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周元預料的相反,大家拿出來的,大多是筑基期成品靈物,靈花種子反倒寥寥無幾,大概是種子這東西不值錢,用處也少,不值得攜帶。
他看了片刻,失望地收回視線,品起了杯中的靈茶。
這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靈茶,但見數(shù)片茶葉在水中翻滾、舒展,仿佛長在水中一般。
再一聞,初無味,接著一股淡淡的茶香潛入鼻竅,從鼻至腦,仿佛思維也清醒了幾分,考慮問題更加便捷。
許是他這種做派讓殿中諸人看不慣,因此,有修士開口道:“元飛道友,在下聽聞道友天賦異稟,已是正卒,是我等之中的翹楚,不知道友將來想進哪一營?”
“我只不過比諸位先來幾天而已,哪稱得上什么天賦,未來進入哪一營嘛,還在修習之中,未來之事,如何能預料?!?p> 聽他這話,眾人不由又鄙視了幾分,其中就有人開口嘲諷道:“不過一幸進之徒?!?p> 周元也不惱,對這種口舌之爭絲毫不感興趣,既不能使他掉一塊肉,又不能搶走他一點功勛,最后決定他們?nèi)チ舻模彩撬麄兊男迾I(yè)成績,而不是在這些人中的名聲。
看氣氛有點僵硬,藍玨開口道:“元道友,聽聞道友當時在太湖,目睹了太湖之戰(zhàn),可否能給我等說說?”
周元思考了下,道:“諸位想必是聽聞什么巡天司和錦衣衛(wèi)大敗虧輸?shù)膫餮粤?,實際上此戰(zhàn)兩敗俱傷而已。”
說著,他就將對扶余子說的那番話復述了一遍,最后總結(jié)道:“這一戰(zhàn),最后能逃走的散修,想必也不會多,錦衣衛(wèi)全軍覆沒,我巡天司也損失了數(shù)十艘飛舟?!?p> “不過,最深刻的教訓嘛,還是有兩點,一者,兩軍對壘,勇者勝,那些臨陣脫逃的,只會壞了大事,同樣死無葬身之地?!?p> “二者嘛,我們巡天司,最重要的優(yōu)勢就是飛天而起,千萬不要以己之短,擊敵之長,能轟炸就不要降下去釋放法術(shù)?!?p> 眾人聽完,俱都沉默,還是藍玨打破了這個局面,笑道:“我剛才看元道友看了下諸位道友拿出的靈物,似乎頗為失望。”
“我得到了一種筑基期靈酒的配方,百花酒,想將之釀制,但是又囊中羞澀,所以想找一些筑基期靈花種子,想自己種植一番?!?p> “百花酒?好東西啊,這樣,我這莊園中正好有多種靈花,我也可以搜集一些,只是道友到時釀制時讓我去看看,我聽聞,這酒根據(jù)靈花種類、數(shù)量、屬性不同而千變?nèi)f化?!?p> “哦,如此好事,當然可以。我近日打算釀制另一種靈酒五糧液,道友有興趣可以來看看?!?p> “行”,藍玨倒是興致勃勃。
一頓宴會,到戌時才完,各位修士各自散去。
藍玨看著眼前空空落落的大殿,一言不發(fā),也不知在想什么。
此時,一位軍裝修士走進了大廳,看著藍玨,笑道:“小弟,你這是怎么了?怎么飲宴過后反而不高興?”
“大哥,這里無聊透了,這次進的一些新人,除了一位,其他的,也都不怎么成器?!?p> “哦,還有小弟看得上的,誰?”
“一個叫元飛的,聽聞原先是清雪真人坐下,清雪真人隱逸后,他獨自回了嵩山基地。”
“那你可就要當心一點了,這次,求伯君辦事失利也就罷了,竟然直接不管不顧,閉關(guān)去了,聽聞陛下頗為不喜。清雪真人追隨求伯君隱逸,想必嵩山基地就有些看不過眼的?!?p> “大哥,聽聞這次求真君是因為什么事不滿才甩手不管,不知是什么事?”
“不知道,不過求真君一直是巡天司中守舊派,他的隱逸,勢必讓巡天司分裂擴大,我聽聞,陛下有意縮減巡天司的規(guī)模。”
“巡天司早就在不斷收縮吧,我聽聞,黃明時期,巡天司不斷派出靈舟,探索周圍星域,如今,僅僅數(shù)百年,就只鎮(zhèn)壓熒惑星了,恐怕再數(shù)百年,就會放棄天外了?!?p> “沒辦法,這就是個吞金獸啊,在世界之內(nèi)作戰(zhàn)還好,世界之外,特別是那些遠航的靈舟,每一艘都要按照能支撐一個金丹修士百年用度的標準打造,這個花費,把我們藍家賣了也造不出兩艘來?!?p>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那位軍裝修士就離開了。
返回住處后,周元決定開始釀制五糧液,這種靈酒的材料他在太湖就已經(jīng)采購了兩份,當時因為制作靈曲失敗,又被追殺才一直沒有開始做。
現(xiàn)在,他終于開始做了。
五糧是指古稱的稻、黍、稷、麥、菽五谷,取其精華,釀制成酒。
這酒,最善于補充元氣,溫補身體,比那綠蟻酒的功效又上了一個臺階。而且,它溫和無害,喝多少也只是會醉。
不過釀制這種酒,最考驗的就是釀酒師對火候的掌握,時間過短,開封以后就會酸。時間過長,又會太烈。
這天,周元特意挑選了一個沒有課的日子,開始釀酒,首先仍是將五種糧食用靈水蒸熟。
然后灑下酒曲,開始發(fā)酵。
發(fā)酵幾日后,再一一放入他那準備好的陰陽八卦爐之中,這玩意夠大,而且已經(jīng)祭煉成法器了,靈米發(fā)酵的過程他一清二楚。
將之放在廚房中繼續(xù)發(fā)酵,然后他就沒管了,因為他們也進來一段時間了,各個科目開始考試了。
這考試匠作、靈紋和靈舟駕馭都會考,而且最后分配也是按照這一次次考試成績來區(qū)分。
今天會一次性考完三科,其中匠作和駕駛都是實操,靈紋則是繪制符篆。
對這第一次考試,他極為重視,因為這是在巡天司考官心中留下第一印象,如果印象好,日后自然會照顧一二。
如果印象不好,自然不知道會丟到哪個角落,去熒惑星更是遙遙無期。
更重要的是,他對靈紋有興趣,他還想著能加入靈紋營,學習更系統(tǒng)的修真知識。
任何時候,知識都是最重要的,像他在太湖,由于經(jīng)驗不足,犯了太多錯誤,如果不是最后錦衣衛(wèi)那么蠻橫,引起大戰(zhàn),他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被抽皮扒筋,拿去展覽了。
那時候之所以不去東海,一是害怕海外的環(huán)境,典籍中記載,到了外海,只能依附高階修士才能生存。二來,他對造化道心有疑慮,害怕被他們抓起來盤問關(guān)于轉(zhuǎn)世的秘密。
因此,在這里,他想一切辦法能多學習一些知識,對日后的行止更有幫助。
懷著這種想法,他對這次考試極為看重。
首先考的是靈舟駕馭,不過不是給他們一艘靈舟折騰,而是在幻境中模擬出一艘靈舟,讓他們駕馭。
周元頭上戴上了一個如同頭盔一樣的法器,戴上以后,就感覺一縷精神被牽引到頭盔之中,周元放松精神,不再抵抗,然后,精神就被順利接引到這頭盔之中模擬的世界。
呈現(xiàn)在周元腦海中的,是一片橘紅的沙漠,狂風呼嘯,沙塵彌漫,他要做的,就是駕駛面前這艘靈舟,在狂風中升空。
這風夾雜著沙塵,打在臉上啪啪作響。
他鉆進面前這艘靈舟,手放在靈樞之上,剛要發(fā)送起飛指令,可是看到外面的狂風,猶豫了下,然后就等了等。
反正這考核沒有限定時間,應該可以等一等,他要看看這風的變化。而且,前世,飛行器利用風力雖然不知道具體做法,但是偶爾一點知識還是知道的。
于是,他一直盯著這外界的狂風,記下他們的風向,風力和變化間歇等,看了大半個時辰,他慢慢弄懂了這風向變化的初步規(guī)律。
每隔兩刻鐘,風的風向和風力有一個交替,而這交替的時間,有十多息。
因此,他重新將手放到靈樞上,在一次風力將要切換的間隙,下達了起飛的指令。
只見,隨著指令下達,靈舟開始震動,當靈舟開始離地時,風突然停了。
周元知道,他必須要在這幾十息之中將靈舟升空,然后穩(wěn)定位置,設(shè)置角度,應對接下來的那股狂風,甚至可以嘗試借助風力更輕松地將靈舟往上升。
他不敢耽擱,立馬盡量將靈舟拉高,十多息時間,足夠他將靈舟升到十多丈的高度了。
此時,再過兩息,狂風就要襲來。
他首先將靈舟停穩(wěn),然后迎著風,將舟首翹了一個微微的角度。
好在這靈舟是法器,如今受他精神操控,如臂使指,如果是前世那些飛行器,肯定做不到。
他才剛做好方位,就感覺一股巨力襲來,吹得靈舟搖搖晃晃,就要控制不住。
不過以他的神魂而言,這不算什么,他很冷靜地控制著飛舟的姿態(tài),慢慢適應這風力,片刻后,他甚至借助風力,迎著風向,將靈舟再度往上升。
他們考核,大殿前有一些人也在關(guān)注,他們是飛天營的人,負責過來考察這些新人。
周元他們操作的結(jié)果,都顯現(xiàn)在他們身前。
這里面大多數(shù)人,都是操控著飛舟搖搖晃晃,死死對抗狂風,不使靈舟失控。
然而也有藍玨等幾人,早已有準備,將靈舟的姿勢調(diào)整好了,在狂風中輕松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