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終揚雄沒有為難凌霄。
李白的這首《俠客行》,對揚雄來說,用詞不能說是十分考究,但詩中那份灑脫,卻讓揚雄十分神往。他困在局中太久,又精通各種學說,才情雖高,卻更容易被各種觀點之間的矛盾所困擾。
所謂知道得越多,越容易孤獨;懂得越多,越難取舍。
“娃娃娃~此~此詩可有名?”
“有,《俠客行》!”
“好~好名!”揚雄再次回味詩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好!”這一句脫口而出,居然難得地沒有結(jié)巴。
“娃娃娃~你何時回~回漢中?”
搞定揚雄,凌霄在長安再也呆不住了,就連黛姬都沒見,托人捎了份書簡,再給長安城的幾個大佬捎了口信,悄然離京。
……*……
凌霄一回家就去看望了父親,生活好了,又是農(nóng)閑,父親的氣色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雖然還是黑,但胖了一圈,有朝中年財主發(fā)展的趨勢。
問過柳坤,在柳坤的安排下,凌川和馬二娘都半推半就答應(yīng)了婚事,只等凌霄回來就定日子。
凌霄不是很在意這種事,獨身男人,又是正當年,是不是自己父親都改變不了,有生理和精神需求。不過是續(xù)弦,不是納妾,也不能把人抬進屋就算完事,還是要小小的走一下程序。凌川征詢凌霄的意見,表面意思也很明顯,凌霄才是凌家當家作主的那個人,很微妙的心思,凌霄也坦然受之。
查了一下黃歷,正月初八宜婚娶,喜事就安排在正旦初八。
揚雄的到來,讓鄭樸又驚詫、又激動、又興奮。
凌霄能把揚雄籠絡(luò)來,也側(cè)面證明自己所托非人,主公凌霄果然有他的一套。
得到消息的侯輔,丟下公文就來了,跑得冠帽都歪了,見到揚雄,噗通跪倒,一個挺英俊的小伙,鼻涕眼淚嘩嘩往下流,在場眾人無不目紅。就連眼光一直在凌霄身上的小香,此刻也眼泛淚光,幾滴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待侯輔哭畢,恭恭敬敬磕完頭,凌霄讓揚雄和侯輔去書房單獨聊天,眾人這才散去。
凌霄等則在大廳喝著茶,講著長安城里的故事,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只是說到留香樓時,有意地回避了黛姬的話題,輕輕帶過。等到說到揚雄時,又給繞回來了,他講得別扭,聽的人也是各種猜想。
反而是小香姑娘,根本沒多想,隨著凌霄的故事沉浮,一會緊張,一會開心。
第二天,凌霄帶著揚雄,在鄭樸、柳坤以及小香的陪同下,開始視察九霄會各項工作。
鄭樸不愧為墨家巨子,在柳坤的配合下,將整個九霄會打理得井井有條。
家具生意仍然穩(wěn)定。面粉銷量也是一路增長,雖然只供應(yīng)漢中一郡,每個月也能帶來十幾萬的進帳,據(jù)說現(xiàn)在漢中郡,稍微條件好一點的家庭,都吃上了得噴噴的饅頭,連帶漢中郡制作蒸籠的生意都跟著火爆,街面上甚至開始出現(xiàn)專賣饅頭的攤點。
九霄玉液也已經(jīng)擴大了生產(chǎn),每個月產(chǎn)量已經(jīng)達到了三千多壇,隨著工藝的提高,年后有望突破到五千壇。而且仍然供不應(yīng)求,劉氏和李氏的銷售渠道實在是太強。單靠賣酒,九霄會一個月就有一百多萬的進項,難怪現(xiàn)代商業(yè)社會有句話說“凡是以水為原料的產(chǎn)品,都是暴利”,酒是暴利中的暴利。
考慮到生意是互利的,凌霄最后還是忍住沒去找劉氏李氏談漲價的事。而且做生意,一定要守諾,一諾千金,才能長遠。
再說了,并不只有漲價才是提高利潤的唯一辦法,只要肯動腦,商業(yè)辦法多得很。
凌霄找來老杜,叫他增加九霄玉液里燒酒的配比,將酒的度數(shù)提高,大約是現(xiàn)在九霄玉液的兩倍左右。并訂制更加精美更加小的陶制酒壺,一壺大約相當于現(xiàn)代的半斤左右。再將其裝入精美的木盒內(nèi),一盒兩瓶,凌霄再叫人在盒子上刻上“儀狄秘法·玉液瓊漿?!?p> 限量供應(yīng),以十比一的產(chǎn)量生產(chǎn),即每生產(chǎn)九霄玉液十壇,可生產(chǎn)新品一盒。每盒出坊價八百,別看只比九霄玉液貴兩百,但新品的容量一壺只有原來的四分之一,兩壺就是二分之一,等于增加了少許的燒酒成本,包裝更加精美后,一壇變兩盒。經(jīng)小香粗略計算,利潤翻了一番還不止。
事后鄭樸和揚雄嘗了這新品“九霄玉液·珍藏”后,再也不肯喝原來的九霄玉液了,在通往酒鬼的路上,越陷越深。
懷著激動的心情,凌霄只帶了少數(shù)的幾個核心人員,李野、鄭樸、離歌、王越和揚雄,一起進入冶金所的測試場地。
測試場地設(shè)在靠后山的一處寬廣的空地上,蜿蜒的山體形成兩面屏障,另外兩面用高大的圍墻圍住,就連圍墻頭,都依據(jù)凌霄的囑咐,托滿了亂七八糟的尖利物,有破碎的陶片、尖稅的鐵渣,看著讓人頭皮發(fā)麻,普通人斷難越墻而入。
門口,是四個年輕的少年人,一身黑色玄衣,跨著腰刀,看刀鞘樣式,應(yīng)該是唐刀。雖然地處偏僻,來往人員并不多,四個少年仍然精神抖擻,站得筆直。
見到凌霄一行過來,其中一名少年,喊了一聲口令:“敬禮!”
四個少年,啪地同時立正,右手迅速抬起,五指并攏,與眉同高,手心向下并微微向外,動作整齊莊重。正是標準的現(xiàn)代軍禮。
凌霄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軍禮自然是他傳的,但這些娃娃敬得比他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鄭樸和離歌見得多了,自然見怪不怪。
可揚雄沒見過,瘦削的臉上有幾分動容。他雖然是文官不是武將,但四個少年身上那股鐵血軍人的氣息,在敬禮的一瞬表露無疑。僅這小小的細節(jié),就證明凌霄這個娃娃確實不簡單。
等凌霄看到“連弩車”時,心中有些失望。
不是說能身六十支弩吧,這看著不像啊。
巨大的連弩車上,有三把巨大的弓,兩把順位,一把是逆位倒過來的,弓弦在三把弓之間來回借力。中間一條粗大的凹槽,后面是一個大轆轤,上面纏滿了繩子。
凌霄疑惑地看著徐千,問道:“徐副所長,這就是連弩車?”
“回主公的話,是啊?!?p> “不是說能射六十枝弩箭嗎?這看著不像啊?!?p> “能啊,已經(jīng)試過了,可以連射七十支而不損?!?p> “等等,連射?連續(xù)射擊,不是同時射?”
“對??!”徐千有點莫名其妙,當然是連續(xù)身擊了,這還用問?
凌霄心里暗罵了一聲,糙!看來是自己理解錯了,不是同時射,而是連續(xù)射,這威力差別就大了。還以為像《武備志》里說的“火龍箭”、“一窩蜂”那樣,一次可以發(fā)射多枚箭羽,那才叫殺傷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