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是這次攻下的六座城中,綜合實力最強的。
方城雖然地處偏僻,但物資富饒,當?shù)匕傩盏纳钯|(zhì)量可以說是邊關地區(qū)最好的大城,地勢易守不易攻,還建立了一座地牢,經(jīng)常會關押一些重要犯人。只是現(xiàn)在的地牢已經(jīng)是北寧的地牢了,關押的也是北寧的犯人。
若非迫不得已,洛錫也不會想著打方城,實在是被逼上梁山,鋌而走險,差點命喪黃泉才拿下這座城。
這里的地牢關押著西里這幾座城池的好幾位大官員,文將武將齊全。
這些人多少有些真才實學,不可能放虎歸山,但要統(tǒng)統(tǒng)殺掉,洛錫又覺得可惜。
思來想去,他們最了解這邊的情況,現(xiàn)在這邊又缺人,如果讓他們官復原職,自然再好不過。
首當其沖的,就是方城曾經(jīng)的縣令,屈魯臺。
寧梓燁的身份不易暴露,就讓他打扮成小廝站在洛錫的身后,雖然有些冒犯,只是情況特殊,寧梓燁自己也覺得有理,不覺得不妥。
屈魯臺被侍衛(wèi)帶上來,手腳戴著鐐銬,因為長時間的行走,手腕腳腕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擦傷。
洛錫命人給他松了綁,讓他坐在自己的正前方,一抬眼就能看到對方眼中怒意和畏懼。
洛錫心下了然,這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硬骨頭。洛錫端起了小廝送過來的茶,是屈魯臺最喜歡的大紅袍。
“屈縣令,這是你最喜歡的大紅袍,嘗嘗,味道絕對比你之前喝過的大紅袍還要好?!?p> 屈魯臺不信,自己可是大紅袍的專家,喝過的大紅袍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再醇香的他都喝過,心里這樣想著,伸手就端過桌上的大紅袍。
細細一品,好茶!
這樣的茶,他不是沒有喝過,,只是確實是頂尖的,他都只有一點點的珍藏,殊不知,他現(xiàn)在喝的,就是他自己珍藏的。
因為他的家早就被抄了。
“洛將軍,這茶也不算稀奇物,何至于你說的那般好?!?p> 洛錫笑了笑,茶文化他只知道皮毛,也品不出個好壞,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為這茶正是在他屈魯臺的珍藏柜中發(fā)現(xiàn)的,藏得很深,又只有幾錢,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珍稀之物,就拿來“借花獻佛”了。
“屈縣令,這茶如何你我都知道,什么人配什么茶,就像什么人配什么位置?!?p> “在西里你配不上這種茶,在北寧卻可以。屈縣令,你現(xiàn)在成了階下囚,你們的結局不是死就是在這里永無翻身之日。你有能力,有才干,抓住機會,以前的一切還是你的,你可以大施拳腳大展抱負受人敬仰,不抓住機會,就是身首異處。”
“西里對你如何你心知肚明,現(xiàn)在更是棄你們于不顧,毫無大國風范,這時候若還談愛國,也太可悲了些。”
屈魯臺眼神閃爍,心里筑的墻明顯松動了。
他一個狀元,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就被排擠到邊關,這就罷了,他擔任縣令以來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結果前方大敗,朝廷就一個勁地責罵,守不住就自刎謝罪。北寧勢如破軍,朝廷怯懦不堪,那時候屈魯臺就知道,若是方城沒守住,自己也會被拋棄。
于是起了暗殺洛錫的主意,誰知自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對方絕處逢生,還將自己的方城給占領了。
他知道自己絕計是活不長了,不曾想洛錫不但不處罰自己,反而好吃好喝供著,如今還說要讓自己官復原職。
就憑這度量,屈魯臺都不得不佩服。
這洛錫是干大事的人,能有今天全憑自己的本事,絲毫沒占他爹的光。
洛錫看樣子就知道屈魯臺會妥協(xié),只是還需要時間消化。她也不著急,給他時間慢慢想,自己就先離開了。
寧梓燁跟著洛錫出來,只覺得佩服,愛國情懷、個人宏圖、余生后路,可以說將人的軟肋捏得死死的,無論從哪個方向想,都只有選擇洛錫的方案才讓人解氣。
“屈魯臺可信嗎?好歹也是土生土長的西里人,現(xiàn)在讓他為我們效力,萬一叛變怎么辦?”
“屈魯臺雖是西里人,對西里卻沒有什么感情,從小生活貧寒,考上狀元又成為了西里皇室的犧牲品,對西里早就積怨已深?!?p> 看著洛錫胸有成竹的樣子,寧梓燁就覺得可以信服,這時候的他,還沒有覺得自愧不如。
果不其然,過了幾天,侍衛(wèi)來報,說是屈魯臺要見他。
原因顯而易見,沒過幾天,洛錫就得到了皇帝的應允,屈魯臺以方城縣令上任。其他的縣令也拎著大包小包落戶虞城。
洛錫可以松下一口氣,自己終于可以卸下重任了。
新官上任,太子親臨,這對虞城來說簡直是百年的奇景。虞城縣令自然要張羅打鼓地招待這些貴客,一時間,虞城熱鬧非凡。
洛錫不喜這種推杯換盞的酒局,只是到場人皆是權貴,不去終究拂了對方的臉面。
酒宴設在虞城最大的酒樓錦繡樓,這里可以觀看到虞城城門十里之外。
當初西里打到虞城時,一些不怕死的百姓就擁在這里,正好能瞧見洛冰之父子上陣殺敵的模樣。
浴血奮戰(zhàn),涅槃重生。
眾人在雅座上落了座,舞女獻舞,將士斗劍,百姓評書,洛錫喝著杯中的酒,心下冷笑,縣令為了盡這地主之誼,也算是花了大手筆了。
今日宴請的是六大城的高官,屈魯臺自然也在宴請名單內(nèi)。只是大家對他的身份多有忌憚,一攀談下來屈魯臺明顯受到了冷待。
雖是情理之中,但面對這樣的情況,屈魯臺的內(nèi)心還是有些落差。落差最大的,還是太子的身份。
重獲自由之后才知道,自己當天在地牢里見到的洛錫的跟班,竟然是當朝的儲君,寧梓燁。
洛錫也明顯感覺到了中衛(wèi)大人對屈魯臺的無視,只是這人是他招的,日后都是北寧的朝廷命官,更有無數(shù)交叉的差事,若一直這樣,洛錫的初心只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