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寺,今日恰巧是十五,兄妹四人一大早就到了寺里,爭取到了面見無言的機(jī)會。
孫蘇風(fēng)等人對無言沒什么興趣,便去參觀寺廟了,只木槿在小僧人的指引下來到無言會客的院子。
小僧人:“施主請在此稍等片刻,待里面的人出來就可以進(jìn)去了,貧僧告辭?!?p> 木槿雙手合十:“多謝小師父?!?p> 一刻鐘后,有人出來,木槿像廂房走去。
屋內(nèi),淡淡的檀香味,簡單的裝飾,讓人從心底感到安靜,平和。無言坐在矮榻前,煮著茶,洗著茶杯。見木槿進(jìn)來:“施主請坐?!?p> 聽著聲音長相肯定不俗,木槿依言坐在他的對面,暗自打量一番。果不其然,相貌堂堂,即便是一身袈裟,沒有頭發(fā),也難掩一身風(fēng)華和氣度。
無言給木槿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施主請喝茶?!比缓蠼o自己也倒了杯。
木槿:“多謝大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沁人心脾。
無言:“不知施主所求為何?”
木槿:“一般人都求什么呢?”
無言:“求平安,求錢財,求名利,求姻緣,求子嗣?!?p> 木槿:“這些我都不求,不如,我們隨便聊聊,還請大師不吝賜教?!?p> 無言愣了下,除了茱萸還是第一次有人不用他指點迷津,純聊天的,看樣子是為他而來。開口道:“施主請說?!?p> 木槿:“敢問大師,出家人修行指的是什么?”
無言:“把錯誤的行為修正過來是修行,把佛陀的教訓(xùn),變成自己的思想行為;把經(jīng)典中的道理,變成自己的思想境界,亦是修行。修行是修正行為,身,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口,不妄語、不兩舌(挑撥是非)、不惡口(說話粗魯,說的話很難聽)、不綺語(花言巧語,欺騙別人);不貪、不嗔、不癡。”
木槿:“大師的修行是否包括舍棄七情六欲?”
無言:“七情六欲乃人的天性,貧僧暫時還達(dá)不到無欲無求的境界。”
木槿:“都說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對大師來說,什么最苦呢?”
無言:“貧僧一介出家人自是不似平常人,解眾生苦是唯己任。”
木槿不以為意:“眾生皆苦,大師解的過來嗎?”
無言后知后覺,自己被針對了。好脾氣道:“一切自有緣法,能解一個是一個?!?p> 木槿:“在大師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無言:“佛祖?!?p> 木槿……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我以為大師會回答是眾生。”
無言……認(rèn)真思考了片刻,發(fā)覺有理,上求佛道,下化眾生,幫助眾生破迷開悟,離苦得樂。故確實該是眾生,是自己著相了:“多謝施主,貧僧受教了?!?p> 木槿:“不敢,大師智慧如海,小女子班門弄斧了。不知在大師心中有沒有什么重要的人呢?”
無言:“方丈,和貧僧的師父?!?p> 木槿……:“除了他們,可有什么對大師來說特別的人?”
無言腦中閃過茱萸的臉:“有,一個和貧僧一起長大,放不下貧僧的女子?!?p> 木槿心中了然,說的是茱萸沒跑了:“既知她放不下,為何不想辦法讓她放下?她也是眾生中的一個,她的苦是求不得。大師是心中有大愛的人,既以解眾生苦為己任,又怎能置之不理?”
無言這會明白了,是為了茱萸而來,詫異道:“施主是為吳施主而來?”
木槿微笑:“是也不是,首先是想知道大師對茱萸是什么想法,其次是對大師好奇。”
無言:“阿彌陀佛,貧僧慚愧,修行不夠,不知該如何讓吳施主放下?!?p> 木槿:“大師可知,您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有可能會毀了茱萸的一生?出家人六根清凈,不懂情愛我可以理解,但是卻無法認(rèn)同。即便拒絕,也該將傷害降到最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們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縱然大師佛心堅定,也不能抹去她留在大師心里的印跡吧?”
無言:“施主說的是,但我們身份有別,注定沒有結(jié)果。”
木槿:“大師,這是承認(rèn)心中有茱萸了?”
無言:“是,施主不也說貧僧心中是眾生,她亦是眾生中的一個。但貧僧此生只能辜負(fù)了,惟愿她平安喜樂?!?p> 木槿:“我給大師講講我的故事吧。”
無言:“洗耳恭聽。”
木槿從小時候講到現(xiàn)在,講了和文元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
無言聽完,似是對情愛有了理解,茅塞頓開:“阿彌陀佛,施主灑脫隨性,亦是有大智慧之人,愿施主和所愛之人白頭偕老。”
木槿雙手合十:“借大師吉言,向來緣淺奈何情深,茱萸對你亦是情根深種,這輩子估計都放不下了。如果,大師不是具有盛名的佛子,不是方丈的接班人會為了茱萸還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