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里?”
赫梓辰撇了眼門口的人,口吻冷漠。
氣氛迅速凝固,季初然心里自嘲地慶幸著林婉婷的到來。
她平靜地收回手站起身,坐回椅子里,顯然不想摻和他們的事情。
看到季初然一舉一動之間的疏離,赫梓辰臉色一沉,面上布滿陰霾。
林婉婷自然沒有看漏赫梓辰身體和表情的變化,在對方低頭整理衣服時,嘴邊保持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
昨天季初然的出現(xiàn)讓她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于是派人跟蹤了赫梓辰。
沒想到現(xiàn)在,被她抓了個現(xiàn)行。
“沒事呀,看來季醫(yī)生很厲害,已經(jīng)治好了你的病,這樣子,我們以后就可以安心生活了?!?p> 林婉婷上前挽住男人的手,一臉嬌羞。
季初然正低頭整理資料,聞言手里的動作不由一頓,她以為自己會不在意,但是現(xiàn)在心臟卻在發(fā)疼。
“呵,本來就是她該做的,也只有這點本事而已了?!焙砧鞒桨l(fā)出嗤笑,兩人并肩離開了辦公室,只留下一個恩愛的背影。
辦公室恢復安靜,季初然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她摘下口罩,才發(fā)現(xiàn)邊緣已經(jīng)被自己的不知何時滑落的眼淚濕透。
自上次手術后,妙妙到現(xiàn)在還沒有醒來。
季初然特意雇了護工來照顧妙妙,同時拜托了同院的人,多多照看她的孩子。
下午又是一場高強度長時間的手術,放下手術刀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
汗水浸濕了頭發(fā),季初然看著病人逐漸平穩(wěn)的心跳,提著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糟糕!!
季初然眼皮狠狠一跳。
她忘了皓軒還在家里!
來不及休息,季初然換下白大褂,確認妙妙情況無誤后便連忙往家中趕,內(nèi)心懊悔極了。
她最開始不同意孩子們一起回來,也是擔心自己沒有時間能陪伴他們。
夜晚,燈火通明,給城市撒上點點星光。
季初然下了車,迎面而來的冷風讓她下意識瞇起眼睛,裹緊了風衣外套。
將被吹亂的頭發(fā)別到而后,季初然正思考做些什么給皓軒補償,下一秒便愣住。
路燈下,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倚著身后的車子,朝自己看來。
剎那間,回憶的海水在腦海里翻涌,在那件事還沒發(fā)生之前,那個人總是會這樣,在醫(yī)院門口等待自己下班。
淚水,不知不覺讓季初然的視線變得模糊。
赫梓辰見來人一動不動,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疾步走到季初然面前,卻又在看到季初然變紅的杏眼時腳步一頓。
因為長時間等待而堆積起來的火氣,此刻竟然消失了一半。
“你來干什么……”
季初然眨眨眼,從回憶里脫身而出。
是了,一切都是過去了。
那個記憶里會對自己露出寵溺笑容的人,此刻正神情冰冷地看著自己。
就像在看一個永遠的仇人。
注意到季初然緊攥著風衣的手,赫梓辰不顧她的掙扎,抓著人就往小區(qū)里走。
“等等,你怎么會知道我家在哪里?”
季初然慌張地開口問道,換來的只是一聲冷哼。
言下之意是,你在問什么廢話。
手腕被大力禁錮,甚至傳來痛意,季初然忍不住發(fā)出“嘶”的聲音。
但赫梓辰卻仿佛沒聽見,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赫梓辰精準無誤地停在季初然門前,終于松開了手。
果然還是紅了……
季初然揉著手腕,眸底一片苦澀。
“別裝了,快開門,我有事和你說?!?p> 赫梓辰別過頭,不去看她的表情。
聞言,季初然顧不得手上的疼痛,下意識用身體擋在了門前。
“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說吧?!?p> 她決不能讓赫梓辰知道皓軒在她這里,這樣一來,衍的事情也會暴露了。
殊不知她這番舉動,在赫梓辰看來是家中藏有男人的表現(xiàn)。
“不要給我廢話,裝什么清高。”
焦躁和怒氣一涌而上,赫梓辰將季初然重重按在門上,一只手將她的雙手拉過頭頂固定住,膝蓋擠進季初然雙腿之間,不給對方半點可以活動的空間。
刀一般的話刺進季初然心里,讓她呼吸一滯,甚至來不及反抗,任由赫梓辰動作。
摸到鑰匙,赫梓辰毫不猶豫地將門打開,卻沒有松開握住季初然的手。
屋內(nèi)一片漆黑,不像有第二個人的樣子。
赫梓辰心下不由松了口氣,很快另一件事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二十厘米,清幽的香味飄在赫梓辰的鼻尖,熟悉的燥熱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低頭瞥了眼懷中安靜的人,突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也不錯。
但下一秒,回過神來的季初然狠狠推開了他。
“赫梓辰,你忘記了嗎,你已經(jīng)要結婚了。”
季初然聲音顫抖,她后悔了,她一開始就不應該放任赫梓辰上來的。
在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她差點就以為皓軒要被發(fā)現(xiàn)了。
慶幸屋子是漆黑的同時,季初然擔心著赫皓軒的去向。
她現(xiàn)在不能再和赫梓辰糾纏下去,關于妙妙的事情,家里并不是個談話的好地點,如果皓軒出門了,那他有可能隨時會回來。
現(xiàn)在必須快點讓赫梓辰離開。
季初然作出冷漠的表情,接著說道:“你要說的事情,我們找個時間,光明正大的再說吧?!?p> 赫梓辰冷笑一聲,“光明正大?殺人犯的女兒也敢配說這幾個字?”
想到季初然這樣抗拒自己,有可能是為了那個野男人,赫梓辰眼神變得冰冷極了。
他上前大力扼住季初然的下巴,殘忍地把她的傷口一次又一次翻了出來,暴露在燈光下,不給它任何愈合的機會。
“你記住,你沒有資格拒絕我,這都是你們季家的報應?!?p>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都帶著憎惡。
“你父親的債,就應該你來還,你來贖罪?!?p> 赫梓辰甩開她的臉,像是碰到什么污穢物似的,不愿多觸碰一秒。
余光滑過季初然幾分鐘前被自己捏紅的手腕,赫梓辰心里忽然一痛。
而季初然只是緊緊抓住胸口前的衣服,咬緊下唇,努力克制不讓眼眶邊的眼淚落下。
連赫梓辰的離去,也不愿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