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兒子染上了賭博,王盼媽又揚言要讓王盼跟喬家誠離婚,好不容易給兒子組成了一個家庭,眼看著這個家庭又岌岌可危,郭秀真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沒有一點辦法。不知兒子跑去了哪里,也不能抓到他,把他好好訓(xùn)一頓。
見不到人,郭秀只能一次次地給他打電話,在電話里哀求喬家誠不要賭博了,要不然,她給他費心費力組成的家庭就散了!
一開始,喬家誠還敷衍地跟郭秀說,不用擔(dān)心他,他自有分寸,后來郭秀數(shù)落得多了,他就不耐煩了,甚至一看到郭秀打來電話,他就關(guān)機,以免擾了他在賭桌上的興致。
想在電話里,憑借三言兩語,勸服一個賭博成癮的人,簡直是異想天開!
喬家誠一邊在電話里應(yīng)著郭秀不賭了,好好打工,一邊繼續(xù)跟他的賭友們,在賭桌上賭得不亦樂乎。
很快又是一個新年要來臨了。眼看著家庭大團圓的節(jié)日來了,郭秀心里卻越來越不安起來。不知兒子真的戒賭了沒有,不知小兩口和好了沒有,不知王盼媽會不會在大過年的來找她鬧,不知兒子的這個小家庭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這么多的未知,讓郭秀感覺身邊如同埋了一顆定時炸彈。擔(dān)驚受怕,寢食難安,年紀(jì)也大了,郭秀開始血壓高,血脂稠,在一次早上起床,她就一下子暈倒在了地上。幸好被喬大勤及時看見,忙拉她去了醫(yī)院。
天無絕人之路,不知能不能算得上是上天憐憫,在年前的最后一場賭中,喬家誠終于一下子贏了一大筆。他提著滿滿一小提包百元大鈔,就喜滋滋地找到了王盼。
飯店關(guān)門之后,王盼把兒子交給她媽,就找了一個小服裝廠,做起了車間里的小職工。都是農(nóng)民出身,王盼干起活來也很是能吃苦耐勞。
那天晚上,她加完班,準(zhǔn)備出去買點東西,就被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喬家誠嚇了一跳。一開始,她不搭理喬家誠,她被她媽攛掇著,已經(jīng)決定跟喬家誠離婚了。但當(dāng)喬家誠環(huán)顧一下四周,把手里的小提包打開,鄭重地把那些百元大鈔,呈現(xiàn)在王盼眼前時,王盼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你哪來這么多錢?”
“你男人我能耐吧,我掙的,輕而易舉地掙的!”喬家誠得意洋洋地吹噓著。
看王盼對他露出了贊許的眼神,喬家誠忙乘勝追擊,一口一個老婆一口一個寶貝地叫著,說著不要離婚了,以后他們一起好好掙錢,好好把兒子養(yǎng)大,將來一定會有好日子的。
喬家誠哄起老婆來,也是有一套的,王盼心里還是有喬家誠的,就被他哄得噗嗤一聲笑了。
該過年了,王盼廠里也放了假,小兩口便一起高興地回老家了。
小兩口回到家里,喬家誠又哄著王盼讓她去娘家把兒子接回來,他知道如果他跟著去的話,王盼媽肯定饒不了他,所以就哄王盼讓她一個人去。喬家誠一下子交給她那么多錢,王盼正心情好,就依喬家誠一個人去了娘家。
到了娘家,見到兒子和娘,娘幾個一陣親情款款過后,王盼媽就堅決地對王盼說,離婚!必須得離婚,不能再去那樣的人家過日子了。
王盼深知自己娘的脾氣,表面上應(yīng)著,到了晚上就抱著兒子,偷偷地回了她和喬家誠的小家。
第二天,一看王盼和孫子都回來了,橫在郭秀心里已久的一塊大磚,終于一下子落了地。她舍下老臉,先給王盼打招呼,王盼也搭理了她,只是仍是張不開口喊她一聲媽。
啥稱呼不稱呼的,無所謂了,只要兒媳婦不跟兒子離婚,只要兒子這一個小家別散,她郭秀就該謝天謝地了!
看著可愛的大孫子,郭秀更是喜上眉梢,她對喬家誠說著,她得去趕集,去給孫子買點好吃的,就轉(zhuǎn)身欲走。
喬家誠忙叫住她,對她說,王盼是從她娘家偷偷跑回來的,她媽肯定會找來,就讓郭秀在家等著,他和王盼得抱著孩子出去躲躲。
一聽王盼竟然是背著她媽偷跑回來的,郭秀心里更加感激起王盼來。就忙跟喬家誠保證:
“那你們趕快出去吧,別讓王盼媽給碰上了。你放心,她來了,我就給她好好賠禮道歉,直到她滿意為止!”
“媽,你受苦了!”喬家誠用憐惜的眼神看他媽一會兒,就抱著兒子和王盼一起出去了。
受苦了!只要兒子好好的,娘受點苦算啥呢?
王盼媽等會兒要來,郭秀瞅瞅兒子院子里亂糟糟的,臟兮兮的,為了能給王盼媽留個好印象,她忙把喬大勤喊來,兩人得趕快把兒子家里收拾一下。收拾干凈了好迎接親家。
兩人經(jīng)過一陣慌里慌張地收拾,一會兒就收拾出了一大堆垃圾,屋里屋外總算干凈了許多。
瞅著一大堆垃圾,兩人又犯了愁,這么多垃圾扔哪兒去呢?王盼媽應(yīng)該快到了,得趕快把垃圾處理掉。
“先扔墻頭外吧,反正墻頭外沒有人家,只是一片小樹林。”喬大勤想了想就提議。
郭秀一時想不出別的好辦法,就同意了。兩人就彎腰,雙手捧起垃圾,一捧一捧地往墻頭外扔起來。
再說王盼媽氣沖沖地來到閨女家墻頭外,正帶勁地走著,突然劈頭蓋臉的,頭上下起了垃圾雨,頓時,塑料袋、塵土等,紛紛揚揚地落了她一頭又一身。正想發(fā)火,又是一陣緊接而至,頓時,她頭上掛著雜草,臉被塵土染成了一張老花貓,渾身也臟成一團糟,活像一個狼狽的叫花子。
這可讓她給憤怒吧,她忙向后退幾步,揚起雙手正想拍打頭上的贓物,又突然想起這可是罪證,便放下了雙手。她得去看看是誰扔的垃圾,把她害成這個樣子。要是喬家誠,那他就等著挨收拾吧。
王盼媽氣勢洶洶地來到喬家誠大門前,郭秀和喬大勤還全然不知呢,兩人還在你一捧我一捧地往墻頭外扔著垃圾。
原來是他們倆干的好事,這下可讓王盼媽抓到了一個大把柄。她一腳踏進大門,一邊一臉憤怒地沖到兩口子跟前,一邊大聲叫嚷起來:
“你們安的啥心?想砸死我是不是?”
一聽這怒叫,一看這架勢,郭秀和喬大勤頓時一頭霧水地呆愣了數(shù)秒鐘。反應(yīng)過來之后,郭秀忙丟下手中剛捧起的垃圾,就熱情地跟王盼媽打招呼:
“哎呀!親家來了!快,屋里請!”隨即又發(fā)現(xiàn)王盼媽一身垃圾,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親家這是,咋了?”
“咋了?你還有臉問那,我剛走到這墻頭外,你們兩口子就往我身上扔垃圾,你們啥意思?”王盼媽用手指著郭秀就咆哮起來。
“唉呀!原來是我們給你扔的,真對不起啊,親家!我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郭秀一邊連連道著歉,一邊慌張地從院子里的繩上扯掉一條毛巾,就上去幫王盼媽擦身上的塵土。
“快讓親家屋里坐,外面冷!”喬大勤也忙湊上前招呼。
“誰是你們親家,別叫這么熱乎,你兒子必須得跟我閨女離婚!他們?nèi)四兀兴麄兂鰜?!”兩口子的熱情,絲毫沒有減退王盼媽的憤怒,她一把甩開郭秀為她拍打灰塵的手,繼續(xù)怒叫起來。
正叫著,喬雪草走了進來。她剛從G城回來,先去了老院里,魏欣跟她說,爸媽在哥哥家里幫他們打掃衛(wèi)生呢,她就忙趕了過來,結(jié)果就碰上了王盼媽那兇神惡煞的樣子。
郭秀和喬大勤看到閨女回來了,兩人也顧不上迎接閨女,就繼續(xù)低頭哈腰地跟王盼媽說好話,郭秀說:
“親家,這組成一個家庭不容易,倆人孩子都有了,離婚了不苦了孩子嗎?再說,家誠已經(jīng)跟我保證了,他以后不會再賭博了,他一定會好好干的,這次回來就掙了不少錢呢!”
喬大勤也忙跟著附和:
“是啊,親家,家誠今年真的掙了好多錢。這外面冷,走走,咱去屋里喝點熱水,暖和一下身子?!眴檀笄谡f著,就伸手上前想去拉王盼媽。
“你們都給我滾開!叫喬家誠給我出來!”王盼媽一臉鄙夷地怒瞪著喬大勤,一掌把他給推開了。接著,用右手食指,對郭秀和喬大勤來回指著,忿忿地繼續(xù)怒罵兩口子:
“看看你們生的好兒子,你們把他生出來卻不把他往好里教,喬家誠染上賭癮,都是你們兩口子造的孽,都是因為你們兩口子沒把他教好!你們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是是是,都是怨我們?!眴檀笄趦煽谧又荒茳c頭附和。
只要能讓王盼媽心里痛快,只要能讓她別再逼著倆孩子離婚,他們挨點罵能算啥?
但是,站在一旁的喬雪草,看著父母被王盼媽罵得像兩個犯錯的小孩一樣,她可是忍無可忍了。她努力壓著心中的怒氣,走到王盼媽跟前,盡量用著平和的語氣對她說道:
“嬸子,說起我哥賭博來,我想跟你說道說道。我哥他結(jié)婚前可從沒有賭過,他是結(jié)婚后才染上賭博的。這男人結(jié)了婚,自然是跟自己的老婆相處得多,父母一年能見上他幾次面?所以,要說起他染上賭博的原因,那也是我嫂子沒管好他,也是我嫂子造的孽,應(yīng)該跟我爸媽沒有多大關(guān)系吧!”
喬雪草這一辯駁,王盼媽更加惱火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你也二十好幾了吧,到現(xiàn)在還賴在娘家,我看是沒人要吧!”
“你上一邊去,這兒沒你的話,你別在這兒添亂了!”郭秀嚇得忙斥責(zé)著閨女,就往外推她。
喬雪草被郭秀推著,怒視著王盼媽,還想再跟她理論理論,又看到媽媽一臉的著急加哀傷,她只好忍氣吞聲,把嘴巴閉上。她明白跟王盼媽這種人講理,是講不通的,只會適得其反。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爸媽繼續(xù)對她點頭哈腰。
而王盼媽卻仍是一點也不領(lǐng)情,繼續(xù)叫嚷著要王盼離婚。
最后是劉秀芝趕了來,幾經(jīng)勸說,她才消了一點氣。又看看來了一些看熱鬧的鄰居,她也是要臉面的人,怕別人看笑話,就在劉秀芝的勸說下暫先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