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府中堂內(nèi)冷冷清清,在前朝大燕時,這府門前常是車水馬龍,顯得這府中之人位高權(quán)重,自那王猛進(jìn)駐以來,又處于葭月天氣,更添了幾分冷清,太宰府堂內(nèi)雖然冷氣襲人,卻仍然可見中堂臺案上冒著熱氣的茶杯。
堂中正有一人靜坐,望著冒熱氣的茶杯思索著:“為何昨日宣召皇帝(秦帝苻堅)突然設(shè)宴犒軍,以及席宴上為何慕容垂見他時比往常又多了幾分恭敬,還有那歌姬又從何而來,最后又為何被慕容垂討封了去?!狈N種疑團(tuán)使得此人百思不解。
忽然從府門跑進(jìn)來一青衣玄關(guān)郎,急速的沖進(jìn)中堂朝著臺案前捏著茶杯的人叩拜道:“丞相大人,那慕容垂近日并無變化,只是前幾日晚酉時他住處進(jìn)來了一個換燈油送木炭的老宦官!”
坐于臺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秦丞相王猛,聽得此處,王猛端起茶杯,吹開茶霧說道:“有何動向,繼續(xù)講來?!?p> 那玄關(guān)郎說道:“這換燈油的老宦官我們確以查過,名喚張茂,早年慕容皝征東時擄回來的奴隸,與那慕容垂也無甚瓜葛,只是他酉時進(jìn)了慕容垂住處,戌時才出來,著實可疑,特來此報?!?p> 王猛面容冷俊道:“有無瓜葛,抓起來一審便知?!?p> 突然從堂外傳來一人聲音,昂聲道:“丞相如此一來,豈不是自露馬腳了嗎。”
王猛朝堂外一望,不由得臉上露出笑意。
眼見堂外有一人飄然而至,鶴發(fā)童顏,身影矯健,不過幾步便從院門處飄至堂中。
王猛笑道:“鄧掌門親來,怕不是為了陳煥之事吧?!?p>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巫山派掌門鄧善之。
鄧善之飄進(jìn)堂中,笑容可掬道:“丞相說笑了,老夫前來特是為報丞相保全我巫山一脈之恩,小徒為大秦辦事,為丞相分憂,也算死得其所?!?p> 王猛笑了笑,突然面容陰冷道:“鄧掌門如此說來倒是見外了,這十幾年來你巫山劍派為我大秦肅清撥亂,也是立下了累累功績,我在宣召皇帝面前為你巫山劍派請得巫山衛(wèi)的封位也算是實至名歸?!?p> 鄧善之笑道:“丞相言重了,老夫深知我這巫山劍派在武林中早已是聲名狼藉,得丞相識賞已是三生有幸,自然不敢有過多言語?!?p> 王猛突然陰沉道:“不敢過多言語,為何鄧掌門方才說出了‘自露馬腳’四字啊?”
鄧善之笑道:“丞相所施計謀,外人不得要領(lǐng),鄧某人卻心知肚明,那慕容垂得知慕容令復(fù)燕之后奔逃于灞上,卻被宣昭皇帝追回,又未治罪,如此可見宣召皇帝對慕容垂之喜愛,如今慕容垂雖隨陛下遠(yuǎn)來鄴城,丞相所部暗衛(wèi)卻始終在暗中牽制,而那慕容垂對慕容令復(fù)燕的舉動始終有所忌憚,如若丞相逼的緊了,那慕容垂若是非要在秦主面前論個高低,只怕丞相也是難以逢源吧!”
王猛聽罷說道:“鄧掌門所言卻也有些道理,如此說來,在這鄴城之中我還真動不得他慕容垂咯!”
鄧善之笑道:“此話也是為之尚早??!”
王猛揮手讓堂中親隨退去,說道:“鄧掌門洞悉前后,如此說來,你已有良策?”
鄧善之拂面笑道:“若如老夫看來,動他倒是不如不動?!?p> 王猛疑惑道:“哦?此話怎講!”
鄧善之繼續(xù)道:“世人皆知丞相有荀彧之才,諸葛之謀,卻怎么看不透陛下的心思呢?”
王猛漠然道:“說下去?!?p> 鄧善之肅然道:“早年陛下得位時,若不是群臣進(jìn)諫,陛下絕不會對苻生狠下殺手,而后關(guān)中四叛,降服拓跋、宇文二部鮮卑,也都不曾痛下誅伐,丞相應(yīng)該足以看出秦主心性之仁厚,如今滅了大燕,慕容垂投誠算的頭功,加之之前反間計不成,如今丞相再想動他還有幾成勝算???”
王猛聽得此處不由暗暗稱奇,想著這么一個江湖中人都看的如此清晰,只怕日后對他也要多加提防了。
鄧善之又說道:“丞相一片忠心為國,自可被陛下所感,只是丞相如此動作怕是會讓陛下生起丞相妒賢嫉能的誤端啊?!?p> 王猛突然笑道:“哈哈哈……鄧掌門所言極是,我輔佐陛下足有二十年有余,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我王某還是分得清的,依鄧掌門所說,我該當(dāng)如何呢?”
鄧善之微笑道:“老夫愚見,丞相對其置之不理、棄之不用,以閑置之策駕馭慕容氏一族方為是上上之道,如今丞相地位在秦國中可以說無人能出其右,而今陛下對燕國降臣依舊處處冊封,依丞相之力牽制他們個亡國氏族豈不容易。”
鄧善之頓了頓,見王猛若有所思繼續(xù)說道:“依此之道,天長日久,就算慕容垂克己自律,難不保那些受降的燕國舊臣不生出些事端,待到那時便可依法連坐,將慕容氏斬盡殺絕?!?p> 王猛聽得此處,不由一笑,說道:“果然好手段,鄧掌門此話深得我心,待到殺盡慕容氏之時,鄧掌門的功勞需我在陛下面前邀約幾何?。俊?p> 王猛話雖如此講,心中卻暗想:“當(dāng)年誅殺苻生之時,還好將此人策反,如若不然,他同苻生一起當(dāng)真是難對付了?!?p> 鄧善之面上淡笑道:“老夫這都是為了多謝丞相的知遇之恩啊,若不是丞相好生相勸,我只怕還不能迷途知返,依舊是做著助紂為虐的勾當(dāng)?!?p> 王猛面色一凜,復(fù)而笑道:“鄧掌門言重了,皆是共謀天下之事,何談助紂為虐之說。鄧掌門殺伐果敢,調(diào)教出的弟子更是替我宣召皇帝一統(tǒng)北方掃清屏障,已是千秋萬世之功,何故提起從前呢?!痹捳f道此處,王猛心中暗道:“此人竟能想我之所想,日后必定殺之,否則后患無窮”。
鄧善之聽得此話,心中快慰,說道:“丞相如此看重,老夫當(dāng)年這條路看來是沒選錯。”
王猛哈哈大笑道:“鄧掌門當(dāng)真不問問你徒弟陳煥是如何死的?”
鄧善之笑道:“替朝廷辦事,生死難免,今天老夫來便是想替丞相解此難題,”鄧善之口氣稍微一頓,繼續(xù)說道:“殺了陳煥的人,定然是丞相要對付的人,有什么事,丞相盡管吩咐就是了。”
王猛正色道:“陳煥承你衣缽,巫山云雨劍使得雷厲風(fēng)行,傍我身側(cè)十載無人能敵,而今不僅陳煥丟了性命,還連帶損兵折將折了好幾個巫山衛(wèi),不知鄧掌門心中可有算計?”
鄧善之閉目撫須說道:“世間有如此能耐的無非是那幾人,不知丞相心中可有眉目?”
王猛說道:“鄧掌門說的好,不知鄧掌門可還記得慕容影?”
鄧善之面色未動,微睜的眼中卻露出寒光,說道:“飛星逆劍慕容影、斷水銀槍司馬煜么!”
王猛拍手說道:“鄧掌門果然好記性,當(dāng)年云龍門之變,若是沒有此二人相助,我秦主也難過的了你這關(guān),十三年河?xùn)|河西,如今司馬煜遁走江南渺無音訊,慕容影也在這十年內(nèi)銷聲匿跡,而你鄧善之如今異主而侍,真是世事變遷不禁讓人慨嘆?。 ?p> 鄧善之面容冷俊道:“王丞相何必如此說,既然提得這兩人,那陳煥又是被劍所殺,老夫倒是想看看這十年之間,這慕容影的無敗劍法到底精進(jìn)到什么地步了?!?p> 王猛繼續(xù)說道:“鄧掌門說的不錯,殺死陳煥的正是慕容影,十三年前云龍門一戰(zhàn)于鄧掌門來說仍是歷歷在目吧?!?p> 鄧善之笑道:“十三年光陰一轉(zhuǎn)而逝,若不是王丞相及時趕到與我說了家?guī)焸魑恢?,只怕?dāng)日我與那慕容影、司馬煜要斗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了。”
王猛聞聽后,含笑在堂內(nèi)走了兩步,說道:“允予你巫山掌門之事,算是我自作主張?zhí)姹菹滤湍愕囊环荽蠖Y,鄧掌門當(dāng)時能全身而退確也是自身武功高強,然則今日說起此事,你仍是要謝我一謝?!?p> 鄧善之心生疑惑,立起眉毛斜眼看向王猛,口中“哦?”了一聲,順勢說道:“如此說來,我還有一份大人情欠著王丞相咯!”
王猛肅然道:“鄧掌門可還記得當(dāng)年云龍門內(nèi)你擊傷的那個姑娘?”
鄧善之面容冷俊答道:“當(dāng)年喬裝成婢女潛在苻生身邊的那個女子?”
王猛說道:“不錯,正是此人,此女正是陛下情義所系的桃櫻姑娘,而慕容影、司馬煜亦是鐘情于此女,事后我向你問起此女子,你說她被你擊成重傷后性命危急,被玄天老母接走,自此不知去向,若是陛下、慕容影、司馬煜得知是你將她打傷,別說事后秦主容不得你,怕是當(dāng)時在云龍門外慕容影聯(lián)手司馬煜拼死也不會放過你?!?p> 鄧善之聞聽此言,表面上不露聲色,心里卻打了個寒戰(zhàn),平復(fù)氣息說道:十幾年來老夫心中始終疑惑,為何事后丞相會向我問起此女,當(dāng)時云龍門內(nèi)我擊傷此女之事并無他人知曉,為何丞相倒是一清二楚?!?p> 王猛詭笑道,桃櫻姑娘性情溫良,待人多存善念,自小隨玄天老母學(xué)了一身本事,為報羯趙石氏破國殺父之仇而北上,此間與陛下相遇,其心性與陛下相投,故而兩人情誼漸濃,當(dāng)年苻生暴虐不仁、生靈涂炭,苻生那賊子在朝中大興殺伐,許多開過重臣都被他殺了,致使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宣昭皇帝雄才大略,依我看來,陛下遲早也逃脫不了其魔爪,奈何陛下雖有帝王之才卻始終不肯行帝王之事,我便以蒼生大業(yè)和陛下安危為重鼓動桃櫻姑娘,潛在符生身邊以觀動向,側(cè)面我又告知陛下,桃櫻姑娘為保其安危孤身犯險潛入皇宮,自此一來,陛下不得不有了誅殺苻生,奪取大位之心了?!?p> 鄧善之聽得此處嘖嘖稱奇,不由暗嘆道:“丞相深謀遠(yuǎn)慮,老夫好生敬服啊。”話鋒一轉(zhuǎn)忽又問道:“那玄天老母又為何出現(xiàn)呢?”
王猛繼續(xù)道:“我一面輔佐陛下奪位大事,一面早派人去秦嶺尋那玄天老母,此人一身本領(lǐng)卻不染塵世,唯獨對她這個徒弟放心不下,我便派人尋好了玄天老母的住處,帶到時機(jī)成熟之時就以飛鴿書信告知其桃櫻姑娘孤身犯險之事,故而上天眷顧,一切時機(jī)得當(dāng),凡事都恰到好處,那玄天老母來時正巧趕上我等起事,順勢入宮又發(fā)現(xiàn)桃櫻重傷,我本意是欲利用她解救桃櫻之機(jī)制服苻生,又怕其不能服我計謀,故而提前以巫山派掌門之事使你變節(jié),以備應(yīng)變?!?p> 鄧善之撫須嘆道:“丞相大謀大策,古今罕有啊,只是老夫有一點想不通,那玄天老母既已前來,為何沒有為難在下?”
王猛此刻說道:“那玄天老母見桃櫻姑娘傷勢沉重,治療之機(jī)貽誤不得,而將其打傷的你已被我策反,我也不必再向她說出兇手是誰,只當(dāng)全都推給苻生那廝變好”王猛頓了頓又問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那桃櫻姑娘太陰剛勁著實了得,怎會被你傷的那般重!”
鄧善之聽完王猛之言,心中大驚,暗想道:“王猛這廝好生陰毒,他請來玄天老母怕不只是為了對付苻生,若我那時未被他策反,他將實情轉(zhuǎn)訴于玄天老母,我怕是也活不到今日了?!?p> 鄧善之雖然內(nèi)心驚懼,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那小姑娘在我之前,已被苻生擊傷了,苻生天生神力,酒醉之后更是狂暴,那日他暴虐心起,從中午便說要誅殺陛下等人,后覺那小姑娘形跡可疑,奈何那小姑娘武功雖然不弱,心思卻始終放在脫逃報信上,最終被符生擊傷,遇我之時,也已經(jīng)損耗了大半功力了。”
王猛接話道:“索性苻生已被誅殺,如此說來,桃櫻姑娘失蹤之事,我將其都推到符生身上也不冤枉,如此一來,陛下也就再未對你產(chǎn)生疑竇。”
鄧善之心知王猛有意裹挾自己,卻也深知王猛在宣召皇帝面前舉足輕重,如若要保全巫山劍派掌門之位,還需對其忍讓三分。隨即說道:“丞相對我一有知遇之恩,二有保全之功,遂我派中人替丞相分憂解難便是分內(nèi)的事了。”他語氣平淡,字里行間中卻透出了順服的意思。
王猛忽地轉(zhuǎn)身說道:“鄧掌門此話便是托大了,方才王某說過,巫山劍派為陛下統(tǒng)一北方立下萬世之功,所做一切也皆為大秦,”王猛停了停說道:“經(jīng)我多年打探,那慕容影非是旁人,正是慕容皝的第十九子慕容宇,慕容恪、慕容垂的同胞兄弟?!?p> 鄧善之唏噓道:“既然丞相已經(jīng)查出此人底細(xì),想必也已經(jīng)知曉此人此次前來的意圖了吧!”
王猛低頭踱步道:“慕容影此次前來意圖我已經(jīng)猜中十之八九,今日鄧掌門不來,明日我也便要派人去請你了。”
鄧善之淡然道:“得丞相如此厚愛,老夫心中自是不敢當(dāng)啦?!?p> 王猛笑道:“我得知那慕容影在此十年間,遍尋荊楚大地,只為尋得張?zhí)覚训南侣?,也不知?dāng)年是否走漏了風(fēng)聲,讓他知曉了玄天老母救走張?zhí)覚训氖?,前些日子我命陳煥與我府中之人暗地里追蹤慕容令逃回燕國的路線,想取回一樣?xùn)|西,結(jié)果慕容令卻在沙城被部下所殺,我要的東西也不知所終了。”
說道此處,王猛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那慕容影此次前來,多半是帶著些秘密來的,當(dāng)年陛下、桃櫻姑娘、慕容影、司馬煜少年時曾結(jié)伴于江湖,相交甚好。如是讓陛下與慕容影相遇,恐怕你我方才所講之事,都是要敗露了?!?p> 鄧善之聽到此處,略微恭維道:“丞相快人快語,滿眼的都是大秦江山,老夫未有它求,江湖上已無我巫山劍派立足之地,只求在廟堂之中留得一席安身,縱然已過十三載,云龍門前未殺之人,我便在這鄴城與他會上一會!”
王猛沉吟道:“鄧掌門,那慕容影行蹤不定,為這大秦江山,你便多費費心吧?!?p> 鄧善之坦然一笑說道:“十年光陰,老夫的巫海畢云功也該驗一驗了,丞相,老夫告辭了?!闭f罷飄然出門去了。
王猛見鄧善之翩然而去,心中思忖片刻,不一會兒招來貼身親衛(wèi)說道:“將那個叫張茂的老宦官抓起來,細(xì)細(xì)審問,還有昨日里被陛下賜給慕容垂的歌姬,監(jiān)視好咯,如有動向,也一并抓起來?!?p> 親隨侍衛(wèi)得了王猛命令,告了聲“喏,”便退下去了。
王猛站在堂中望著尚有余溫的茶杯自顧自說道:“我王猛如何做,還需要你一個區(qū)區(qū)鄧善之左右不成,哼,慕容氏不除,如何保我大燕太平!”說罷,轉(zhuǎn)身拂袖朝后堂走去了。
當(dāng)天夜里,段刊正在臥處安歇,忽聽門外闖進(jìn)來幾個衣著怪異的秦軍衛(wèi)士,段刊仔細(xì)一看大覺吃驚,心中暗想:“巫山衛(wèi)為何會來到此處,莫非……”細(xì)想至此,不禁頭上直冒冷汗。
但見那幾個巫山衛(wèi)氣勢洶洶的來到屋內(nèi),惡聲叫道:“哪個是張茂?”
這時一個顫巍巍的老宦官站了起來,用蹩腳的漢話說道:“雜家就是?!?p> 那巫山衛(wèi)中的一個頭領(lǐng)不由分說,將手一揮,身后幾個人搶上前去,將張茂一架,便朝門口走去。
那頭領(lǐng)看手下將張茂架出去之后,回頭環(huán)視屋內(nèi)眾人,見里屋隔斷內(nèi)有一少年蜷縮的臥著,便面帶機(jī)警的朝少年走去。
正待靠近之時,那少年突然轉(zhuǎn)身,大聲慘叫,手捂著臉上的爛瘡不停的扭動。
那頭領(lǐng)見少年十分痛苦,心中疑慮便也打消,一甩袖子隨眾手下離院而去了。
那在臥榻上扭動慘叫的人正是段刊,段刊見來人已去,慢慢緩和著叫聲,逐漸平靜下來,心中暗想:“大事不好,定是哪里露出了馬腳,被人識破了行徑,如若那老宦官經(jīng)不住拷打,我與石姐姐性命豈不是就要斷送在這了!”想到此處,不禁后悔自己草率,為何輕易將自身計劃說與他人,又思前想后,是不是自己哪里出錯,才有了這般結(jié)果。
經(jīng)過方才那幾個巫山衛(wèi)一闖,屋內(nèi)的其他幾個老宦官也人人自危起來,但他們卻并不知曉其中緣由。
倒是段刊此刻內(nèi)心焦急,想著該如何出去與石姐姐接應(yīng),告知此事。但是礙于身邊有這幾個人在,段刊不好施展輕功,也害怕對方已有察覺,在此處附近埋伏人手,就算自己行動無礙,出去也容易中了敵人的埋伏。
段刊心中暗自叫苦:“如此險境,當(dāng)真是破無可破、避無可避、逃無可逃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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