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云走了。
“你爹。”蘇嬌假模假樣的跟著他剛才的語氣牙牙學(xué)語般重復(fù),“你怎么這么拽呀你,你這樣要挨打的知道嗎?”
薄訴一把捏住她伸過來作勢要打他的小拳頭,聲音涼涼,“嬌嬌,你剛才罵我很順口?”
遭了?這個記仇的男人!
蘇嬌眼珠子咕嚕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什么罵你?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情?”
薄訴一把把她拉過來,捏了她的臉盤子使勁的揉搓,終于在她臉頰又紅又腫的時候放下手:“你為什要幫她?”
蘇嬌哼了一下,緩緩的摸著自己的大紅臉:“反正她未來也是城主,你不如做個送水人情給她?!?p> “哦?”薄訴盯著她一臉紅暈,“你如何得知她是未來的城主?!?p> 蘇嬌得意的搖搖腦袋,“你姑且當做這是圣女的預(yù)言吧!”
薄訴望著她得意的臉,將她臉頰邊貼上的發(fā)絲拂開,良久道:“那我最終的結(jié)局是如何?”
那我最終的結(jié)局是如何?
這個問題蘇嬌當然沒有回答他,直接搪塞了過去。難道她要說你死了,還是死無全尸的那種嗎?
她怎么可能這么直白的說出來,那不是找死?
原著中薄訴最后的結(jié)局是被逼到云淵,從云淵跳下被云魘獸撕成了碎片,連個全尸也沒有,這也算了一個反派的最終結(jié)局。
不知道她來了書中之后,他的結(jié)局會有什么不同嗎?
但實際書中大體情節(jié)除了他被薄訴帶走后沒有回到云棲城之外,其余的情節(jié)都在按照既定的模式走著。無論是男女主的相遇,薄訴的綁架,以及江若云成為城主,她現(xiàn)在只是書中一個小小的變動而已,那薄訴也會按照書中的情況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嗎?
“啊……”蘇嬌一臉糾結(jié)的趴在桌前想著這個世紀大難題,本來腦容量不是很大的更加痛苦了。
薄訴現(xiàn)在自然是不在這兒的,不然蘇嬌也不敢露出半點表情。
幸好剛剛大管家適時進來傳喚,說江致則有要事找他,薄訴便裝著一臉唯唯諾諾的去了。
正大大的嘆了一口氣,院子的門就被推響,薄訴一身青衣,正如公子世無雙般姿態(tài)優(yōu)雅。
蘇嬌立即抬頭,滿眼亮晶晶的看著他打探情況:“如何?叫你干嘛?”
薄訴進了屋子,立刻抬手將身上的袍子扯了扯,整個衣衫凌亂,身上芝蘭玉樹的氣質(zhì)被破壞了個干凈:“不過是敲打敲打罷了?!?p> 蘇嬌撇撇嘴,“那江致則想把城主之位傳給你?”
“不像?!?p> 薄訴手腳果然快,關(guān)于江華南謀害江若城的消息在臨東陸陸續(xù)續(xù)的傳開來。本來現(xiàn)在江華南在江致則的授意下開始處理臨東的事務(wù),大家都不敢討論,但后來知道的人太多了。人民群眾八卦的能力實在是不能小覷,不出幾天已經(jīng)是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小兒都知道了,江華南也不是沒派人鎮(zhèn)壓過,但他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殺了,他這個人一看就不是決策的料子,根本就壓不住這些傳言。
很快,臥病的江致則知道了這件事情,他知道這件事情根本不是江華南所為,而是有人在后面使計。
他叫管家叫了江若云,江華南以及薄訴過去,蘇嬌好奇,也跟著過了去。
昏暗的房間內(nèi),風燭殘年的老人虛弱的躺在床上,整個房間彌漫著將死的氣息,江若云跟薄訴兩個人臉色都緊繃著,氣氛壓抑的讓人難受。
江華南肯定是沒有到場的,這個時候江若云怎么可能還讓他到場,早就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方了,也許永遠也不可能出現(xiàn)了吧。
“若云……”江致則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病態(tài),干澀刺耳。
江若云眼底閃閃,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江致則的床邊蹲下身,輕聲開口:“父親!”
“是你……做的嗎?華南他……”
“父親!”江若云開口打斷他的話,語氣淡淡:“到現(xiàn)在都還在叫他的名字?!?p> “若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快去澄清……”她沒有承認,江致則也不欲繼續(xù)這個話題,閉了閉眼繼續(xù)開口。
“父親,你如此厚待江華南是因為他是兒子嗎?”江若云語氣淡淡,吐出一個驚天大秘密。
江華南居然是江致則的親生兒子?
反觀江若云的冷淡,江致則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你?”
“父親,我也是你的女兒。”吐出這句話,江若云似乎不想再說,又或是失望至極。
她站起身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忽然吹起了號角聲,慌亂的腳步聲接踵而來,剛剛的寧靜瞬間被打破,氣氛似乎凝結(jié)了起來。
蘇嬌偷偷往外看了一眼,疑惑的看向薄訴,突然想起這個號角聲她似乎在哪里聽過,好像是之前云棲城對抗云魘獸的時候守城將士吹起的戰(zhàn)歌。
垂下的手似乎被拉住了,蘇嬌低頭看去,是薄訴拉住了她的手。他微微用力的捏了一下她,蘇嬌抬頭得到他一個安撫的表情,她不由的露出大白牙表示自己不怕。
江若云回頭,看向屋內(nèi)的江致則,他正微微撐著頭看著門外。似乎已經(jīng)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著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父親,攻城了!”她頓了頓,似乎嗤笑了一聲:“江華南不會來了!”
“你!”聽懂了她的話里話,江致則氣的失去力氣,摔在了床上,發(fā)出了沉悶的響聲,隨即他轉(zhuǎn)頭看下薄訴:“文彬……”
薄訴自然不答,蘇嬌明顯感覺到他已經(jīng)是等的不耐煩了,手指不止的捏著她的手指。
“父親,再耽擱城就要破了,到時候云魘獸攻進來……”
原來真的是因為云魘獸?
為什么這個時候云魘獸會攻進來,難道是它們知道江致則要死了?
它們著探測雷達也太厲害了吧!
那邊江致則似乎已經(jīng)妥協(xié)了,不管他喜不喜歡江若云,現(xiàn)在云魘獸已經(jīng)攻城,他是萬萬不可能讓臨東破城的。
將靈蘊給了江若云的江致則看起來更加衰敗了,整個人已經(jīng)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guān)般臉色發(fā)青,似乎下一秒就會斷氣。
“江若云?!北≡V緩緩開口,江若云自然是懂他的意思,立刻履行了諾言,江致則已經(jīng)中了妙語蓮花。
“江致則,你可知我是誰?”薄訴的聲音隱隱透著興奮,似乎多年心愿完成一般,蘇嬌與他相處那么久,自然知道他的心情變化。
“你是文彬?!痹S是因為妙語蓮花的原因,江致則似乎被催眠一般,整個人呆愣,語氣平板。
“我是薄訴?!?p> 此話一出,顯然他愣住了,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嘴巴哆哆嗦嗦,欲開口說話。
同樣震驚的還有江若云,雖然她知道薄訴不是個小人物,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薄訴這個大魔頭,蘇嬌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不知她是否會后悔幫助薄訴。
薄訴本來就是反派的角色,萬一江若云反應(yīng)過來要殺薄訴怎么辦,蘇嬌趕緊瞪著江若云,以免她有任何動作,暗暗調(diào)動起身體里的靈蘊,隨時準備抵御突然的攻擊。
“江致則,你為什么要殺我?”薄訴的聲音輕輕的,隱約帶著點誘惑性,江致則果然順著他的話答道:“本來你安分些……這么多年也沒有管你,誰知……誰知你竟然帶走了圣女,狼子野心……”
“十年前,你們究竟在做什么?”
江致則聲音徒然高昂起來:“為了我們的大業(yè)……為了更強的力量,更強的戰(zhàn)士……”
聽了這話,薄訴整個都緊繃起來,眼睛充滿了血絲,似乎下一秒就要流出血淚來,眼尾帶紅,薄唇緊緊的抿著,整個身子散發(fā)著死亡的氣息,似乎隨時都會爆發(fā)出來。他的手指捏的死緊,蘇嬌忍不住痛哼出聲,薄訴置若罔聞,似乎沉浸在江致則的話語和自己的世界里。
忽然爆發(fā)的殺意隱的江若云立刻看過來,感受到她的視線,蘇嬌趕緊盯著她,眼底充滿警告:“你不許動?!?p> 另一邊調(diào)動靈蘊將薄訴緊緊的籠罩在綠色的氣息里,舒緩他危險的心情以及瘋狂跳動的心臟。
感受到她的靈蘊,薄訴閉了閉眼,平緩了一下焦躁的心情,繼續(xù)問道:
“除了你,還有誰?”
“除了我……沒有!只有我一個!”本來江致則好好的答話,似乎突然觸及到了什么,他渾濁的雙眼漸漸清明起來。
妙語蓮花失效了!
江致則回過神來,似乎知道自己失言,頓了頓才道:“只要你不再做惡,將圣女放回去,一切都會平靜的。”
薄訴并不意外他的清醒,“平靜?你們倒是能平靜!”
江致則啞口無聲,隨即語氣突然悲傷:“十年前,我也失去了很多……我也得到報應(yīng)了……如今我也快死了,請求你放棄吧!”
十年前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個情節(jié)書中一點也沒有提醒到,蘇嬌感覺似乎有什么驚天大秘密在自己眼前被緩緩揭開了,但又蒙了層紗一般,讓人看不清楚。
薄訴怎么可能會放棄,他向來是眥睚必報的,既然對十年前的時候那么耿耿于懷,經(jīng)過十年提起來都這般恐怖,怎會因為他這幾句話而放棄。
然后,薄訴卻突然輕輕嘆了口氣,如釋重負般開口:“太久了,我也不想再想著這些了,不如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就聽你的罷了?!?p> 蘇嬌震驚了!
肯定是假的!
這個騙子!
江致則竟然相信了,立刻回道:“什么條件?”
“把我手上腳上的鐐銬取掉,我既已罷了,這些東西也沒用了吧!”薄訴伸手,將袖子撩開,把手上的手環(huán)給他看。
江致則看了一眼,“對不起……這個已經(jīng)沒辦法了?!?p> “呵”薄訴嗤笑一聲,無所謂的開口:“去不掉便罷了,還有……剛才是騙你的!”
“你……”江致則顯然是氣急,用盡力氣抬手指著薄訴說不出話來,不過他立刻失去力氣,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已是將死之狀,他忽然艱難的扭頭定定的看著斜上方,眼底滿含淚水,嘴巴喃喃自語。
江致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