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飲遺憾而欣慰。
的確“敲鐘人”獨(dú)立于任何組織,只受統(tǒng)領(lǐng)暝部的大誰長制約,倘若這個自稱敲鐘人的年輕人坦然接受自己的邀約,那么自己也會再也看不上他。
朝飲知道傳承千年的敲鐘人意味著什么,李而立委婉而堅(jiān)定的拒絕,收獲他一番好感的同時,忍不住扼腕而嘆息,李而立的加入不僅能壯大己方實(shí)力,還能提供道義上的合法性,雖然敲鐘人不在非常世界多時,但是他的傳說從沒有間斷。
傳說,敲鐘人所使的“燭照鐘”,是從遠(yuǎn)古流傳下來的碩果僅存的三件“法寶”之一,高于人世間所有的規(guī)則與“法器”,磐郢劍即是法器之一,能夠制約“燭照鐘”的只有暝部歷代大誰長手中的另一法寶“幽熒磬”,換言之,若敲鐘人作惡,也只有暝部大誰長一人能制。
敲鐘人與暝部及大誰長的關(guān)系,就是這樣若即若離,相互依存,相互制約,雙方互不隸屬但勾連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朝飲不懷疑李而立所說的一切,一個自稱“敲鐘人”的年輕人極力維護(hù)在某種程度上會妨害他自由的名存實(shí)亡的暝部,看似矛盾的兩者也許恰好已經(jīng)最大程度地說服了朝飲。
“你好,敲鐘人!說說你的交易。”
“帶走這個娃娃,朝三哥,你能得到什么?”
直來直去的李而立,不和朝飲繞彎子,他猜測一般的金錢財帛不可能打動堂堂朱門二真,楊軛的表弟,賴小塔肯定開出了特別的讓朝飲無法拒絕的條件,最大可能是朝飲本人和愛豆李白都愛不釋手的月亮的靈魂伴侶“酒”。
“為了留下這個娃娃,你愿意付出什么?”
“朝三哥若肯行個方便,這三兩‘龜雖壽’,我雙手奉上?!?p> 李而立高高舉起小玻璃瓶,瓶與瓶之間清脆嘹亮的摩梭聲震蕩開來。
龜雖壽是什么酒?朝飲從沒聽過,但是李而立的語氣似乎說明那是一種異常珍貴的美酒佳釀,可閱酒無數(shù)的他偏偏沒聽過這種酒,不應(yīng)該???
“此酒比‘杜康’如何?”
李而立聞言,眉心瞬收瞬放,一對黑瞳更加深邃,難道會是這樣?
“朝三哥所謂‘杜康’,是否為三年前橫空出世,在非常世界黑市被炒出天價的‘墓酒’?”
“不錯,東主以此相酬,我才走的這一趟。你知道存世僅此一份的‘杜康’?”
“墓酒”乃酒圣杜康所釀,杜康將畢生知酒、愛酒、惜酒、憐酒的炙烈而洋溢的感情注入其中,歷斗轉(zhuǎn)星移,山河變換,穿千載歲月,時光記憶,深藏地下,歷久彌醇。
對朝飲來說,墓酒既能助他提升修為實(shí)力,還能讓他和愛豆李青蓮多一個共同點(diǎn),李白曾經(jīng)有幸品嘗過“墓酒”。
尋常哪怕再好的佳釀,朝飲也不會甘為他人驅(qū)使,唯有杜康“墓酒”,他破例了。
“實(shí)不相瞞,三年前,曹瞞墓開墓之日,舉世知名的‘墓酒’即將面世,非常人蜂擁而至,齊集鄴縣,在下時在鈞天,便去湊了熱鬧,僥幸將酒圣爺所留三份‘墓酒’之一收入囊中,放了一兩到黑市準(zhǔn)備賺點(diǎn)外快,結(jié)果犯了禁忌,不僅外快沒賺到手,剩下的三兩酒也被鈞天部沒收,‘龜雖壽’就是‘杜康’,他的味道標(biāo)識我很熟悉?!?p> 李而立說完,朝飲眼睛開始放光,死死盯著李而立手中的三個小玻璃瓶,口舌生津,躍躍欲試,三綹黑髯下挺拔的喉結(jié)連著咕嚕了好幾下,就差流下不爭氣的口水。
“我要驗(yàn)貨?!?p> 朝飲騰出一只手,伸向李而立,四指不停向后勾曲,無聲的言語不停催促,頗有急不可耐的架勢,李而立當(dāng)然不會心疼,四兩墓酒本就是他的,只是被鈞天強(qiáng)硬地收走,如今再到他手,碰見斷然不會辜負(fù)杜康的朝飲,李而立毫不吝嗇,直接丟出一瓶。
朝飲緊握跌入掌中的玻璃小瓶,不疑李而立下毒暗害,直接開口咬掉瓶塞,咕咚咚一大口兩小口,瓶底朝上。一兩“龜雖壽”下肚,清涼冷冽的感覺跑遍了全身,由內(nèi)而外,繼而一陣溫?zé)嶙孕「股v,驅(qū)散涼意,席卷四肢上下,與體表溫度交融。
朝飲身輕體盈,炁感順暢了很多,修為該是有所提升。
“不錯,是真的,我可以答應(yīng)這個交易,前提你得讓我見識一二‘敲鐘人’的本事,不留下兩手絕學(xué),想從我手上搶人,朱門二真的臉面往哪里擱?”
趙菡萏終于回神,見朝飲得寸進(jìn)尺,再次怒不可遏。
“朝老三,你不要臉,好歹是個非常人前輩,怎能如此出爾反爾,不識抬舉?李而立盡了最大的誠意,你竟還得寸進(jìn)尺!”
“女娃子,此言差矣!敲鐘人當(dāng)面,我可不敢自稱前輩。我只是答應(yīng)先驗(yàn)貨,又沒答應(yīng)立即交出這個小女娃娃,怎么算是出爾反爾呢?再說了,你忘了我是朱門的‘二邪’,你跟二邪講誠信,不是更可笑嗎?”
李而立可憐的手機(jī)快被趙菡萏捏碎,她被朝飲噎得啞口無言,朝飲和李而立談的很順利,趙菡萏滿心期待交易達(dá)成,這樣由她處決“炁靈”而引來朝飲的不利后果會被降到最低,可是朝老三竟然在驗(yàn)貨后,還不肯交出囡囡,可惡至極。
“武當(dāng)?shù)呐拮?,沖你叫我一聲前輩,這個女娃娃先由你照看,待我們分出勝負(fù)后,再決定放不放過她。敲鐘人,怎么樣?”
朝飲對李而立的觀感很不錯,他大概知曉這個女娃娃背后牽涉的力量是多么復(fù)雜而強(qiáng)橫,朱門內(nèi)不只他一個人來到了天都,而且難保沒有五天高層牽涉在內(nèi)。
李而立到底有沒有能力護(hù)得住那個女娃娃?
能夠不能夠迎接更喪心病狂更危險的挑戰(zhàn)?
李而立如果中看不中用,女娃娃由他帶走,是最好的結(jié)果,起碼在交差之前,小女娃娃不會受傷害。
如果李而立能力不足還堅(jiān)決阻攔,他將毫不猶豫痛快地親自動手殺掉李而立,以此保證李而立臨死前沒有痛苦,在不知不覺、不疼不痛中死去,也不枉李而立與他神交一場。
“敲鐘人,向我證明,你是真正的敲鐘人!”
朝飲盯著李而立幽深的黑瞳,依舊古井無波,看不出他情緒的絲毫變化。
“怎么證明?”
“李而立,十三點(diǎn),你真是人如其號,朝老三明明就是得寸進(jìn)尺,拖延功夫,你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p> 趙菡萏抱著囡囡,反復(fù)提醒李而立,戳穿朝飲的陰謀,李而立仿佛被巨石堵住了耳朵,對趙菡萏的話充耳不聞,只顧直勾勾的死盯著朝飲。
“敲鐘人!李而立,不妨讓我見識見識傳說中的‘燭照鐘’?!?p> “不可能。上古法寶豈能輕易現(xiàn)世?”
李而立不敢冒險,燭照鐘關(guān)系重大,他不敢輕易動用,雖然隱隱感覺朝飲不似出爾反爾之人,但是現(xiàn)實(shí)讓他不得不更謹(jǐn)慎行事。
“哦。既然如此,敲鐘人,你可否有膽量到我‘法器’中一游?”
朝飲自腰間解下一個酒壺,白白凈凈,剔透玲瓏,上窄,下寬,喇叭口,趙菡萏騰出手一把拽過李而立,猛地將囡囡塞入李而立懷中。
“磐郢劍,來?!?p> 趙菡萏手擎五短三粗的磐郢劍直面朝飲,朝飲的白酒壺是法器,她手中的磐郢劍也是法器,法器對法器,正當(dāng)其事。
“女娃子,不是小看你,我這‘三分太白壺’憑你一柄殘劍,贏不了!”
“朝老三,孤陋寡聞,此劍名磐郢,十大名劍法器之一,配合誠意公的斬仙劍法,難道還捅不爛你這個破酒壺。”
斬仙劍法,非誠意府嫡傳,不得傳授,與燒餅伏妖陣一樣,同為“兩堂課”之一“黃金櫝”所載,趙菡萏分明出身武當(dāng),斬仙劍法她從何處得來?
“你可以試試。我這壺中,藏有九分氣,三分酒氣,三分劍氣,三分盛唐氣,斬仙劍法縱然不弱,我若以劍氣纏斗,剩下的酒氣與盛唐氣頃刻之間便能將整條街道夷為平地,你確定敢冒這個險?”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可是朱門二邪。朱門的人沒有什么事不敢做的?!?p> 趙菡萏無法承受朝飲所說成真的后果,再次語塞,李而立還回囡囡,走向朝飲。
“還是我來吧!”
“敲鐘人,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三分太白壺雖然貌不驚人,但是壺內(nèi)可是人命累累,因他而喪生的非常人、常人數(shù)以千計(jì),你可要想好嘍!”
李而立瞪著黑瞳,默默頷首。
“三分盛唐氣,有如泰山壓頂,將一切碾為齏粉,三分酒氣,比之香酥醪風(fēng),過之而無不及,中之即亡,三分劍氣,劍氣癡狂而為風(fēng),風(fēng)有兩刃而雙利,萬刃隨風(fēng),剔骨銷魂。李而立,小心了。”
趙菡萏來不及阻止,李而立一躍而起,被朝飲的三分太白壺收入其中,朝飲確保壺口設(shè)障,李而立無法逃逸,三分鐘之后,李而立可能成為一抔被風(fēng)干粉碎的骨頭粉,最終化為朱門二邪的泡酒原料。
敲鐘人是特殊的存在,李而立是敲鐘人,朝飲內(nèi)心反而希望李而立能平安逃出,哪怕毀了他的法寶,朝飲相信黑瞳背后的李而立能做到。
當(dāng)然,如果李而立失敗,他也并不介意拿他的骨粉泡酒,帶走小女娃娃的同時,順走余下的二兩“龜雖壽”。
天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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