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弦月一下車,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這鬼域之中。
男人慌忙地逃下車后,發(fā)現(xiàn)車外空無一人,驚慌地穿過公路,逃向山腳下的曠野。
雜草叢生,帶刺的灌木在身上勾出一條條血痕,噤若寒蟬。男人只能聽見心臟“砰砰”的跳動(dòng)聲和他不斷奔跑所發(fā)出的聲音,巨大的恐懼讓他沒有辦法思考,他只知道跑,跑得越遠(yuǎn)越好。
“砰”的一聲,在這靜寂的夜里格外刺耳,男人被石頭絆倒,從斜坡上滾了下去。男人慌忙地想要抓住什么東西,抓住了一把帶著鋸齒的野草,野草割破了他的手,但他不能放手,他要活下去。
野草并不能支撐他的重量,野草斷了,男人心中一陣絕望,用手使勁一抓,指甲抓進(jìn)了泥土里,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帶著血跡的抓痕。
男人還是滾了下去,慌忙中他用手抱住了頭,他的身體被撞得生疼,皮膚也被割出了一條條傷痕。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滾到了山下,他的頭被撞得一片空白,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過了幾十秒,遲來的疼痛傳來,驚醒了男人的大腦,男人痛苦地爬了起來。他的衣服和褲子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了,上面沾滿了泥土、草汁和他的血,他的一雙皮鞋也掉了。
他就這樣繼續(xù)跑著,仿佛忘記了身上的疼痛,生物總是在逃命的時(shí)候,爆發(fā)出強(qiáng)大的能量與潛力。
另一邊
女人狼狽地爬下車窗,她的手臂和膝蓋都磨破了皮,甜美的血液,讓惡鬼按耐不住。
但還不能這樣,這還不是最美味的,要讓他們自相殘殺,徹底絕望,這才是最美味的食物,惡鬼貪婪地舔著嘴角。
女人借著天上的月光,看見男人在斜坡上拼命奔跑的樣子,恨意不斷涌出,她脫下昂貴的高跟鞋扔在了路邊,朝男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斜坡太陡了,女人有些不敢下去。但一想到男人拋棄她的樣子,恨意涌上,女人一咬牙,從坡上直接滾了下去。
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為了仇恨,好像什么也不怕了,什么也能犧牲。
女人滾下山腳下的時(shí)候,她精致的面容已變得臟亂不堪,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泥土等臟污,紅色的裙子也勾成一條條的,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膚。
但她現(xiàn)在卻沒有心情去計(jì)較這些小事了,她要追上那個(gè)男人,然后殺了他,女人的眼睛一片血紅,顯然已入了障。
女人不停地奔跑,她太恨那個(gè)男人了,太恨,太恨,恨……
她越跑越快,這很詭異,這本來就很詭異。這里是鬼域,意志不強(qiáng)的人總是會(huì)迷失的。這里會(huì)放大所有生物的欲望,這里只有殺戮。
男人聽見了其他人的奔跑聲,他回過頭一瞥,他驚恐地拼命奔跑,鬼呀!鬼!
女人黑色的長(zhǎng)發(fā)雜亂搭在胸前,血紅的雙眼,往外不斷滲血的皮膚,破爛的紅色裙子,就像食肉寢皮的厲鬼。
女人終于追上了男人,她跳了起來,撲倒了男人,把男人壓在了身下。
男人拼命地掙扎,把手伸向身后捶打著女人,腿也胡亂地蹬著,女人的力氣沒有男人的大,很快女人的力氣便越來越小。
男人趁機(jī)掙開了女人,他翻過身,看著眼前的厲鬼,血?dú)馍嫌浚獨(dú)⒘诉@個(gè)厲鬼。
男人把女人按到在地上,用手拼命地掐著女人的脖子,他面目猙獰,喘著粗氣,心里一陣狂喜,他馬上就能把這個(gè)女鬼殺死了。
女人不斷地掙扎,用手用力掰著男人掐著她脖子的雙手,可怎么也掰不開,她只有用力地抓向男人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入男人的血肉中。
可男人卻并沒有松手,他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死吧!死吧!還想殺我!沒有人能殺我!
“嘿嘿!”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傳來,先前的惡鬼站在了男人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
男人恐懼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氣,女人趁機(jī)用手掰開了男人的手,小聲地咳著。
“你別過來!”男人坐在地上,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站不起來,他用手撐著地面,往后挪動(dòng),身上傳出一股尿騷味。
惡鬼詭笑地看著男人,慢慢靠近。
“你不要過來!”男人用手抓了一把野草向鬼扔了過去,并沒有砸到惡鬼。
“別吃我!別吃我!”男人驚恐地說道,他眼睛突然看向那個(gè)女鬼,“你吃她!吃她!”
惡鬼的腳步停下,“吃她!嘿嘿!你不認(rèn)識(shí)她?”尖利刺耳的聲音傳出,男人控制不住地顫抖著,“我不認(rèn)識(shí)!我不認(rèn)識(shí)這種怪物!你吃她!吃她!”
女人怨毒地看著男人,“劉承貴,我對(duì)你一心一意,你竟然這樣對(duì)我!”
“一心一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個(gè)情夫!你早就想殺了我!”劉承貴厭惡地看著女人“您吃她!吃她!”
“你在外面就沒有?你還不是圖我能為你賺錢!”女人大罵。
說完,她鼓起勇氣,看向惡鬼,“大人,您先吃了他,吃了他,您再吃我!”
“好吧!”惡鬼玩味地看著女人,“我就先吃了他!”
“王珠兒,你想死別帶上我!”劉承貴大罵道,“大人,您先吃她,不要吃我,我有錢!我回去后天天給您燒紙!”
“我要錢又沒有用!”惡鬼好似想了想,“還是先吃你吧!”
“不要吃我!我不好吃!我回去后,給您其他人,您吃他們!吃他們!”
“大人,您不要相信!他騙您的!他回去了一定會(huì)請(qǐng)?zhí)鞄煂?duì)付您的!”
“王珠兒,我平日對(duì)你不??!你為什么要害我!”劉承貴咬牙切齒地看著王珠兒,“大人,您別聽這個(gè)瘋婆子的!”
“瘋婆子!你說我是瘋婆子!”王珠兒爬起來,撲過去撕打著劉承貴,惡狠狠地咬著他,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嘿嘿!”惡鬼高興地看著他們,他一笑,蛆蟲便抖了下去,落到了王珠兒和劉承貴身上。
“?。。。 蓖踔閮杭饨兄懒似饋?,不斷地跳著。
劉承貴也想爬起來,可他怎么也爬不起來,蛆蟲鉆進(jìn)了他的血肉,啃食著他的身體。
劉承貴身上的蛆蟲,眨眼間,就變得多了起來,白色的蛆蟲在血肉中鉆來鉆去。
“嘔!”王珠兒忍不住吐了出來。
惡鬼卻好像沒有看見一樣,他靠近了劉承貴,好奇地看著劉承貴,黃綠色的粘液滴到劉承貴的身上,劉承貴恐懼地連叫都叫不出來。
突然,一股青白色的火焰從劉承貴的身上燒了起來,發(fā)出“啪啪”的響聲,劉承貴身上的蛆蟲全部被燒死了,而劉承貴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李弦月在車上一看見惡鬼,便知道他不是鬼差,真的鬼差恐怕已經(jīng)被惡鬼吃了。她想,其他的鬼差應(yīng)該很快就會(huì)趕來。
但她還是有一些放心不下,便悄悄地跟在了王珠兒身后,沒想到鬼差遲遲沒有趕來,她便只有出手。
“誰?是誰?”惡鬼猙獰地看著四周。
李弦月突然出現(xiàn)在了劉承貴身后,她穿著一件黑色繡著白色梨花的旗袍,月光灑在她身上,她比白天更加魅惑神秘,這世間一切的生物仿佛都將為她傾倒。
惡鬼垂涎地看著她,“小美人,你就是之前車上那個(gè)長(zhǎng)得一般的小姑娘,本來想放你一馬的,沒想到你換了個(gè)模樣自己湊了上來,還真好看!”
李弦月厭惡地看著惡鬼,青白色的火焰從惡鬼身上燃起,惡鬼痛苦地嘶嚎著,凄厲刺耳,王珠兒和劉承貴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你是誰?是誰?”惡鬼惡毒地看著李弦月,“我要?dú)⒘四悖 ?p> “?。。?!”惡鬼不斷嘶嚎的聲音引來了鬼域其他的惡鬼。
周圍的氣氛越來越陰沉壓抑,草叢中也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黑色的鬼影在草叢中快速地移動(dòng)著。
“麻煩!”李弦月看著惡鬼,火焰燃得更旺,一瞬間惡鬼便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燼。
密密麻麻的惡鬼團(tuán)團(tuán)包圍著李弦月他們,王珠兒和劉承貴緊緊地抱住了自己,身體不斷地顫抖著。
李弦月看著四周不斷散發(fā)著惡臭,面目猙獰的惡鬼們,也覺得麻煩!要是她一個(gè)人,根本就不用做什么,便能很輕松地走出去,可現(xiàn)在有這對(duì)男女在,看來只有動(dòng)手了。
青白色的火焰圍繞在王珠兒和劉承貴身邊保護(hù)著他們,天上的弦月也更加明亮。
“?。。。 薄?p> 一時(shí)間,鬼哭狼嚎,青白色的火焰在這片曠野越燒越旺,怪異而又旖旎。
李弦月冷漠地看著這些惡鬼,仿佛看著地上的塵埃,沒有一絲的波動(dòng),與白日里害羞乖巧的她截然不同。
惡鬼們漸漸不敢靠近,他們逃到了山上,怨毒地看著李弦月,蠢蠢欲動(dòng)。
空氣中越來越陰冷,站在山上的惡鬼們也忍不住畏縮。
一頂黑色的轎子從遠(yuǎn)處飛快駛來,轎子的前面站著兩個(gè)面色慘白的白衣古裝少女,白色的紙錢從她們手上撒下,落到燃燒著的惡鬼身上,青白色的火焰漸漸熄滅。
王珠兒和劉承貴絕望地看著紙錢熄滅了火焰,害怕地閉起雙眼。
白色的紙錢還沒到李弦月他們身上,就在空氣中消散了。
轎子停在了李弦月前面一米左右的草叢里,一只瓷白色的手拔開了門簾,緩緩地走了出來。
來者,是一位穿著黑色古裝的青年,有著一雙狐貍般狹長(zhǎng)的雙眼,幽深得如深不見底的墨潭,血紅色的唇,看著李弦月輕輕一笑,便邪氣四溢,魅惑眾生。
“汝何人?”青年問道,他的聲音勾人心魂,王珠兒和劉承貴都忍不住睜開了眼癡癡地看著他。
“與你何關(guān)?”李弦月冷漠地看著他。
“汝在吾這鬧事,怎與吾無關(guān)?”青年邪笑著看著李弦月。
“不是我先動(dòng)手的?!?p> “那吾便放汝?!鼻嗄杲器锏乜粗钕以拢安贿^,此二人要留?!?p> “好??!”
“好??!”
王珠兒和劉承貴癡迷地看著青年,仿佛青年說什么他們都會(huì)同意。
“不行!”李弦月冷聲道。
“為何,其皆可?”青年眉頭微皺,只讓人想撫平。
王珠兒生氣地看著李弦月,“我要留下來!”
“我也要留下來!”劉承貴也急忙應(yīng)和道。
李弦月看著這對(duì)男女只想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