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巖從睡夢中醒來,第一眼看見的竟然是高顯明。
對于這一點,楚巖并不奇怪,畢竟死了人,畢竟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畢竟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社會,人與人之間有著無限的溫情與關(guān)愛。
陳潛最后的哀嚎響徹云霄,不驚動鄰里才奇怪。
楚巖調(diào)皮地跟高顯明打了招呼,然后想起床活動活動,誰知渾身上下哪哪都疼,身上的痛感完全不亞于右手手掌的痛感。
高顯明面如冰霜地看著楚巖,眼神凌厲,讓楚巖不敢放肆。
突然,楚巖想起了王可。
“高叔,快,救王可。”
楚巖一激動,一翻身,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肌肉撕裂般地疼痛。
“你沒事,跑人家樓下去做什么?又是拳打,又是撞墻,還鬧上吊?!弊罱K高顯明還是開了口,似一位嚴父在管教自家不爭氣的兒子。
“嗯?”楚巖有點懵。
“嗯什么嗯,你都把人家姑娘嚇到了。人家姑娘錄了視頻,還傳到了網(wǎng)上。人家一直直播,你現(xiàn)在可是網(wǎng)絡(luò)紅人了?,F(xiàn)在網(wǎng)上瘋傳你自戕的視頻,說你因愛不成,以自殘的方式來強取愛情,說你愛得卑微,愛得低賤,是個瘋子,總之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p> “什么?”
接過高顯明遞來的手機,楚巖凝重地看著視頻中的“自己”。
高顯明手機上的視頻是錄播視頻,從視頻上顯示的時間來看,楚巖是前一天的凌晨三點鐘到達王可家樓下,然后就一直在王可家樓下不斷徘徊。
從時間上來看,楚巖的確是凌晨三點到達王可家樓下,但是楚巖并未過多停留便直接奔上王可所在的樓層,根本就不存在徘徊,更不存在自戕。
楚巖疑惑,他身上的傷明明就是陳潛打的。
楚巖將自己前一夜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高顯明。高顯明是知道“碩天”有一種藥物是可以融化肉體的,所以楚巖自認為說出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就可以讓高顯明信服,并且組織人手立即調(diào)查跟陳潛有關(guān)的人。
陳潛手中有“碩天”的藥物,那他就是調(diào)查“碩天”的一根引子。
但是,
讓楚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高顯明告訴楚巖王可和陳潛還活著,而且各自都在正常地生活。
讓楚巖更想不到的是,打電話報警的人正是王可,錄視頻直播的人也是王可。
由于楚巖跟高顯明熟稔,于是接案的警察便通知了高顯明。
怎么會呢?
手上和身上的痛感都是真的,楚巖深信自己沒有做夢,更沒有在王可家樓下做出詭異的舉動,但是種種的跡象都告訴楚巖,
王可家樓下的那個人就是你。
你看,他不就是你嗎?
這臉,
這身材,
這著裝,
哪一點不是你?
高顯明還告訴楚巖,陳潛一直都在學校里,班里的同學和舍友都可以作證。
高顯明一系列的話語讓楚巖感覺自己此時正在做夢,楚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
昨晚是混沌的,現(xiàn)在是清醒的,但是昨晚的感覺卻如此真實。那種疼痛感,那種暈眩感,怎么會是假的呢?
不可能。
“我昨晚去王可家之前給蕭寒發(fā)了一條微信,告訴他如果我在兩個小時后沒有聯(lián)系他就到王可家找我。蕭寒他人呢?”
“休假了?!?p> “休假?他怎么又休假?高叔,你可以問問蕭寒,我真的給他發(fā)過微信。如果昨晚我腦子不正常,那我跟蕭寒發(fā)微信做什么?”楚巖激動了起來。
這一切都不合常理。
見高顯明沒有反應(yīng),楚巖便摸索著手機給蕭寒打了個電話,然而,讓楚巖失望的是,電話那頭的人一直都沒有接。
楚巖失望地看著天花板。
“你先休息一會吧,最近別太累了。還有,以后不許去酒吧。”說完,高顯明便離開了。
望著天花板,楚巖感覺很無力,但是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心思在醫(yī)院繼續(xù)躺下去,于是楚巖便強撐著身子,悄悄溜出了醫(yī)院,他要自己去證實王可和陳潛還活著這件事。
走出醫(yī)院,楚巖直接打了一輛車去往寧大研究生院。
為了準備畢業(yè)論文和出國留學的事情,陳潛最近一直都在學校里。
寒假期間,學校人員不多,楚巖很快便在圖書館的自習室里見到了陳潛,陳潛還禮貌地跟楚巖打了招呼。
見到陳潛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楚巖像失了魂一樣,腦袋里一片空白。
陳潛在楚巖面前未做過多的停留便自顧自地回到座位上看書、自習。
陳潛家就在寧市,而陳潛寒假也沒有回家團聚,那他之前說的在忙于畢業(yè)論文,沒時間調(diào)查向永華的事情也就說得通了。
畢竟,
要有足夠的深情才能做到廢寢忘食,堅持不懈。
離開學校后,楚巖直奔王可家。
但是,當楚巖一下車,周身便投來異樣的目光。
楚巖攏了攏上衣領(lǐng)子,現(xiàn)在不管是什么樣的目光都不及事實的真相來的更加重要。
當楚巖來到王可家樓下,一位阿姨剛好從樓道里出來。當那位阿姨看到楚巖時,阿姨先是一愣,然后鄙夷地從楚巖的身邊走過。阿姨一步三回頭,看楚巖就要進樓,阿姨急了起來。
“誒,你干嘛呢?”
“找人?!?p> 楚巖并未回頭,回頭了他就很難再進去了。
“誒,人已經(jīng)搬走了。”
阿姨著急地跟了上來。
楚巖不信,還是徑直地朝王可家走去。
嗒嗒嗒嗒嗒嗒~
吭吭吭吭吭吭~
板鞋聲和高跟鞋聲急促地交替著,似乎在襯托著什么。
當楚巖來到王可家門前,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xiàn)在楚巖的視線里??吹贸鰜?,女人是在打掃衛(wèi)生。
追上來的阿姨熱情地向楚巖介紹眼前的情況。
阿姨告訴楚巖,眼前這個打掃衛(wèi)生的女人是附近家政公司的阿姨,王可搬走后房子的主人便請了家政阿姨過來打掃衛(wèi)生,此時,房子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都打掃得干干凈凈。
阿姨還友善地勸解楚巖,讓楚巖放寬心些。人生路漫漫,我們會遇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但是在這些人之中,很多都只是我們的過客,再難的事也會有“撥開云霧見青天”的一天。
“你見到她了嗎?”沒有看向身邊這位熱心的阿姨,楚巖問道。
“見到啦,我還幫她搬行李呢。”阿姨洋溢著笑容驕傲道。
“是她嗎?會不會是別人?”此時的楚巖異常平靜,語氣柔和。
“怎么會呢?她住我對門都好多年了。就是她?!?p>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