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撤退,那些散修忽然爆發(fā)出響徹云霄的歡呼聲,每個人都喜形于色。
但是周元卻知道,這僅僅只是開始,當利誘、勸降不成,后面的,自然是刀兵了。
因此,他操縱金川馬上與李青道:“李大哥,錦衣衛(wèi)必定會去而復返,我們需要抓緊這個機會壯大力量,如果我們短時間內能聚集三千人以上,那么我們就能直接闖出他們的封鎖圈了?!?p> 李青也是個聰明的,聞言點點頭,謝道:“多謝金兄提醒。”
說完,他立馬開口道:“諸位道友,諸位道友,靜一靜,聽我說?!?p> 只聽他道:“諸位道友,我們團結的成果,大家都已經看到了,錦衣衛(wèi)不能奈我們何。但是,這就是結果嗎?諸位看看,錦衣衛(wèi)撤除包圍圈了嗎?”
“他們只是暫時退卻,恐怕他們在調集大批力量包圍這里,準備將我們一網打盡,這暫時的安穩(wěn)有何用?”
“諸位,我們更應該團結起來,如果我們有千人,我們就能對抗金丹修士而不落下風;如果我們有萬人,那么元神真君也會甘拜下風。諸位,我們這里沒有萬人嗎?”
“如果我們團結,區(qū)區(qū)錦衣衛(wèi)封鎖算什么,守住太湖這一畝三分地,綽綽有余。如果不團結,就會如那位金桐道友一樣,不明不白地死,死了錦衣衛(wèi)也只會將我們當做一堆垃圾,丟入某個角落,被人遺忘。”
“諸位,難道我們散修怕死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都說,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我們號稱求道之士,如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我們還能互相猜疑嗎?”
“你能保證你沒有私心嗎?”這時,人群中有人出言質詢。
“私心人人都有,但是我敢以心血立下心魔血誓,絕不會背叛我等兄弟,絕不取一絲一毫地私利,要走,我最后一個撤離。要守,我守到最后一刻,若有一日,我投降了錦衣衛(wèi),讓我世世不得解脫,永墜幽冥?!?p> 說著,李青直接拿出一把法器小刀,拉開道袍,露出胸膛,喀喇一聲,拉開皮肉,取出三滴心血,分別點在額頭及雙眼上,接著單指一畫,組成一個似目非目的圖像。
然后,他跪下來,對著東方,舉手發(fā)誓道:“散修李青,今日對天發(fā)誓,領導眾兄弟對抗錦衣衛(wèi),如我有背叛兄弟、私取其利,讓我不得好死;如我有投降錦衣衛(wèi),臨陣脫逃之事,讓我永墜幽冥,不得解脫。此誓天地見證!”
發(fā)完這個誓言,他搖搖欲墜,取心血對他這種散修而言,是莫大的傷害。
金川連忙扶住他,并吼道:“如果大家不團結,我們集齊千人就往外闖,諸位好自為之?!?p> 周圍散修一見,紛紛心折,就連周元也大為佩服這人,如果不是前世電視上、書籍中見了那么多陰謀詭計,他恐怕馬上就信了。
不過,此時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他馬上和最后兩個被他控制的修士站出來,吼道:“我等愿加入!”
周圍修士原本就蠢蠢欲動,這下,更多修士拋下疑慮,紛紛要求加入到一起,人群瞬間就膨脹到了千多人。
這時,剛才那位金丹散修鄭慶也道:“諸位,我也愿意加入,不知可否?”
李青連忙道:“鄭真人愿意加入,我等當然不勝榮幸,諸位,你們說是不是?”
有了金丹修士帶頭,剩下的散修士氣更高,爭先恐后要加入。
“鄭真人,我修為低微,先前實在是不得已,如今真人加入,還請真人主持此事?!?p> “不,不,不,李道友,修行我還敢自問勤勉,可是這統(tǒng)領眾人,我實在沒有經驗,與十個人大叫打交道,我就應付不過來,何況這成千上萬的修士?!?p> “既然如此,在下就愧領了,還請真人多多指教?!?p> “指教不敢,我既然加入,自當盡心盡力?!?p> “多謝前輩?!?p> 李青帶領著一行人轉到太湖岸邊,按照他平時的見解,任命一眾十人隊長、百人隊長,進行編隊。
雖然這些修士修行的功法千奇百怪,但是總的來說,絕大部分還是不脫五行之數,如于紅脂、周元這種修行陰陽、幻術的少之又少。
因此,李青與眾人商議之后,就決定操練最簡單的五行陣,這陣法雖然簡單,卻千變萬化,適應各種情況,攻擊、防御、輔助、遁形,樣樣可以。
這也是昔日,黃明時期,修士最常用的陣法序列之一。
只是,黃明時期往往有一位修煉《混元經》的金丹修士為中樞,五位分別修行五行功法的五位金丹為節(jié)點,千人聯合,就能對抗元神真君。
如今,他們的人數膨脹到三千余人,卻只有一位金丹修士做支柱,而且是金行,自然有所不足。
這樣帶來的后果就是,這個陣法極端臃腫,如果站著不動,匯聚而成的氣勢,自然足以對抗元神真君,可是,這就只能被動挨打了。
不過,一群從未配合過的修士能有眼前的成績已經足夠自傲了。
接下來,他們需要快馬加鞭,不斷整治隊伍,進行訓練,做到千人如一人,如臂使指,才能真的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而那邊黃山,鎩羽而歸,卻也在暗暗發(fā)愁,這次行動不僅調集了周邊幾省的錦衣衛(wèi),從筑基到金丹,傾巢而出,如果他再失敗,恐怕不但這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做不了了,本身也會被隆慶帝拉去陪葬。
而巡天司那邊卻調集緩慢,上次嘉興府于狂人做法,他們能迅速出動,一方面是出動的應急反應部隊,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多年補充,巡天司從與妖族的戰(zhàn)爭中恢復過來,所以才行有余力。
但是,三年前,于狂人做法也蔓延到巡天司的筑基期修士中,讓他們也有數千參與此事的筑基修士被隔離審查,如今也只能審慎使用。
更重要的是,妖族聽聞妖師轉世,一個個都瘋了似的,在熒惑星、北海、十萬大山再度掀起反叛,讓巡天司的大部分軍力都被牽扯在這些方面。
所以黃山一方面只能等,另一方面,他再度去拜訪上次拜訪的那位軍隊將領,希望得到他的支持,直接動手。
仍是上次那個莊園,那個人,只是,這次,這位元神真君果斷拒絕了他的要求:“黃指揮使,不是我不出手,而是我們與妖族、門派有嚴格的協議,我們不對金丹之下的修士出手,如果今天我破了戒,明天,處處都是元神真君逞威,這天下,恐怕比妖師轉世更亂?!?p> “將軍,我們在太湖,在神州腹地,有任何人管的著嗎?”
“我問你,如果這樣可以的話,那下次,造化道將西京城中的錦衣衛(wèi)斬殺殆盡,我們怎么反應?再次開始大規(guī)模圍剿造化道?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不是我不配合黃指揮使,而是,此事,即使是陛下下旨,我也要考慮一番。事關重大,任何人都不能輕易打破這個默契?!?p> “當然,我會輔助你將從太湖逃跑的修士統(tǒng)統(tǒng)標記,但也正因為如此,我不能出手?!?p> 黃山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位真君說的是對的,只能回去之后再次催促巡天司,密切監(jiān)視太湖散修,其他的,他也不敢輕啟戰(zhàn)端。
雙方一時僵持住了,一方在等援兵,另一方卻在訓練自己,但是錦衣衛(wèi)這邊小動作卻不停。
這一晚,眾人解散后各自打坐休息,錦衣衛(wèi)圍湖,這些散修們也聚集到大東山附近,以此為家,幕天席地,天天在這里一起訓練。
到了子時剛過,某些修煉特殊功法的修士已經修煉完畢,所有人都開始休息時,一抹月光下幾近于無的黑影游蕩在長堤上,朝李青靠近。
此時,周元正在外圍,那黑影飄過其身邊時,周元卻敏銳地察覺到,這人身上的味道似乎有點熟悉。
本來此處人多,即使這樣深夜,修士來來去去也極多,但是這樣給周元熟悉感的人還是不多見的,畢竟,他在這太湖,認識的人少之又少。
仔細想想,神魂立馬給出答案,與在太湖之底,水府之中其中一位疑似魔修的家伙有點相似。
當時,出水府時,為了以防萬一,周元對那些修士都在神魂中做了標記,日后再遇到相似的,就能認出來,沒想到在這里,真認出來了。
不過他沒有動聲色,仍然裝睡,只是鼻子翕動著,捕捉著他的氣味和距離。
這不是這位修士身上有什么明顯的氣味,他現在應該是施展了一種特殊的法術,身似黑影,形如鬼魅,按理說應該沒什么氣味。
可是,在開通了鼻竅的周元聞過來,他施展的這種法術,本身就是一種明顯的氣味,其他修士之所以聞不到或者察覺不到,是因為這法術在迷惑修士的感官。
但這在周元感受中,卻是欲蓋彌彰。
隨著味道的濃淡,他推測著這人的方位,漸漸發(fā)現,他是慢慢往李青那邊靠近的。
周元瞬間就知道,他可能在打李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