解,所以我爹才把他當做救命稻草,做了不該做的事?!?p> 旁邊的賴管家愧疚地低下了頭。
宋諭嘆了聲氣,“你不是身體出了毛病,你這是中毒了?!?p> 父子兩目瞪口呆。
宋諭說,“你吃的那些藥,是帶有解毒藥效的,所以才會感覺癥狀好轉(zhuǎn),但因為藥效不夠,身體里仍殘留有毒,隨著毒性侵蝕,會越來越重?!?p> 賴管家下意識問道:“那能解嗎?”
宋諭說,“中毒的日子比較短,解倒是不難解,只要找齊藥材?!?p> 賴管家猛地松了口氣,看著兒子,“無論什么藥,爹都會想辦法給你找齊的?!?p> 宋諭說,“倒也不用特意找,我母親正在收集草藥,可能過段時間到,在這之前,我先行針,控制毒性。”
賴管家向來會察言觀色,一見他行針,就知道諭少爺是有真本事的人,震驚之余,更覺羞愧,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人愧對您啊?!?p> “這是干什么?”宋諭趕緊把人扶起來,打趣道,“你是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但也挨了我母親一頓揍啊?!?p> 聽了這話,不光是玉錦,就連床上的少年也忍不住笑了。
賴管家尷尬一會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毒是怎么來的,已無需再琢磨,必定是大爺為了讓他辦事,才下的毒。
“你們以后有何打算?”宋諭離開時問。
賴管家嘆了口氣,“等兒子病好后,我就帶著他回老家。”老夫人為了補償他,把他奴籍脫了,并且還賞給了他不少銀錢,回到老家置塊地,也能生活的不錯。
即便現(xiàn)在知道這一切都是大爺?shù)氖侄危矎臎]想過去官府告,即便告也告不贏,不說大爺會不會放過他,就是老夫人為了兒子也可能會除了他。
他的顧慮,宋諭自然是知道的,除了嘆氣,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走到門口的時候,賴管家突然喊住他,“諭少爺,你要小心梅夫人。”
“梅夫人?”玉錦怔愣了下,想問的時候,賴管家已經(jīng)回去了,玉錦要追過去,宋諭卻沖她擺了擺手,“梅夫人是我大伯的一房妾室,兩年前進的府。”
“小心她?為什么?她不過是一個小妾而已?!庇皴\不是很明白。
宋諭說:“據(jù)說我這大伯對她言聽計從?!?p> 玉錦恍然大悟,“難不成這些事她也有參與?”
“既然他要我們小心,那她肯定不簡單,你別小看管家,他們甚至比主子都還要了解這個院里的人?!?p> 玉錦說,“他還算有些良心?!?p> “他也是被人算計的棋子,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兒子?!鄙鸀榕牛幢闶潜缓?,也無處伸冤。
只是想到那少年身上的毒,宋諭的臉色越發(fā)陰冷起來,瑩瑩的毒,還有自己,下毒手法全出自南晉那邊。
是的,她身上也有毒,那是一種使人暴躁發(fā)瘋的毒,出去不久就被師傅發(fā)現(xiàn),花了很長時間才幫她驅(qū)除干凈,也正是因為之前對南晉的毒有所了解,她才能那么容易診斷出瑩瑩和賴管家兒子身上的毒。
她要查的不僅是捅人事件,還有下毒事件,背后是誰,目的是什么,若不查清,讓他們隱在背后,隨時都有危險,只是這些毒到底跟大爺有沒關系?
大夫人和大爺雖然算不上琴瑟和鳴,但也稱得上相敬如賓,可自從梅夫人進府之后,一切和諧都被打破了。
此女不僅長的膚白貌美,身材更是婀娜多姿,尤其眉間的一粒梅花痣,更是攝人心魄,別說男人,就是女人都無法抵擋。
夫君去她房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還總處處挑她的錯,百般看她不順眼,而對梅夫人卻是異常寵愛,言聽計從,還說她見識不凡,讓自己多跟她學習。
大夫人自然是難過不服的,但面上卻不能表現(xiàn)什么,一方面是這女人來了之后,夫君官運暢通,連升兩級,對她正是倚重的時候,表現(xiàn)出來怕夫君不喜,另一方面也怕別人說自己沒有容人氣量。
夫君升官,后宅夫人本該歡喜,可大夫人卻越發(fā)的忐忑不安,皆因夫君行事越發(fā)的偏頗了,如今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為免暴露他竟殺人,這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她所認識的儒雅夫君了。
見他因為生氣面目猙獰,掀桌子砸板凳的,她越發(fā)陌生,就在她感概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梅夫人卻還在旁邊一個勁地攛掇,這讓她冷不丁生出一股寒意來。
或許官位和爵位并不那么重要,一家人平安才最為重要。
大夫人忍不住勸說:“其實也沒什么,即使沒有爵位,有侯府的庇蔭,我們依舊可以過著安穩(wěn)的生活,再說,咱們的兒子今年就要下場了,若能取得功名,這不是比什么都強嗎?”
梅夫人卻說:“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前提是要侯府能安然無恙。”
大夫人忍不住反駁,“侯府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嗎?雖說朝廷對我們有所忌憚,但兵權(quán)交出去了,侯爺也退隱了,老三也沒了統(tǒng)領權(quán),侯府已經(jīng)沒有任何威脅了,只要我們這些小輩不太出格,富貴下去是沒有問題的。”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大爺一個不屑的眼神掃過來,“外面的形勢你又知道多少?朝廷能放下,那別人呢?之前的那些政敵會放過我們家?他們只會把我們踩的死死的,好讓我們再也無翻身之地,若都是你這種想法,什么都不做,那全家人只有等死的份兒,有用的建議沒一個,只會添亂,出去,出去?!?p> “可是……”大夫人還想說什么,大爺卻已經(jīng)把她推出了門外,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大夫人的心也跟著咣當一聲,徹底粉碎,眼淚順著臉頰簌簌而落。
大夫人走后,梅夫人走過去給他按摩肩膀,“其實,你也不用這樣,姐姐也是為這個家著想?!?p> “后宅夫人,目光短淺,除了添亂,一點忙都幫不上,算了,不說她了?!贝鬆斉ゎ^看向梅夫人,“我還沒問你呢,賴管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開始我是不贊同除掉他的,是你非說不能留后患,可到頭來人沒殺成,卻還讓他倒過來指證我?!?p> 說到這里,大爺心里是一肚子火沒處發(fā)。
梅夫人停頓了片刻,眉頭緊皺,“這事我也很意外,本來是要做成投河自盡,這樣以來,誰都找不到證據(jù),只會認為是畏罪自殺,我問過了,我們的人把他丟下河后,一直等了很久才離開,那么長時間,人在水里是不可能活的。”
“人活的不知道有多好?!?p> “那只有一個可能?!?p> 大爺扭頭。
梅夫人在他對面坐下,“那就是諭少爺?shù)娜嗽谝恢倍⒅嚬芗摇!?p> “他有那個心機?”
梅夫人斟了杯水給他,“從最近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他應該是有的?!?p> “哎?!贝鬆敯驯又刂財R在桌上,頹然道,“這下好了,即便是之前沒有懷疑,現(xiàn)在也開始懷疑了?!?p> “懷疑不懷疑都沒什么差,就算他知道了,沒有證據(jù)也不能如何,賴管家的事,老夫人也只會以為你這樣做是為了爵位,不會為難你,原本她就認定你才有資格襲爵?!?p> 大爺現(xiàn)在想來都還心有余悸,“起初看到賴管家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蒙了,以為要徹底暴露了,這小子你說他不過是走了一年,怎么就變的這么難纏?比他那個爹可怕多了。”
“三爺武將一名,不喜這些勾心斗角,性格相對粗獷些,反倒這個諭少爺回來之后心機重多了,怕是以后不好對付,會給我們制造不少麻煩?!泵贩蛉藝@了聲氣。
大爺愁云滿面,“殺又殺不死,趕又趕不走,這可真成了心病了,你那邊的人怎么說?”
梅夫人說,“人現(xiàn)在是沒法殺了,眼下有重要的事要辦,他的事只能先放一放?!?p> 大爺不由睜大眼睛,“還有什么事是比那個小畜生還重要的?我現(xiàn)在被害的還不夠慘嗎?父親多虧不在府里,若是在,那我今天未必能從母親院里走出來,一旦暴露,不光是我父親饒不了我,你覺得那尚書家的人能饒得了我?”
梅夫人眼中閃過一抹不耐,不過很快一閃而逝,“我都說了,他找不到證據(jù),我們無須擔心?!?p> “可是……”大爺心里依舊不安。
梅夫人嬌嗔地依偎過來,“有上面那位在,你又擔心什么呢?干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眼光要放長遠,跟著主子是錯不了的,等這次春闈結(jié)束,你的地位可是水漲船高?!?p> 聽到春闈,大爺?shù)男挠执来烙麆悠饋怼?p> 是啊,他現(xiàn)在已是副主考官中的一名,老三是羽林統(tǒng)領又如何,不過是莽夫罷了,而他呢,那個參加春闈的人不要巴著他。
這都還沒怎么著呢,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過來拜訪他了,那種感覺真是讓人飄飄然,被人捧著的感覺也只有父親手握兵權(quán)時才有,自打父親退隱后,那些人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會再登門?所以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光耀門庭,讓家族重回往日榮華。
還沒飄飄然多久,就見梅夫人拿出一張紙來,放到他面前,大爺愣了下,“這是什么?”
梅夫人抿嘴笑了下,“你也不是第一天混官場了,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p>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大爺瞬間明白過來,世上沒有白吃飯的,這張紙上的名單都是她主子要的人,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他是知道的,一個兩個沒問題,只是這么多……
梅夫人卻說,“這些人一旦進了,那也算是你的人,對你也會禮遇有加的。”
“可這也太明顯了,一旦查出來,這可是要掉腦袋的?!?p> 梅夫人哼了聲,“你若不把這些人安插進去,那別人就把自己的人安插進來了?!?p> 別人自然指的就是四皇子了,大爺還是很為難,“這可不比旁的,一旦敗露,那可是滿門滅族的事?!?p> 梅夫人卻勸說,“干大事那有沒有風險的,風險越大,收獲才越多,主子說了,一旦這事成了,他會想辦法再加你官的,同時,他也會想辦法把爵位給你。”
大爺又心動了,“可是我父親……”
梅夫人說,“老侯爺再有自己的想法,可要是皇上發(fā)話,他能拒絕?即便皇上不同意,可等主子繼位之后,也會幫你辦的?!?p> 大爺思索了一下,也就答應了,其實不答應也沒辦法,從他上了這條船后,就已經(jīng)身不由己了。
梅夫人見他答應下來,忙在他臉上親了口,并拉著他走向了內(nèi)室。
就在屋內(nèi)的兩人倒向榻上時,大夫人從窗戶底下站了起來,臉色比紙還白,腿軟的使不上一點力。
風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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