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遞給蘇瑾瑜一份寫好的卷宗,蘇瑾瑜仔細(xì)地看完,“季公子的意思是我們在往西域販賣貨物的同時也給那些想前往西域的商人一個方便,允許他們隨船而去,并從中收取傭金?!?p> “殿下聰明,其實還可以讓那些想去西域游歷的人隨我們一并前往。我們季家的商隊對西域的風(fēng)土人情十分熟悉,大可以讓商隊帶著他們游歷,這樣,他們也不用害怕孤身一人在外會遇見什么危險狀況。”
葉淺點點頭,“季公子果然有陶朱公的本事,其實除了帶學(xué)子外,季公子有沒有想過給那些西域的商人提供一些方便。據(jù)我所知,許多西域商人也想來東楚?!?p> “這是自然,商貿(mào)往來,有往才有來?!?p> “阿瑜?!比~淺看向蘇瑾瑜,“我們甚至可以教化西域的人,利用這條航道?!?p> “怎么教化?”
“我們可以在西域開辦學(xué)府,告訴那些想前來東楚做生意的西域商人亦或是那些對東楚感興趣的西域人我們東楚的文化典籍。久而久之,他們自然就會對我們心生向往,我們的教化思想也會融入他們的日常生活中。這樣,就算日后我們要進(jìn)攻西秦,西域也會助我們一臂之力?!?p> 蘇瑾瑜笑著看向葉淺,“我的淺淺真是個天才?!?p> 教化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讓對方從里到內(nèi)都開始無條件的信任你,支持你。
季堯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葉淺,王家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當(dāng)真是不一樣,不怪蘇瑾瑜喜歡葉淺喜歡得緊。這樣的女子,滿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既然想開學(xué)堂,我們季家雖然不是什么書香門第,但也是能出資贊助的。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愿意接受我季家的贊助?!?p> 季堯笑著看向蘇瑾瑜,他只是試探性問一句。若是成了,日后季家能在商界站得更穩(wěn),若是不成,也沒什么傷害。
“季公子愿意出資最好不過了。”蘇瑾瑜知道季堯盤算什么,他也樂意讓季家出資,正好省錢了。
“那個……”一旁的二月似乎想說什么。
“怎么了。”季堯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看向二月,不見方才半點季家大公子的凌厲。
“我想其實真正能讀書且喜歡讀書的人不多,開學(xué)堂只能教化一部分人,剩下的人如果不教化也會是個大麻煩。所以,我想把戲班子開到西域去。戲文里有風(fēng)花雪月,也有家國興亡。而且,還可以把你們想的東西寫進(jìn)戲文里,拿到西域去演。戲票也不貴,實在到不了園子看戲的我們還有固定的撂地時間?!?p> 季堯眼中俱是光,看著二月,“我的二月真是個天才?!?p> 葉淺忽然開始正式打量二月,她原先以為二月只是一個頗為聰慧的孩子,沒想到竟是如此的有想法。
“你是怎么想到的。”葉淺眼中俱是歡喜,問了二月一句。
“其實只是因為我從小到大生長的環(huán)境罷了。無論是在戲班里還是在戲班外,我們都沒有真正認(rèn)認(rèn)真真的學(xué)過習(xí)文斷字,只是認(rèn)得字,知道戲詞的意思,但很多東西都沒有好好學(xué)過。所有的禮義廉恥和教化都是跟著戲文學(xué)的。直到遇見了阿堯,我才開始認(rèn)真的學(xué)這些東西。和我一樣的人有很多,他們也是從戲文和說書人的書里,學(xué)的這些東西。”
葉淺不禁點點頭,二月是個觀察細(xì)致的人,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何愁不成大事。
但想留住二月,需得留下季堯。季堯與二月,形影不離,沒有季堯,就不會有二月。同樣的,二月不在,季堯也不會留下。
季堯看出葉淺在想什么,沒有急著發(fā)問,他只等著葉淺開口提出來。
別人所請和自己上趕著來是兩回事,前者能擁有的地位和權(quán)力與后者是兩回事。尤其是面對葉淺和蘇瑾瑜這樣的人。
季堯也清楚,一旦和蘇瑾瑜合作就代表季家站隊太子。一旦蘇瑾瑜奪嫡失敗,季家永無翻身之日。
對于季堯而言,這是一個從龍之功。季家安靜太久了,久到有些阿貓阿狗都敢爬到季家頭上來。
再者,季堯相信,蘇瑾瑜才會是那個笑到最后的人。魏王,柳家,都是沒腦子的,怎么可能斗得過有王家崔家康家支持的蘇瑾瑜。
蘇瑾瑜缺的是什么,缺的是錢財,一個合理合法的來錢渠道,不會讓皇帝起疑的渠道。
而這個渠道,季家能給,還能讓蘇瑾瑜有名望并且不會引起皇帝的疑心。
至于皇帝讓蘇瑾瑜查柳家,季堯覺得這是一個機(jī)會。不能給柳家以喘息之機(jī),同時也不能下狠手。
這個度,蘇瑾瑜把握得很好。
“季公子可有意留在京中。”蘇瑾瑜單刀直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留在京中?我為什么要留下?!?p> “季公子想要季家更上一層樓,也想告訴那些爬到季家頭上的阿貓阿狗,季家不好惹。這些,我都能給季公子。最重要的是……”
蘇瑾瑜沒說完話,只是看了一眼二月。
季堯是個聰明人,蘇瑾瑜給了一個對他而言急劇誘惑性的條件,給二月一個新的身份。
“我同意?!?p> “季公子爽快,同樣的,我也不會虧待二月。二月與季公子在我這是平等的?!?p> 蘇瑾瑜開出的價碼誘人,季堯自然是同意的。
季堯以為蘇瑾瑜上了鉤,蘇瑾瑜也以為季堯上了鉤。殊不知,兩個人都是對方的獵物,也同時是獵手。
葉淺看破不說破,她不想打擊蘇瑾瑜也不想點破季堯的小九九。
葉淺微微一笑,有意思,兩只老狐貍合作,只怕魏王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王錦塵向來是喜歡陽謀的,如今來了一個喜歡躲在暗處放鉤子的季堯,魏王怕是會死得很慘。
葉淺迅速在腦海里推演了一遍以后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才開口道:“既然季公子來了,那得做事。幫我們?nèi)ゲ橐幌吕罴夷莻€戲班子還有什么幕后之人。”
“樂意效勞。”季堯溫潤的笑容下藏著一幅兇狠的姿態(tài),敢傷他的二月,他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