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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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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星塵 一大只影子 2785 2020-11-07 22:01:22

  林落喬是被光晃醒的。

  窗簾角落穿出一隙陽光,她掀開被子,坐到窗臺上,拉開厚厚的遮光簾。

  萬里無云的藍(lán)天,奢侈的灑滿空氣的陽光。

  在C城,這真的是很珍貴的冬日暖陽了。

  她伸了個懶腰,病去如抽絲,感覺再次重獲新生。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不管經(jīng)歷多少絕望的境地,鉆心的疼痛,還有突如其來的打擊,每一次恢復(fù)元氣以后,都有一種過去可以一筆勾銷的錯覺,好像那些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小陰影。

  又能重新開始,用力去愛去恨,去感受寒風(fēng)和艷陽。

  不管是每個月一次的痛經(jīng)熬過去以后,還是每次人事調(diào)動拿到結(jié)果的時候。

  大概就是因為善于遺忘,盲目樂觀,所以才能在那種打擊下半醒半夢地活到現(xiàn)在吧。

  惦記著喂貓,她推門走出去,卻半天都沒找到小黑貓的影子。疑心它又藏起來或者隱身了,她把客廳里黑色的東西一件件翻過來看。

  還是沒有。

  她不知所措地坐到地板上,正瞎想著各種可能性,門響了一聲,陸舟褀提著兩只袋子背著一個大包走進(jìn)來。

  “落落,你坐在地上干嘛?”他背過身去換鞋,背上的貓包里探出一只不安分的腦袋。

  “我在找曜曜。”想不通他怎么還會回來,林落喬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打開貓包把曜曜放出來,小貓崽迫不及待地奔入她的懷里。她坐在地上,看著他拎著兩大包東西進(jìn)了廚房。

  “你在干嘛?”她抱著曜曜走進(jìn)廚房,看他井井有條地分類好食材,開始忙碌起來。

  家里的廚房很窄,剛好夠兩個人側(cè)身通過的那種寬度。還沒等林落喬走到他背后,他猝不及防地蹲下身來,連人帶貓一起抱出了廚房。

  “喵!”曜曜達(dá)到了貓生罕見的高度,興奮地叫了一聲。把她倆放在廚房外,陸舟褀拍拍手,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要做魚了,你倆不許進(jìn)來添亂。”

  被五星級主廚的氣勢震懾到,林落喬點點頭,又疑惑地問他:“你今天沒有工作嗎?”

  “我請了一天假,”他步伐輕快地重新走到案板前,研究躺在上面的魚,“落落,你想喝排骨湯還是魚湯?”

  “排骨湯,”她感覺好像在跟他玩問題交換的游戲一樣,“你昨天晚上......”

  “喏,睡的沙發(fā),”他故作委屈朝林落喬癟嘴,伸出三根傷痕累累的手指,“曜曜把我咬慘了。”

  是你自己非要去逗它吧......

  林落喬護(hù)崽地先入為主,認(rèn)為是他自己手欠,“那你帶它出去干嘛了?”

  “那還用說,”他把魚擺在盤子里,用一點料酒腌了,動作利索地切姜片和蔥,“當(dāng)然是去批評教育去了?!?p>  撓了撓曜曜的耳朵,感覺除了更黏人了以外,和往常沒什么變化。

  “你是不是帶它打針去了?”她隨口猜測。

  “哇,落落,”陸舟褀已經(jīng)三兩下準(zhǔn)備好了食材,開始熱鍋,“你太了解我了?!?p>  “......”不想跟他瞎扯,她抱著貓回沙發(fā)上躺著看書。

  客廳是柔軟的布藝沙發(fā),林落喬是個抱枕愛好者,沙發(fā)上扔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形狀的抱枕。她靠在一只藍(lán)色白碎花方枕上,身上放著一只粉色的小鹿玩偶架書。

  再次經(jīng)歷了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曜曜壓根沒受太大影響,只黏了她一會兒就去新歡貓爬架上撒歡了。林落喬安靜地靠在沙發(fā)上,聽著廚房傳來切菜的聲音,緩緩摩挲過書頁光滑的紙面。

  汪先生說,“一定要愛著什么,恰似光陰對草木的深情。”

  她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太難得了,以至于還有些怔忡。

  兒時無憂無慮的時光,隔著一整個瘋狂又痛苦的青春期,和壓抑疲憊的成年生活,以至于再次體會,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甚至想按下秒表,假裝時間停止。

  雖然她知道,廚房里的那個人,不是她心愛的母親,而是一個不算熟悉的男人。

  飯菜還沒擺上桌,她就正襟危坐地坐到了餐廳的椅子上。

  其實也是有點兒餓了。

  陸舟褀忍笑,把菜擺上桌子。番茄牛腩,清蒸鱸魚,蓮藕排骨湯,她瞬間苦了臉,沒有一個加辣椒的菜。

  雖然一個小時左右就做出這么多菜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陸舟褀把筷子擺上,又轉(zhuǎn)身回了廚房,“允許你偷吃喲,我不會發(fā)現(xiàn)的?!?p>  林落喬立刻夾了一大塊牛肉,雖然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驚到了。

  牛肉酥軟,飽含湯汁,油脂和微酸的番茄融合在一起,濃郁豐腴鮮甜爽口。

  是不輸林媽媽的手藝。

  陸舟褀走出廚房,她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自覺去添飯。

  他愣了愣,“落落,我來吧。”

  她也僵住了,說真的,這只是一種條件反射而已。以前爸媽還在的時候,一家人吃飯,媽媽做飯老爸洗碗,她啥也幫不上忙,只能添飯。

  但是多少年了,外婆住進(jìn)養(yǎng)老院以后,她就再也沒有幫家里人添過飯了。

  陸舟褀看見蹲在地上的人肩膀輕輕抖了抖,然后拿起兩只小碗,添上了滿滿的白米飯。

  魚肉也合她胃口,雪白的蒜瓣肉淋上恰到好處的蒸魚豉油,鮮甜可口。

  一頓飯吃得很饜足,林落喬放了筷子,陸舟褀起身去鍋里盛了兩碗湯回來。

  她把湯喝完,剩了兩塊藕在碗里。

  陸舟褀邊喝湯,邊拿眼睛瞄她,指了指剩下的藕。

  林落喬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示意自己飽了。

  陸舟褀忍不住笑,“落落,原來你不喜歡吃藕啊?!?p>  她一眼嚴(yán)肅地盯著碗里的藕,搖搖頭,“難道你沒有聽說過......”

  “吃藕會變丑嗎?”

  “噗,”一點也不擔(dān)心變丑的人毫不留情,“落落你還真是挑食啊?!?p>  吃完飯,他動作迅速地洗完碗,出來坐在地上跟她一起玩游戲。

  地暖在他進(jìn)門的時候早就打開了,現(xiàn)在地板一點也不冷。林落喬遞了一只手柄給他,趁他專心選游戲,偷偷看了他幾眼。

  今天沒帶妝,灰色短發(fā)也有點凌亂,認(rèn)真做飯和選游戲的時候都眼神沉靜,看來平時也很宅。他穿著寬松的黑色薄毛衣坐在墊子上,長腿隨意地盤起來,一只胳膊支在上面,側(cè)過身來問她:“唉,落落,這個怎么樣?”

  她又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留在她家客廳抱枕上的香水味。

  他明明是個元氣系的偶像,身上的香水卻清冷又沉郁,有海水咸味的木質(zhì)香氣,和秋風(fēng)一樣蕭瑟的冷感。

  他手長腳長卻毫無障礙地跟她在地板上縮著,胸口的墜子晃出了毛衣領(lǐng)口,她掃了一眼,感覺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就玩這個吧,”她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他神采飛揚(yáng)地選中了一款游戲,“我想跟你一起玩這個,落落?!?p>  “好?!绷致鋯淌栈啬抗?,點點頭。

  本來以為是款競技類游戲,結(jié)果這人居然挑了個經(jīng)營類。她一個頭兩個大地煎蛋煮螃蟹炒面,看見他在旁邊一邊洗碗一邊嘲笑她動作慢。

  “落落,你已經(jīng)氣走八個客人啦?!彼覟?zāi)樂禍地洗著碗,盤子堆得比腦袋還要高。

  有一顆野王心此時卻只能煎牛排的林落喬:“......”

  直到他打了第二個哈欠,淚花都泛出來時,他們才結(jié)束了一晚上被客人精神折磨的時光。她泡了兩杯牛奶,捧著杯子蹲在沙發(fā)邊跟他一起喝。

  “我今晚不想回去了,落落?!彼У帽牪婚_眼,閉著眼睛咕咚咕咚地喝牛奶。

  “你明天又沒有工作嗎?”

  “我想想,”他努力撐起眼皮,雙眼皮都困成了三層,“好像沒有?!?p>  “......你是不是要過氣了?”

  “我好想過氣,”他把杯子放一邊,縮下去枕在林落喬的腿上,“這樣就可以馬上跟你結(jié)婚了?!?p>  “......誰要跟你結(jié)婚?!?p>  被他枕著她慢慢繃直了背,一動不敢動。因為很少和別人肢體接觸,陌生的體溫讓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聽見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悄悄把他的頭挪回藍(lán)色抱枕上,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想起昨天晚上睡前他說的話。

  其實比起喜歡,更像是怕他抽身離去,自己的生活又回歸一潭死水。他帶來的漣漪很美妙,雖然她清楚地知道,這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的靜好。

  不過......

  她看著桌上的兩只杯子,撕開的一包薯片,又回想起剛剛飯桌上的兩雙筷子。

  孤獨既是我一個人的盛宴,分享卻也能帶來難得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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