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p> 華青瞳最先從思考中緩過神,慢條斯理的收拾了書包,喊了彭紫木一聲也沒管他什么反應(yīng),就先一步回家去了。
她剛剛想了半天也沒什么頭緒,也知道彭紫木是個什么性子,勸他重修功法之事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能決定的,逼迫的太緊反而適得其反,就沒再著急。
彭紫木下意識的答應(yīng)了一聲,思維中卻還在天人交戰(zhàn),只存一絲意識控制著身體跟著出了教室。
而在校門口,蹲在角落陰影中的史文光已經(jīng)踩滅了兩顆煙頭,狠狠的用鞋底碾了個稀碎,吐了一口吐沫,不耐煩的罵道:
“這死腎虛不是真沒種吧,難道從后門溜了?哼哼,白天時裝的跟什么似的,現(xiàn)在聽說老子的名頭了吧?”
就在剛剛,他遠(yuǎn)遠(yuǎn)看到華青瞳從校門口出來,隱約還沖他笑了笑,心里簡直美翻了天,幻想著今晚教訓(xùn)了彭紫木,明天就能把座位換到女神身邊,計(jì)劃堪稱完美。
“小瞳瞳肯定是看上我了,不然怎么會對我笑,嘿嘿嘿,上學(xué)也沒那么枯燥嘛?!?p> 可惜離的遠(yuǎn),他沒看清楚華青瞳笑的是多么開心,仿佛在關(guān)愛智障一樣。
“艸!別以為爺沒看到你,還想偷偷溜走咋的?”
余光瞥到一個身影橫著出現(xiàn)在了校門口,史文光呸了一聲,叫囂著迎了上去。
“你不是裝嗶嗎?給爺死!”
只見史文光助跑幾步,提起速度跳起來就是一個大飛腳,對著彭紫木踹了過去!
再看彭紫木眼角都沒抬,像是趕蒼蠅一樣,只是不耐煩揮了揮手,史文光就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來!
身在半空中史文光還沒回過神,滿眼疑惑,似乎還在確定自身是個什么狀況,直到下一秒落地,劇烈的疼痛才侵蝕了他的全身。
我起了,一槍秒了?
羞憤,疼痛,莫名其妙,難以置信,氣急敗壞...種種情緒一股腦灌入了史文光的腦袋,直接讓他暈了過去。
彭紫木蹭了蹭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腳步都沒停頓,跨過史文光倒地的身軀,徑直回了家。
他原本留著史文光體驗(yàn)一番世情,幫助修煉天心決,但聽過前輩一席話后,此刻哪里還有這份心思。
面對襲擊,彭紫木沒下死手,只是小小懲戒了一下,論起年紀(jì)他都能當(dāng)這小子的太爺爺了,自然不會跟這般小孩子一般見識。
當(dāng)然,如果這孫子不知進(jìn)退,還敢在身邊聒噪,下次出手就沒這般好說話了。
...
月上中天。
一間溫馨的臥室內(nèi),穿著肉色睡衣的華青瞳放下了紙筆,閉著眼揉了揉太陽穴。
只見草稿紙上滿滿都是字跡,仔細(xì)一看卻不是什么學(xué)校作業(yè)之類,而是以時間線為基準(zhǔn)列出的一張表格。
上面勾勾畫畫,涂涂改改,許多稱謂都是以代稱替換,不知道的人就算給他看一天都不一定能看的懂,只會以為是哪部撲街小說的粗劣大綱。
此時的華青瞳正面臨著每個穿越者都曾經(jīng)遇到的第一個大難題:如何掘出第一桶金?
先知先覺是她最大的優(yōu)勢,而眼前正好就有幾個機(jī)會可以做大資本,只可惜她手中只有從小到大積攢的幾千元存款,放出去連打個水漂聽個響兒都不夠,可以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要是能讓老爸聽我的,把存款都拿出來就好了...”
華青瞳把自己攤在了床上,將手臂枕在腦后,雙眼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重活一世,總不能讓老娘還要去擺地?cái)偲鸺野???p> 就在她想的入神之時,寂靜中突兀的傳來“梆梆”兩聲玻璃響動,嚇的她差點(diǎn)從床上彈起來。
她家可是15樓!
還好多年歷練讓她養(yǎng)成了寵辱不驚的習(xí)慣,硬著頭皮向聲音傳來的窗口看去。
彭!紫!木!
見到窗外的一團(tuán)黑影,華青瞳咬碎了銀牙,這死玩意兒怎么摸到自己家來了?
嚇的她沒把魂丟掉不說,差一點(diǎn)就沒維持住自己前輩的人設(shè)!
瞪了窗外半天,華青瞳深呼吸一口氣,對著外面微微頷首,彭紫木見狀后施展穿墻術(shù)進(jìn)了屋子。
“大晚上的你來做啥?”
盡管很是生氣,但華青瞳還是極力保持了平靜,起身下了床,裝作隨意的收拾了凌亂的桌面,將那張記錄信息的草稿紙不動聲色的翻了個面。
“在下來的冒昧,還請前輩原諒?!?p> 彭紫木行了一禮,眼睛不敢在前輩的閨房亂看,只是緊盯著腳面,沒注意到瞳姐的小動作。
此時的他完全看不出白天時的神采,渾身氣息紊亂,雙眼迷??斩床恢?,還穿著一身睡衣,像是倉促間趕過來的。
“小彭砸,你的膽兒挺肥啊,還敢跟蹤我?”華青瞳一邊說著話一邊輕手輕腳的來到門邊,確認(rèn)了父母那邊并沒有被驚動。
“不敢不敢,我只是去了趟學(xué)校檔案室...”
彭紫木連忙解釋,仔細(xì)聽連他的聲音都開始發(fā)顫:“前輩,實(shí)在是因?yàn)樵谙滦闹屑妬y,道境不安,這才魯莽行事,務(wù)必還請前輩為我指點(diǎn)迷津?。 ?p> 華青瞳終于注意到了彭紫木的反常狀態(tài),聽到他的說辭后更是產(chǎn)生幾許疑惑。
沒道理???自己說了什么就讓他道境不安了?修真這么兒戲的嗎?
她沒管彭紫木急的焦頭爛額,而是在狹小的臥室內(nèi)踱了幾步,思索著對策。
這可如何是好...老娘會指哪門子迷津??!
不慌!不能慌!
她深吸了兩口氣,前世的經(jīng)歷在腦中如膠片般飛速轉(zhuǎn)過,一幅幅畫面一幕幕場景,每一絲有關(guān)于修煉的線索都被她翻找了出來。
華青瞳是不會修真,但她在修真者身邊相伴多年,自從得知真相重生之后,她已能從以往生活中諸多細(xì)枝末節(jié)里,反推出那隱藏之下的蛛絲馬跡!
而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勸彭紫木轉(zhuǎn)修功法,不如再添一把火...
有了!
華青瞳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盯著對方語氣低沉的說道:“你入魔了!”
“啊這?”
彭紫木似乎是沒聽清一樣,先是迷惘了片刻,接著恍然大悟,然后豆大的汗珠接連從身體內(nèi)滲出,沒一會,已然濕透了后背的衣裳。
連華青瞳都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有這樣的威力,本想再說幾句,但想到言多必失,此刻情形倒不適合多言,也就靜靜的站立不動,等著他默默感悟。
她哪知道,自己半推半就說出的話,竟一語成讖,直接擊打在了彭紫木要害之上!
就連傳下天心決的五龍觀開派祖師都不知道,這部功法本就是魔功,最能勾引天魔下凡!
然而功法本身不全,其中最重要的斬魔奪道部分,沒有傳承下來。
今日彭紫木遇到華青瞳,仿佛命中注定,三言兩語之下竟提前引動了成丹之劫中的心魔入侵,局面已然開始崩壞。
你入魔了?
我入魔了!
彭紫木腦中嗡嗡作響,只剩前輩的真言回蕩,激的他頭暈?zāi)垦?,渾身顫栗?p> 不錯,自己修行百余年,何時像今天這樣道境不安,心態(tài)不穩(wěn),定是那心魔加身,擾我道心!
天心決已有感而發(fā),在體內(nèi)瘋狂運(yùn)轉(zhuǎn),試圖重新洗練道心,但功法殘缺,縱使他就算是一代天驕,卻終究無法得覓心魔痕跡。
心魔肆虐,一身法力無處發(fā)力之下,竟有了崩散之兆。
“前輩...”
彭紫木苦澀的開口,企圖從瞳姐身上得到援助。
華青瞳還不知道對面局面已經(jīng)崩壞,只是按照劇本裝作遺憾的搖了搖頭。
是了,心魔隱秘,外力無法干預(yù)...
彭紫木心下釋然,知道此時已到了抉擇的時刻了。
是被心魔擊敗,從此淪為行尸走肉,還是聽從前輩之言,散功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