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書生的一記白眼,孟扶搖難得開玩笑,隨即收斂了神情,認真道:“是我家?guī)煾缚瓷狭四氵@院子,就按照一個月四百文給你,這是一個月的房錢。只不過有一條,我家?guī)煾冈朴卧谕?,喜歡清靜,此處不宜有人打擾,你可知道?”
書生本還是一副不屑表情,見到了孟扶搖手上的真金白銀,立馬便兩眼發(fā)光了,灼灼地盯著那四百文錢,腦子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大白面饅頭,各色菜蔬水果佳肴了,當即把錢攬了過去,笑呵呵道:“明白,絕不會向人透露半個字!”
總算是把租房契約給簽下來了,為期一個月,租費四百文,可優(yōu)先續(xù)租。
租好了房子,孟扶搖又帶著長安去街上買了一些蔬菜米面,屯了一些吃食,約莫花了兩百文錢。
租房加上吃飯問題,一共花了六百文,差不多是把自己零散的錢給花光了,還剩下約莫三兩銀子,若是按照這樣的標準算,兩人就算沒有進賬,也能繼續(xù)當五個月的米蟲。
不過,韶華易逝,這樣的坐吃山空,兩個人卻實在耗不起,孟扶搖深知,想要在這個世間行走,必須首先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租下房子之后,她便日夜向器靈請教格斗之術(shù),器靈一開始不肯答應(yīng),后來禁不住孟扶搖的軟磨硬泡,松了口,叫她每日里去涼州城的地下城看賭拳。
地下城的拳師多是一些奴隸,被坐莊的老板豢養(yǎng),專門通過搏斗的輸贏來開賭局,誰贏了有好菜好肉,誰輸了便只能挨餓受凍,甚至直接被打死。
孟扶搖晃著小小的身子趴在鐵柵欄外面看,那拳師出招,無一不是快準狠,防御全憑本能,他們之間的搏斗,幾乎是將自己純天然的潛力拉到了最滿,哪里可能出現(xiàn)危險,敏感的知覺都會提前做出反應(yīng)。
比如說,觀察對手,通過對手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來推測下一步的出招動作,提前做出防御,不管是什么時候,都會留一部分的意識出來防范敵人,有一次,比賽已經(jīng)叫停,輸了的一方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偷襲,贏的那方卻并沒有過分慌亂,而是輕松地化解了危機。
時刻保持警惕,讓自己像是黑暗叢林里棲息的野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永遠不要把世界想象成安逸的象牙塔,只要活著,就要時刻防范危險的來臨。
孟扶搖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之后,器靈便叫她不必去地下城了。
這兩天下來,孟扶搖身上的氣場已經(jīng)慢慢顯現(xiàn)出來,做事也不會像先前那般莽撞。
長安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地極好,做飯、洗衣、打掃,十分勤快,得了空,就在院子里看書,孟扶搖湊近了看,見他捧的是一本名叫《韜略元機》的棋譜,長安看得很認真,孟扶搖走近了也沒有發(fā)覺,直到她一把把棋譜抽開,長安才猛地抬起頭,先是迷惘了一下,看到是自家姐姐,便又安心地去把棋譜拿回來,一邊拿一邊說道:“阿姊,今日可有什么收獲?”
孟扶搖得意地說道:“從明日開始,我不用再去地下城了,這些天辛苦你了,以后我做飯給你吃?!?p> 長安迎著日光微微地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可愛極了。
孟扶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暗自想到:過了年,我家長安就滿十歲了,長得是越發(fā)好看了,以后不知道會令多少女孩子心花怒放呢!
“阿姊,今日那個叫劉氏的婦人找來了,說是今晚她的丈夫就要被丟進月見湖了,求咱倆的師尊前去相救?!?p> 孟扶搖一皺眉道:“她怎么找到這里的?”
她第一時間想到可能是書生出賣了他倆的訊息,但一想也不大可能,那書生實在是迂腐,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只聽見長安娓娓道來:“我也覺得奇怪,就趴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那婦人是跟另外一個婦人一塊來的,兩人似乎是表姐妹,我后來偷偷望了一下,那個婦人原來就是住在我們家隔壁的陳大嬸?!?p> 孟扶搖扶額:這可真人生何處不相逢??!緣分怎么就這么妙不可言呢?
“阿姊你也別擔心,我沒見那劉氏,她一進門,我就從后門走了,她撲了一個空,待會兒可能還會來,距離她丈夫沉塘大概還有兩三個時辰,去月見湖只需半個時辰,這段時間,她應(yīng)該還會再努力一下的?!?p> “嗯嗯!”孟扶搖表示認同。
他倆好歹也受了劉氏一飯之恩,救她丈夫這件事本就是答應(yīng)下來的,沒有打算賴賬,只不過實在不愿意再跟嘴巴不嚴實的劉氏產(chǎn)生什么聯(lián)系,這才不愿意相見。
孟扶搖想了一下,囑咐長安把該帶的東西都收拾好帶上,晚上有一場硬仗要打,或許過了今晚,這個臨時的住所就不能再住下去了,想起這個,孟扶搖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六百文錢,早知道就不付那么久的房租了。
兩人收拾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月見湖,遠遠地瞧見靠近陸家村的一個簡易碼頭處已經(jīng)擺上了供桌、香案,搭好了臺子,有幾個穿著白色道服的人正在那邊跳著舞蹈。
“阿姊,你看那個轎子!”
“嗯!”在臺子的后面,有一個金色坐轎,很華麗,四周裝飾著柔軟的飄帶,玉質(zhì)風鈴隨風而動,陣陣清脆的鈴聲在耳邊回響著。
轎簾被微微拉開,里頭坐了個紫衣少年,帶著紫色的斗篷,身上裝飾著金色的金屬鏈子,雖看不太清楚容顏,卻讓人一眼覺得,他就是這場儀式的主持者。
“阿姊,他是不是一個強者?”
孟扶搖沒說話,轉(zhuǎn)而問腦海中的器靈,器靈似乎剛剛睡醒,在水鏡中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不大耐煩地順著孟扶搖的目光看過去,然后淡淡收回視線道:“不過是個魔修罷了!”
“魔修?”孟扶搖已經(jīng)許久沒怎么聽到這個名稱了。上一次見到魔修,還是在修真界與魔界萬窟山主人莫星海的匆匆一見。
魔修給人的感覺總是陰沉強大,詭譎莫測的,總給人一種神秘感。
此刻,前頭轎子里的那個男人就給她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喂,器靈,你看看,他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
器靈很久沒有再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