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穩(wěn)從床上坐起來,怎么也睡不著。
今天回來的時候,冀末空已經在房間里睡下了。
之前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開,難道是又不舒服了嗎?
陸穩(wěn)搖了搖頭,又重新躺下,翻來覆去,思前想后,幾經掙扎,干脆起了身,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夜12點。
踱步來到冀末空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依舊沒有回應,陸穩(wěn)于是一把推開房門,沖了進去,此時,床頭的燈還亮著,冀末空的人躺在床上。
陸穩(wěn)上前瞧了瞧他的臉色,伸手試了一下額頭,滾燙!
陸穩(wěn)心下一驚:“冀末空!”
沒有反應,他用手搖了搖他,還是沒有反應。陸穩(wěn)將左手的繃帶解開,剛要上手抱他向外沖,就聽到耳邊傳來沉沉的聲音:“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里?!?p> “可是,你發(fā)燒了,別忘了你的心肌炎?!?p> “水……”冀末空嘟囔了一句。
陸穩(wěn)攬起他,灌進去一大杯水。
又將冰袋敷在他的額頭上,看著他沉沉睡去。
燈光在他的眼臉處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陸穩(wěn)一時出了神,眼前不由出現了幾年前的情景——
在寒城刑警隊的走廊上,走過兩個年輕的刑警,他們邊走邊說:
“審訊室里的那個拽上天的男人是誰?”
“冀末空啊,哼,寒北最牛的律師了?!?p> “他是不是受刺激了,不說話??!來了這里一個字也不說……”
“目前來看,他的嫌疑最大,最好能審出點什么來?!毙⌒叹瘜Ψ秸A苏Q劬?,“歐陽隊長的意思,最好盯緊點。”
“咋就成了你們二隊的案子了?”
“局長說,陸隊不適合再審這個案子了?!?p> 走廊的另一頭:
王志在后面追了半天:“陸隊,你,你要干嘛?。俊?p> “他們這叫浪費時間,冀末空?你們用腦子想想,再搜羅一下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經歷,再看看動機,怎么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陸穩(wěn)將手里的審訊報告,一把摔到了墻上。
“他沒有不在場證明……還有,周一涵的通話記錄上最后一個電話就是他打的。”
“就憑這個?”
“如果上面沒有他的電話就正常了嗎?”陸穩(wěn)說完繼續(xù)往前走。
“方局現在火著呢……咱能不火上澆油了嗎?”王志死命拽住他。
一個年輕刑警從后面跑了過來,正是周道。
“老大,那個冀,冀末空,暈過去了。”
“咋了?”
“好像一直發(fā)著燒……”
陸穩(wěn)撒腿向后跑了去。
……
一縷陽光照在臉上,寒北的太陽一旦出來,就是強烈耀眼的。
它明晃晃的,讓陸穩(wěn)不得不睜開眼睛。
這熱烈而溫暖的感覺,讓他停在里面清醒了好幾秒鐘。他突然猛的直起了身,原來,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時間睡著了,此刻正趴在床邊,他抬頭一看,冀末空不知道什么時間已經醒了。
“陸局,你睡覺還說夢話???”耳邊響起冀末空的聲音。
聽著他說話的腔調,陸穩(wěn)的心放下了一半,伸出手試了一下他的額頭,果然已經不燙了。
“說吧,想吃點什么……”
“皮蛋瘦弱粥?!?p> “……”陸穩(wěn)想了想自己的手藝,似乎很難達成。
“就李家鋪子里的?!奔侥┛罩嘎?。
陸穩(wěn)爬起來:“馬上,等著?!?p> 冀末空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他側過臉,那抹陽光也恰好照在了他的臉上,剛才那陽光里的輪廓,酣睡的模樣,和無意間說出來的話,都似在夢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