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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修行

第七十四章 高層會議(二)

大漢修行 無名之狼 2202 2020-12-25 12:30:00

  趙珜試探道:“主公叫我去十三氐道行商,是否有考慮遷往十三氐道?”

  凌霄笑了:“趙部長想多了,十三氐道并非善地,氐羌夷人彪悍,和朝廷沖突不斷,四亂之地,遷去那兒干什么?”

  李野見沒人再說話,忍不住了:“九哥,要依我說,左右都沒活路,還是直接反了算了。”

  “反你個頭啊,現(xiàn)在手底下有幾個兵,是不是把你得意得不行。漢中郡有兩曲的兵力,你擋得?。俊?p>  “九哥,你這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了,就朝廷那點老弱病殘,兩曲的兩千兵,我們凌云鐵騎還真不慫他!”

  在座很多都在朝廷當(dāng)過官,一齊搖頭,譙玄道:“表面上郡里只有兩曲的兵,但各縣鄉(xiāng)的兵勇、衙役,戰(zhàn)時都可以抽調(diào)的,有需要時,官奴、罪犯也是可以上戰(zhàn)場的。整個漢中郡稍事動員,集結(jié)數(shù)萬兵力恐怕不是難事?!?p>  凌霄虛空點了點李野:“你啊,真是有勇無謀,老子這點兵可不是讓你胡來的。反什么反,我都說了我不想造反?!?p>  鄭樸也沒了主意,有些左右為難,不過最后還是表了個態(tài):“主公,實在不行,就將這些匠人遣散了吧。”

  九霄會現(xiàn)在人多,而鄭樸的秦墨占了一多半,如果沒有這些人,憑九霄會的財力,硬扛幾次征兵,還是能夠堅持的。

  徐千、陳臻臉色緊張,定定地看著凌霄。

  鄭樸有此心意,凌霄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這不是他的初衷,于是搖了搖頭道:“我剛才說過了,我要護(hù)這九霄會的周全,我多次講過,九霄會不姓凌,不是我凌霄的小家,九霄會是大家的九霄會,包括那些工匠,包括他們的家人,包括所有的佃戶、奴婢,都是九霄會的一份子,沒有護(hù)住他們,談什么護(hù)九霄會的周全?”

  鄭樸鼻頭發(fā)酸,也有些內(nèi)疚,畢竟秦墨在九霄會所占比重太大,都是拖家攜口的。但真的讓這些匠人遣散,他絕對舍不得的,他將秦墨托付給凌霄,喊凌霄一聲主公,本就是想換來秦墨僅存的這些匠人的安全。

  原以為有凌霄拿錢抵役,可以護(hù)秦墨一時安全,但如果戰(zhàn)事真的像凌霄和任文公所推測那樣,久拖不停,那么一定會像凌霄所言那樣,用錢根本買不了這么多人的平安。益州郡靠近西南一帶縣郡的民間慘狀,鄭樸早有耳聞。

  秦墨剛剛安穩(wěn)的日子,再一次面臨覆滅兇險。

  譙玄問任文公:“文公,你善占卜,卦中可以提示,何處是安妥之處?”

  任文公一愣神,苦笑道:“譙兄,看來你是忘記了。之前卦象顯示,這天下無一處安妥之所,所以我本想攜家人隱遁深山的,后來因為你赴漢中的緣故,我才重新卜卦,發(fā)現(xiàn)只有漢中郡九霄會才是生機所在,所以我才厚顏而來的?!?p>  “啊,確有此事,是我亂了,忘了?!?p>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李業(yè)開口了:“主公,可否聯(lián)合漢中郡宗室大族,聯(lián)名上書,懇請朝廷不要再發(fā)征發(fā)令,或者減免征收?!?p>  曾經(jīng)在朝中任職過的賢士們紛紛點頭,畢竟臨戰(zhàn)征收在法律條文里寫得并不清晰,很多時候?qū)儆诳勺罂捎业男袨椋踔链蟛糠智闆r下,都是領(lǐng)兵的將軍的主意,朝廷沒有反對而已。真要論起來,朝廷對更卒、正卒、戍卒有相對明確的規(guī)定。

  凌霄同樣點了點頭:“李部長說得倒是可行辦法之一,不過這些根本不需要我出面。等第二次征兵令下來,漢中郡的宗室大族自然會有此舉動,和他們相比,九霄會的損失實在是小得可憐,漢中大族,多的人家,上上下下數(shù)千人,他們肯定比我們急。”

  鄭樸:“主公說得對,劉氏、張氏、李氏、趙氏在朝中勢力不小,一定會想辦法的。我們小家小戶的,插手其中,反而惹人注視?!?p>  譙玄表示質(zhì)疑:“他們會不會利用朝中勢力躲避此劫,或者直接找廉丹行方便?”

  鄭樸:“會肯定會,但不容易實現(xiàn)。雖然是西南戰(zhàn)事要兵役,但征兵行為并不完全是廉丹他們說了算,漢中郡守和郡尉都要參與,畢竟是地方上的事,有郡守和郡尉在,要么全部行方便,要么都不行方便,想偏袒哪一家,其他家肯定要向上面討公道。但全部行方便,絕對不可能,西南戰(zhàn)事是真的缺人,又不是只想憑此斂財?!?p>  凌霄點頭同意:“鄭老所料不差,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漢中宗室和大族肯定會攜手共進(jìn)退。不過各位不要太過于樂觀,宗室大族上書奏議是必然的,但一定不會有太多的好結(jié)果。若上書有效,任文公的卦象不至于說天下無容身之處。

  其實不難理解,西南戰(zhàn)事已成規(guī)模,天下皆知,王莽朝廷騎虎難下,不打肯定不行,要打又想勝,兵員和輜重自然要有保證,國事當(dāng)前,別說幾家宗室大族的利益,就是整個漢中郡因此覆滅,我猜朝廷也會在所不惜。

  正因為此,天下才會大亂,一切都是戰(zhàn)事惹的禍。”

  說到這里,大家徹底無語了。

  戰(zhàn)事高于一切,哪朝哪代都是至理。要是沒有絕對合理的理由,阻撓戰(zhàn)事,那鐵定是大事件,斬首都算小事。

  凌霄見時機差不多了,九霄會現(xiàn)在的高層應(yīng)該對事情的嚴(yán)重性有了足夠清晰的認(rèn)識,是時候扔出真實的想法了。他實在是沒辦法,天地君親師的價值體系下,不留足思考的空間,冒然打破規(guī)則,很容易讓這些受儒家熏陶太久的賢士們有所抵觸。要是事情沒落實,反而被手下的“儒家賢士”給舉報了,那才叫死得冤。

  一個人走上絕路,除了等死再無其它辦法時,哪怕明知是絕路,也會鋌而走險。這就是心理學(xué)里說的損失厭惡,損失給人造成的痛感,遠(yuǎn)大于獲得的快感。

  在場的,有的在九霄會呆了很久,有的到九霄會時日不多,但在當(dāng)下的社會情境下,對所有人來說,九霄會的生活都是難得的安逸生活。蜀中的賢士的一些家人,都已經(jīng)在來漢中郡的路上了。

  對所有人來說,九霄會的生活是“有”,征兵令會導(dǎo)致這種“有”的損失,在損失厭惡的心理作用下,又找不到其它辦法時,鋌而走險其實只是唯一的路罷了。甚至多數(shù)人不會認(rèn)為這是鋌而走險,而是逼不得已。

  鋌而走險是大逆不道,逼不得已則情有可原。

  同一件事,可以弄得好像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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