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想了一夜,看樣子,顧南依是認(rèn)定陸寒韻了。
一邊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一邊是自己的弟兄們,手心手背都肉。
傷了陸寒韻,顧南依會難過,放任不管,山寨可能會面臨危險。
洛景無奈,只好想些法子,看看是否能讓陸寒韻懸崖勒馬,打消了對天水山寨的歹念。
顧南依和陸寒韻兩人陷入沉默之中,洛景剛好從旁經(jīng)過。
說是巧合,不如說是洛景故意為之,他本就是來找陸寒韻的,但看到顧南依也在,便沒有開口,也沒有停留。
陸寒韻看到洛景漸漸走遠(yuǎn),想起昨夜聽到的事,便同顧南依說:“我找當(dāng)家的有些事,你若有事找我,那便等等我,等我問清楚了一些事,就會回來。”
陸寒韻說完,一瘸一拐的急忙跟了上去。
他腳上的箭傷并未痊愈,走得快些還會隱隱作痛。
陸寒韻不知道洛景這是要走往哪里,就這么一直跟著。
洛景自然是知道陸寒韻跟在身后的,倒也沒阻止陸寒韻繼續(xù)跟著。
陸寒韻跟著洛景進(jìn)了天水山寨后山的一片林子,穿過林子又是一番天地。
陸寒韻記得這里,這里便是當(dāng)初他進(jìn)后山后誤入的訓(xùn)練營。
這里人有著統(tǒng)一的著裝,在晨練。
陸寒韻看到眼前的一切,竟有些濕了眼眶,這是……是承澤候的顧家軍。
當(dāng)年承澤候為了守衛(wèi)顧家的江山,特地操練了一支軍隊,顧家軍便是這只軍隊的名字。
顧家軍士兵的衣著之上皆是山竹的圖案,顯而易見。
咬定青山不放松,誓死守衛(wèi)顧家江山。
這是顧家軍的誓死都要守護(hù)的諾言,將山竹繡于著裝上,便是要每個顧家軍的將士牢牢記住這一點。
陸寒韻追上洛景,還沒開口,洛景就先開口對陸寒韻說到:“你所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是一支軍隊,屬于已故承澤候的軍隊,我們都是侯爺?shù)呐f部,當(dāng)年侯爺被陷害,我們便逃離了南邵城,來到天水山為匪,雖已為山匪,但從未有所懈怠,因為我們相信,總有一日,侯爺之案會得以平反,會有人來接我們回家?!?p> 洛景不知道是否還有人能記得承澤候,也不確定陸寒韻看到這番情景是否會有所動容。
陸寒韻是為官府辦事而來,就像顧南依所言,陸寒韻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陸寒韻的為人,洛景曾派人查過,為人正直,深明大義,心懷百姓。
只是天水山寨的命運(yùn)就這么交到陸寒韻的手上,洛景多少有些不敢賭。
可能怎么辦呢?顧南依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事已至此,沒有回旋的余地,不如為了寶貝閨女的幸福,試上一試。
若賭對了,得一佳婿,若賭錯了,洛景已經(jīng)想好了退路,那便是帶著天水山寨的人離開這里,另擇它路。
益州郡是個好地方,若不是一心想著為承澤候平反,洛景早已帶著山寨里的人離開這里去益州郡了。
陸寒韻看著洛景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與記憶中的那個人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陸寒韻強(qiáng)壓住所有的情緒向洛景問到:“您是否姓洛,單名一個景字?!?p> 洛景狐疑,陸寒韻是如何猜出他的身份的?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無論是承澤候在世時,還是去世后,洛景的身份一直不被人知曉,世人只知道承澤候手下有眾多猛將,忠心耿耿,至于是何姓名,是何身份,無人知曉。
洛景是承澤候的得力干將,常年在承澤候府出入,后來被逼為匪,除了出生入死的兄弟,外人從不知天水山寨當(dāng)家的是何姓名。
“我不知你是誰,但我既然敢讓你知曉這里的一切,我就沒想過退縮,你若對天水山寨有不利之舉,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天水山寨?!?p> 洛景讓陸寒韻知曉這一切,又對他說了這一番話,并不是對陸寒韻有任何的改觀,而是在警告陸寒韻,讓他死了那條心,不要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顧南依,他怕顧南依會為了陸寒這小子尋死覓活。
洛景說罷,甩袖離去,徒留陸寒韻一人呆立在原地,陸寒韻的臉上又是喜又是悲,不知他究竟在開心什么亦或是難過什么。
“真的是他?!标懞嵿f道。
陸寒韻有些不敢相信,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
就在這時,陸寒韻看到影發(fā)出的信號,他這才想起來,還有正事忘了處理。
若是旁人看到了剎那間的那道光亮,倒也不會覺得有些什么,可這是在天水山寨啊。
天水山寨里的人立刻警惕了起來,他們知道那是在傳達(dá)信號,這也就說明了,天水山來了不速之客。
顧南依立刻趕往信號發(fā)出之地,一探究竟。
顧南依先陸寒韻一步趕到那里,便躲在一處暗中觀察。
陸寒韻很快出現(xiàn)在了那里,影從藏身之處出現(xiàn)在了陸寒韻面前。
陸寒韻被顧南依救出來后,隨顧南依騎馬回了天水山寨,但回來的路上,陸寒韻留下了記號,就是為了讓影找到入口,屆時按照原計劃攻打天水山寨,便可里應(yīng)外合。
“公子,我已經(jīng)將入口摸清楚了,是否即刻行動?!?p> “除了我們的人,可還有官府的人知曉這件事。”
“沒有,除我以外,沒有任何人知曉,我們的人,也不曾知道此事?!?p> 影沒有得到消息,不敢?guī)е松米孕袆?,便自行先來探路?p> “此事先不要聲張,至于攻打天水山寨一事,就此作罷。”
作罷?為何要作罷?影不解,不過才過了幾日,怎么公子就改變了主意。
陸寒韻想起臭名遠(yuǎn)著的天水山寨,便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扣在天水山寨的那一樁樁一件件事,是否真是天水山寨所為,還是有人栽贓陷害?!?p> 天水山寨本隱藏得好好的,可這幾年卻因為種種打家劫舍之事、還有劫軍糧等事,被朝廷盯上了。
可這幾日下來,陸寒韻見天水山寨之人不是傳言中極兇窮惡之人,他有所懷疑。
影領(lǐng)命,又問:“那李大人那邊?”
“那邊不能拿我怎樣,幫不幫是我的事,有沒有能力剿匪是他們的事,你先帶著我們的人回去,若是李大人問起,就說天水山寨藏的隱蔽,無處可尋,亦無攻破一說?!?p> “是,屬下這就去辦。”
影從不會質(zhì)疑陸寒韻的任何決定,一向都是照做即可,影欲離去,陸寒韻又問到:“若是問起我去向了哪里?又該如何答?”
“公子為天水山寨一事,下落不明,陸府仍在極力搜尋我家公子下落?!?p> 陸寒韻點頭,影離開。
顧南依聽清楚了陸寒韻和影的對話,一字不落,原來陸寒韻真的是官府派來剿滅天水山寨的,但她不明白為何陸寒韻最后選擇了放過天水山寨,難道是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說她顧南依真的賭贏了?
影走后,顧南依不小心弄出了聲響,陸寒韻發(fā)現(xiàn)了顧南依,不過沒有揭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當(dāng)不曾發(fā)現(xiàn)顧南依。
顧南依拍拍自己的胸口:好險好險,差點就被發(fā)現(xiàn)了。
陸寒韻慢悠悠的往天水山寨走去,嘴角露出一抹笑,在笑顧南依的笨拙。
陸寒韻走的極慢,似乎是故意的。
顧南依實在忍無可忍,一個大男人怎么走路都是磨磨唧唧的。
“陸寒韻,你這么走下去,是要走到天黑嗎?”
陸寒韻就知道,按照顧南依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一路躲躲藏藏。
陸寒韻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笑著轉(zhuǎn)身對顧南依說:“少當(dāng)家的怎么會在這呢?莫不是在跟蹤我?”
陸寒韻說著玩笑話,顧南依眼神閃爍,看向四處,顧南依心虛了。
“我……我剛剛路過,看到一只兔子,在抓兔子來著,然后就遇到你了,真是好巧?!?p> “確實挺巧的,那兔子呢?”
陸寒韻又問到,可把顧南依問住了,她這怎么憑空給陸寒韻變出一只兔子來嘛。
不過說巧還真是巧,突然有一只兔子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就在顧南依和陸寒韻不遠(yuǎn)處。
顧南依指著那只兔子道:“諾,兔子就在那?!?p> 顧南依在心中感謝這突然出現(xiàn)的兔子,真想抓住它,然后好生養(yǎng)著它。
陸寒韻挑眉,還真有這么巧的事,兔子說來就來。
顧南依尷尬的笑了笑,為了回避陸寒韻接下來可能會提出的任何問題,趕緊去抓兔子去了。
陸寒韻緊跟其后,既然這么有緣又這么巧,不如一起把兔子抓了烤著吃。
顧南依和陸寒韻費(fèi)了好大勁才抓住了兔子。
顧南依將兔子抱在懷里,順著兔子身上的毛。
“當(dāng)家的姓洛,為何少當(dāng)家的姓顧?”
陸寒韻又突然問到。
兩人一同走著回寨里,一路上本是安靜的,陸寒韻突然出聲一問,倒是嚇到顧南依了,或許是和陸寒韻走在一起,太過緊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