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同小二閑聊了一番,三人你一言我一句,還算聊得來。不過從對方的談話來看,并不知道寧梓燁的身份,這一點倒還是挺出乎洛錫的意料的。畢竟兩年之前的太子殿下,紈绔的名聲已經(jīng)傳到了邊關(guān)。
“你們在聊什么呢?說說笑笑的,好不歡樂?!?p>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洛錫抬眼望去,是一位年過40的中年人。
在洛錫的印象里,棋藝能精湛到讓太子贊嘆的人,還以為會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
“喲~這不是寧公子嗎?這位是......”
那人抬了抬洛錫,寧梓燁側(cè)身:“這位是我的朋友,姓洛。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棋癡,曾文捷先生?!?p> 怕洛錫的名諱暴露,只說了姓氏。
這位曾先生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他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就是這位與他對弈了兩年的人有沒有進步。
他們以為沒有多說幾句,直接就擺上了棋盤,兩軍對弈。
半個時辰下來,終于有了結(jié)果。
“寧公子,抱歉了。”
寧梓燁將棋子一甩:“沒意思,每次都贏不了你。”
曾先生笑了笑,其實寧梓燁生來聰慧,若是真肯用心鉆研兩年,他還能成為自己的對手。
曾先生準備起身,一旁的洛錫說了一句:“不知可否讓我試試?”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紛紛看向洛錫。
“我知道曾先生的規(guī)矩,想與您下棋,應當先同你的弟子過招,只是鄙人自信棋藝不錯,應當有資格與您對弈一局。”
語氣謙卑,話中卻又不見狂妄。
曾文捷坐了下來,用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不一會兒,新一局棋盤開始。
寧梓燁倒是不知道洛錫的棋藝如何,回想起來,洛錫好像就沒有什么是不會的。
這次過了半個時辰,又過了半個時辰,身邊的小二已經(jīng)看得眼花繚亂,只出了一會兒神,再一回頭,已全然看不懂了。
子已經(jīng)落了滿盤。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局平手時,曾文捷收了手:“洛公子,你贏了?!?p> “曾先生這就放棄了?”
“哎~”曾文捷嘆了一口氣:“已是強弩之末,無力回天?!闭f完就讓小二將這盤棋收來了進去,想著以后再好好研究。
洛錫笑了笑,其實還有一句話,叫絕處逢生。
曾文捷甘愿封上了寧梓燁想要的那副棋,愿賭服輸又有些憋屈,只叫著洛錫下次再來,這盤棋定叫他破了。
“想不到洛公子年紀輕輕,棋藝竟有這番造詣,不知師承何人?”
“師父是鄉(xiāng)野之人,不愿透露姓名,得他教導,也是緣分。”
待到走遠之后,寧梓燁終于忍不住了:“洛錫,你也太厲害了,能下贏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
“其實太子您也可以贏他的,他的棋有很多漏洞,只是因為你心中有求,下棋的時候過于急攻,才讓他鉆了空子?!?p> 洛錫走在前面,沒有注意到寧梓燁掛在嘴邊的笑,她似乎忘記了,當時在虞城時,自己同她下棋,可是從來沒有輸過。
不管怎么樣,送給父親的新年禮物總算是有了。
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文武百官先要去朝廷祝賀,洛錫掌管的校場今天要負責整個皇宮的安危,事關(guān)重大,又是洛錫第一次在京都被委以重任,自然不敢輕怠,大臣在前朝恭賀皇上的時候,自己正在外面巡邏。
祖母身為誥命夫人,早早地也去了皇后的寢宮里恭賀,午膳也是回不去的,皇上體恤,午膳時不必再站崗,可以進來一起用膳。
洛錫站在外面,雖然不敢放松警惕,但是周圍都是皇上或者太子的親兵,即便有人意圖不軌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按照洛錫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今天是不會出什么事的。
“站在這里無聊嗎?”
不知何時,寧梓燁站在了洛錫的身后,洛錫也并不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他來了一樣。
這句話讓洛錫的白眼都要翻出來了:“我在巡邏,保護皇上和百官的安全,怎么會無聊。”
“你贏得的暖玉棋子,父皇很喜歡?!?p> 洛錫笑了笑:“那是您贏的,我不過是幫了一點點小小的忙?!?p> 這里人多眼雜,寧梓燁也只敢站在這說幾句話,不方便留太久,只要見到了便好了。
“父皇說等會兒一起用午膳,記得要來?!?p> “知道?!?p> 眼看著寧梓燁已經(jīng)要進入大殿了,突然又折回來,附在洛錫耳邊說了一句:“新年快樂?!?p> 洛錫無奈地看向太子,又忍不住想笑。那時候陽光正照著他,沒有過分渲染,沒有讓他的身影變得更明顯,明明暗暗甚至連表情都看得不真切。
但是那一瞬間,心里竟然有些軟軟的,怪異得很。
太子回到大殿落了座,殊不知一場波云詭譎正在慢慢涌起。
“太子殿下如今也不小了,不知看上了哪家千金,也好讓皇上做主,趕緊為皇室開枝散葉呀?!?p> 一語落下,眾人紛紛應聲。
太子殿下年已弱冠,皇上這個年紀,早已娶妻。這件事,確實應該提升日程了。
皇上看向太子,其實這件事,他早已有所考量。但是太子娶妻,終究不是小事,他與皇后都認為當朝宰相的千金不錯,對方也一直對太子芳心暗許,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今天不少大臣都帶上了家中的女眷,但凡家中有適婚年齡的女子基本都到場了。每個人都穿著華麗,妝容精致,無一不想在官家面前留下好印象。
太子這身份確是天下最尊貴的,不管為人如何,能嫁給他,那真是祖上十八代都修不來的福分。
寧梓燁沒有搭話,只是笑了笑,不拒絕,也沒答應。
他在想。
在這樣的局勢下面,他好像突然認清了一些事情。他對感情,沒有那么肆意妄為的能力。
皇后見太子笑而不語大概也能明白他的抵觸,便將話題帶過去了。
到了中午,只有正一品的大臣留了下來陪著皇上用午膳。洛錫雖然官職不及,但也算是代替父親出席。
留下的基本都是親信,跺跺腳朝廷都要抖一抖的人。又不免談起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