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詩作
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父親提到了長公主府邀帖的事,“到時你們一起去?!?p> 幾人都沒意見,唯獨(dú)宋思齊一臉嫌棄,“我不去?!?p> “你說什么?”宋家三爺放下筷子看過來。
接觸到父親的目光,宋思齊瑟縮了下,可還是梗著脖子,“我不去?!?p> “理由?”宋家三爺?shù)恼Z氣相當(dāng)嚴(yán)厲了。
“我又不喜歡看那些花花草草,去干什么?賞完梅之后還要作詩,我就更不會了?!?p> 宋家三爺額頭青筋浮現(xiàn),“還有臉說,不讀書的人要是會了才怪了。”
“我不是不讀,我是讀不會,壓根就不是讀書的料嗎?”
“不是讀書的料?你天天出去瞎混有時間讀書嗎?”
“合跟你老會讀書似的?”宋思齊還沒嘀咕完,頭上就挨了一下,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你,你,你怎么動不動就打人?”
“有本事你也打我???你老子我是沒讀過多少書,但是我會揍人,你能嗎?文不成武不就的東西,我若是你,我羞都要羞死了,讓你去是看顧弟弟妹妹的,沒讓你作詩,指望你作詩那還不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啊?”
“不作詩也不去,去了也是被那些人嘲笑?!彼嗡箭R反過來勸父親,“照我說咱都別去了,沒誰會親近咱們家的,試圖踩上一腳的倒不少,長公主這次邀請啊,我看純粹就是讓咱家過去出丑的……”
“鞭子給我拿來?!彼渭胰隣敍_身后的人吩咐。
“別,別,我去還不成嗎?”宋思齊慫了。
宋家三爺橫他一眼,這才拿起筷子吃飯。
吃完飯從父親院里出來,宋思齊就跟宋諭抱怨,“看到?jīng)],說不上兩句就讓人拿鞭子,我都多大了,還動不動就使用家法,我不要面子的啊,你看著吧,早晚有一天我要離家出走?!?p> 對于這個哥哥,宋諭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又不是不知道父親的脾氣,干嘛還跟他頂?”
宋思齊撅著嘴,“我就是不想去?!?p> “又不是龍?zhí)痘⒀?,至于這樣嗎?我身體不好都沒說不去呢。”
“要是龍?zhí)痘⒀ǖ购昧?,那些勢利眼讓你有時候氣的想殺人?!?p> “踩低攀高,不是人之常情嗎?”上輩子見慣了白眼的宋諭倒沒覺得有什么,“你有本事別人就會攀附于你,沒本事別人只會對你視而不見,要想被人看得起,那就讓自己變的有本事起來,否則就只能忍著?!?p> “你也認(rèn)為我不學(xué)無術(shù)沒本事?”宋思齊盯著弟弟。
宋諭笑笑沒吱聲。
盯了會兒,宋思齊猛地泄氣,“你以為我愿意這樣?我自小就不喜歡讀書,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將軍,像爺爺和父親那樣,馳騁沙場,建功立業(yè),可現(xiàn)今的侯府是不可能再出武將了?!?p> 宋諭不由多看了這個哥哥一眼,沒想到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心里跟明鏡似的,正因為明白,才認(rèn)為自己無論多么優(yōu)秀都不會有前途,所以才縱情于聲色犬馬之中。
“沒本事的人才會這樣說,有本事的人是不會這樣說的?!?p> 宋思齊嗤了聲,“爺爺和父親都是有本事的人,一個說的最多的是怎么種田,另外一個是怎么教訓(xùn)兒子,因為除了兒子,也沒別的兵給他教訓(xùn)了?!?p> “父親?!彼沃I朝后喚了聲。
宋思齊聽到,臉色刷白,拔腿就跑,跑到一半沒發(fā)現(xiàn)動靜,這才知道是宋諭耍他,折回來就要揍弟弟,只是想到他那身子,最終拿手指了指他,“你給我等著?!?p> 宋諭面帶笑容,“有本事的人什么都不說,他們只會做,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你若不滿現(xiàn)狀,那你就去改變它,逃避是沒用的,那是懦夫的行為?!?p> 一碗心靈雞湯灑完,宋諭就走了,宋思齊卻還矗立在那里,凌冽的寒風(fēng)呼嘯不止,而他不但感覺不到一點(diǎn)寒意,竟覺渾身燥熱。
懦夫嗎?他怎么可能是懦夫?
到了長公主府,宋諭瞠目結(jié)舌,府邸之豪華,之大,也就僅次于皇宮了。
府內(nèi)景致更是別出心裁,隨處都是一景,典雅中不失大氣。
男女客招待是分開的,母親和瑩瑩去了女眷那里,宋諭和宋思齊就被領(lǐng)去了招待男客的地方。
一路上宋諭看的眼都不眨,跟著師傅闖蕩一年,他也算是有些見識了,可長公主府里有些東西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過,有時候好奇,更是要上手摸一摸,引得旁人紛紛側(cè)視。
宋思齊臉滾燙,小聲催促弟弟,“快走吧,別看了?!?p> 宋諭卻說;“來這兒不就是為了欣賞景致的?你看路邊這些綠植,我在外面都沒見過,世子說長公主府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你看這石頭的形狀,真是絕了……”
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人越來越多,宋思齊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宋諭卻渾然不覺地東張西望。
宋思齊后悔的腸子都青了,挨一頓鞭子也比現(xiàn)在這個滋味強(qiáng),二話不說拉起人就走。
“干嘛???我還沒看完呢。”宋諭掙扎。
“看什么看?!彼嗡箭R拽著人只管往前走。
“不看那來了干嘛?”
“就是,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看個夠本,下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再來呢?”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出現(xiàn)在前面。
宋思齊猛地停住,宋諭一個剎不住撞到他背上,鼻子撞的生疼,惱火道:“你又干嘛?”
“宋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粗魯啊,連自己弟弟都不放過?!蹦侨擞终f。
“滾?!彼沃I看到宋思齊手上的青筋都迸出來了,這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前面圍了不少公子哥。
唯一認(rèn)識的就是中間的商博文,看向宋諭的視線透著復(fù)雜,宋諭沖他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是兩人之間并沒發(fā)現(xiàn)過糾葛,接著視線轉(zhuǎn)向他旁邊,剛才一直說話的人。
此人長的倒是風(fēng)流倜儻,一副文人雅士的打扮,只是他手中搖著的扇子,卻讓宋諭嘴角的笑容越發(fā)加深了。
那人愣了片刻,“你笑什么?”
宋諭指指他手中的扇子,又指指路邊還沒融化的雪,“你不冷?”
那人不屑,“你懂什么?這扇面可是大師的作品?!?p> “哦,明白了?!彼沃I恍然大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
“你明白什么了?”那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明白你拿扇子不是為了扇風(fēng),而是為了顯擺?!?p>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了,這大直白話,其他有拿扇子的忙悄悄收了起來。
那人臉色漲紅,“你,你,你……”
連宋思齊都忍不住笑了。
“真不知道長公主為何要請你們這樣毫無素質(zhì)的人,粗魯,低俗,鄙陋?!蹦侨藧佬叱膳澳銈兙褪窍胝也?,讓我難堪?!?p> “找你茬?”宋諭好笑,“你誰???我們?yōu)楹巫屇汶y堪?”
?“看看,看看,有多目中無人,上次你哥打我,這次你又對我視而不見,這樣的人家我敢繼續(xù)再結(jié)親嗎?”
說到這兒,宋諭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那根蔥。
“親都退了,你還敢污蔑?!彼嗡箭R怒不可遏,掄起拳頭就要揍人。
宋諭連忙拉住他,“快停下?!?p> “定遠(yuǎn)侯府的人要打人了,在長公主府都敢動手,可見他們有多囂張?!壁w文彬高聲嚷嚷。
氣的宋諭都想揍他。
宋思齊紅著眼睛,“你起開?!?p> “他故意激怒你,你打了就真上他的當(dāng)了。”
“我不教訓(xùn)他,我會氣死的?!?p> 宋諭把他拉到身后,對趙文彬說:“退親緣由大家都心知肚明,說開了就沒意思了,我看這事就到此為此?!币辉俚靥崞饟p害最大的是瑩瑩。
趙文彬臉上透著幾分尷尬,“我巴不得到此為止,但他打我的事不能就這么完了。”
宋思齊擼起袖子,怒道:“不算完,那就過來打過?!?p> 趙文彬吞咽了下,臉上透著不屑,“動不動就打打殺殺,那是莽夫行為。”
“那你想怎么樣?”宋思齊咬牙切齒。
趙文彬笑的很是古怪,“賞梅會按照慣例都會作詩,撥的頭籌的會得到長公主賞賜的禮物,除了長公主的賞賜外,咱們也來堵一把吧。”
聽到這里,宋諭算是明白了,這人是早有預(yù)謀,專一來為難他們的。
果然,就聽他說:“若是你們的詩文勝過我的,我下跪向你們磕頭道歉?!?p> 周圍一片嘩然。
“若是勝不過,那你們要向我下跪磕頭,這公平吧?”
周圍響起低低的噓聲,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無恥兩字。
宋思齊呸了聲,“公平個毛,你情知道我們不會作詩,偏偏拿這個打賭,這不明顯欺負(fù)人嗎?”
宋思齊看向周圍,周圍人雖然也覺得無恥,可卻沒一個人站出來說話,是啊,誰會為他們說話,大家躲都還嫌來不及呢。
想他趙家,在世族林立的京城什么都不是,不過是靠著攀迎的能力才混到侍郎的位置,父親還在位子上的時候,他們一家人諂媚巴結(jié),等父親退下來了,他們立馬就變了一副嘴臉,真讓人惡心。
可就這么個人,周圍的人卻都站在了他那邊。
正在他怒火中燒的時候,突聽弟弟開口,“好,若是我們勝了,你也無需向我們下跪,你向瑩瑩一個人下跪磕頭就行了,畢竟你對不起的是她,傷害的也是她?!?p> “你讓我向一個女人下跪?”趙文彬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恥辱。
宋諭挑了挑眉頭,“怎么?不敢?”
“我……”
一直沒出聲的商博文開口了,“有什么可猶豫的,不管是學(xué)識還是詩文,在這京城還有誰能強(qiáng)的過你,就連太學(xué)的夫子都說了,你若下場必是頭名?!?p> 趙文彬一想也是,宋思齊草包一個,那會做什么詩,至于那個小子,也沒什么詩文流出,想來也不咋地,“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