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千萬兩黃金”
全場本是一片寂靜,起拍人脫口而出價格的時候,全場一片嘩然…紛紛朝那個站起來的女子望過去,在場自然有大半的人認得她,她自然就是徐侍郎的愛女——徐瑤芝
但大部分人嘩然,是因為區(qū)區(qū)一個正二品官員的女兒,在這皇家宴會上出一千萬兩,還是黃金。買一個稀奇古怪,市面上誰也沒見過的東西。況且,官品按俸祿,這些錢掙半輩子都沒有那么多,所以這坑爹的女兒是變相的檢舉自己父親貪污嗎?不然哪來這么多銀子?很快大家心思轉變,都抱有看熱鬧的心情等著一場好戲發(fā)生。
孟煙兒勾了勾唇邊,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抬頭望著對面出天價的姑娘,還是一個未出閣就隨便拿出巨款買她東西的人。登記物品的時候,她尋思打著自家便宜夫君的旗號狠掙一筆,便報了一個虛高的數(shù)額,沒想到掙得這么狠
總管太監(jiān)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很快便收起驚訝,詢問再三還有沒有出價更高,顯然是沒有,便宣布此物品是歸徐瑤芝獲得,而且目前在場她也是出價最高的人,意味著,如果下面剩下的兩件物品沒有出價高于她,她便是此次拔得頭籌之人
皇后沈柳也似笑非笑的注意到這個丫頭,功利全部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明顯是帶有目的來的,她悄悄的給旁邊的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便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從旁邊退了下去
“徐小姐,恭喜你獲得心頭之愛?。〕隽诉@么昂貴的價格,不知道家父知道嗎?”
“稟告皇后娘娘,臣認為徐侍郎有涉嫌貪污的嫌疑,希望您派人去徹查此事,給大家一個交代”
“對啊!一個區(qū)區(qū)二品,怎可能有這么多金子,隨隨便便買下一個競拍的物品?”
“皇后娘娘,微臣也附議,此事應該上報皇上”
現(xiàn)場開始鬧哄哄起來,眼紅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著,怎可讓這么一個小姑娘就把他們的便宜占完?
十三王爺夫婦倆陰沉著臉坐在一旁,誰也沒有吭聲。徐瑤芝瞥了這夫妻倆一眼,早就猜到是貪生怕死之人,只見她面不改色,從容淡定的站起來,看著周圍議論的聲音達到她預期的效果,款款走到大殿中央,朝皇后沈柳深深一拜,說道:“皇后娘娘,民女有冤,想請娘娘做主”
沈柳抬了抬眉眼,看著這比她想象中還大膽的丫頭,說道:“哦……?何冤之有?”
“稟告皇后娘娘,在場嚼舌之人都誣陷家父是貪官,臣女不能認,更不能讓家父扣下這貪官的帽子,家父乃一屆清官好官,從小謙謙教導我就要盡全力去幫助那些生活上有困難的人,所以臣女一直謹記父親教誨,才不惜花重金競拍六王爺這個擺鐘,此物民女留洋的時候就認得,自然知道它是物超所值的,既拍下心儀之物,又幫助了受災百姓,為皇家分憂,臣女由衷認為是我們這些臣女該做的事情”
這一番話讓在場的原本嚼舌根的人,瞬間面紅耳赤,顧不得皇后在場,站起來不服爭辯道:“你一小丫頭片子,何來這么多銀錢!”
原本他還想說下去,瞥見皇后寒著眸子看過來,嚇得老腿一哆嗦,跪下地上趕緊磕頭求饒:“皇后娘娘恕罪,是臣..臣僭越亂了規(guī)矩,請皇后娘娘責罰”
沈柳并未說話,只是輕輕揮手,便有侍衛(wèi)沖進來把人給架出去了。她收回視線,落在徐瑤芝身上,依舊冷冷淡淡的說:“小丫頭,既然你說別人冤了你父親,你是不是應該拿出一點實力的證據(jù)去證明此事呢?我也不能聽你一小丫頭空口說白話吧?”
徐瑤芝再次深深一拜,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旁邊的太監(jiān)總管,太監(jiān)總管看了一眼,立馬呈給了皇后。
沈柳拿過來,看了一眼,眼底盡是道不明的笑意,微微扯著嘴角,看著這個丫頭,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剛剛臣女呈給皇后娘娘的是一張買賣契約,在洋人那邊管它叫買賣合同。在來參加宴會之前,我就跟我一留洋同學做出了買賣協(xié)議,我?guī)退谘鐣细偱淖钐貏e的東西給他,但是所需承擔的費用均由他來付。我那同學是一小國留洋貴族,自然不差那點銀錢,我即幫了同學忙,又替我們這邊災民們籌得這么一大筆銀錢,所以臣女才一直主張家父是冤枉的,家父并非為他們口中誣陷的貪朝廷的銀錢貪官,更不是是那食粱柱里的白蟻,所以望娘娘明鑒”
這一頓說辭下來,孟煙兒更富有深意的看著這個留洋歸來的徐家小姐了,悄悄轉頭和易聘婷小聲呢喃道:“看來嫂嫂低估了她,是池中物,而且是最兇猛,咬住不松口的那種”
“是挺可惜擁有這副女兒身,是男人肯定有一方天地,確實并非池中物,只可惜啊~看似水越淺越容易淹死人”易聘婷抿了一口茶,小聲回應。
“呵..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本宮問你,你叫什么名字?”
沈柳笑了,捏著那張所謂的“買賣合同”仍回給太監(jiān)總管,在宮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托著大擺尾走到她面前。細金花絲鑲嵌點翠的小指護甲套勾抬起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垂著腦袋的丫頭,很有意思,這寂寞宮廷,很久沒有讓她遇到過這么聰明又大膽的人
“稟娘娘,臣女叫徐瑤芝”
沈柳猛然一拂袖,一聲清脆的耳光讓全場再一次陷入鴉雀無聲。
只見徐瑤芝被一巴掌甩過來,摔倒在地上,白嫩的小臉被小指甲套劃出一道血紅印,還微微滲出血珠,略顯猙獰。
她很快回過神,皺攏著眉頭,趴在地上,略委屈說道:“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女不懂規(guī)矩,破壞了這場競拍活動,臣女知錯了”
“我國有明令規(guī)定,販賣出口給洋人的東西,都要向朝廷申報,獲得批復文書才可買賣,并向朝廷增繳一定稅款。好你一個徐瑤芝,學了幾天洋文化就不把朝廷放眼里了,私自售賣不說,還膽敢在本宮面前振振撅詞。本宮念在你年紀尚小,又是初犯。來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讓徐敬那老狗領她女兒回去好生管教我國律法,寫二十份心得遞交上來!回宮!”
這一反轉,任誰人都沒想到,而且皇后還如此動怒的離場。徐瑤芝陰森這一張臉,任由太監(jiān)架著她出去,不吵不鬧,這跟她預期的差這么多嗎?不應該啊……
最終這場熱鬧的事情告了一段落,宴會終止,大家紛紛離場,也不敢多逗留。太子在皇后憤然離席的時候趕緊追上去了,此時空曠的大殿上就只剩下這兩個看鬧劇意猶未盡的妯娌,品茶閑聊
“現(xiàn)在細細想來,嫂嫂似乎早已看透了結局?”孟煙兒挑了挑好看的眉眼打趣道
“妹妹不是更早看透一切嗎?”易聘婷捂嘴一笑,主動給她空的茶盞里添溫好的茶水
“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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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元允追到夕云宮的時候,沈柳早已沒有剛剛動怒的神情,喝著宮女端上來的燕窩燉盅,看到這大兒子來到,面色又暖了暖招呼道:“允兒,剛母后瞧你宴會上沒吃什么東西,喝點燕窩粥嗎?”
“母后似乎算好兒子會過來尋您”
“也不能說算好的,畢竟知子莫若母”
沈柳笑著放下勺羹,示意元允扶著她進入內(nèi)殿,摒退所有宮女太監(jiān),輕輕揉著太陽穴靠在椅子上,說道:“允兒想問什么便問吧!母后保證知無不言”
元允看著她這樣,應該是頭疾又犯了,主動走過去,替她揉那跳疼得厲害的太陽穴,猶豫了好一會才問:“這出敲山震虎的戲是母后安排的吧?”
“嗯…算是吧”
“老六要拍賣的物品也是您透露出去的吧?”
“嗯……太監(jiān)宣傳出去的”
“僅僅只是為了讓老六媳婦認清這才是世間險惡?”
沈柳對這大兒子的貼心很是欣慰,拉開他手,示意他坐椅子上,別忙活了。
沉默良久
“只有在斗獸場上生存下來的人,才有機會談活著。我要她目睹,甚至親身經(jīng)歷過人心險惡,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去守護好老六。這些年,我們越是故意藏著她,其實對于老六就越危險,還不如趁機把她推到這斗獸場上訓練一番,光明正大暴露在陽光下”
“可母后可知,這樣會讓更多人注意到她嗎?”
“呵..那更好,不是嗎?越多人注意,越不用害怕她會不聲不息死掉,畢竟她矜貴著。為了老六,你覺得誰會允許她出事?”
元允聽完,羞愧不已愣在原地,想了好久說道:“是兒子思慮不全,眼淺了”
“罷了,母后不會責怪你的。就算是為了老六,刀山火海她都得給我挺過去,這只是熱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