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一天,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在家躺尸了,但時清的作息與平時無二。
之前為了讓季思遠閉嘴,時清說要請他們吃飯。
這件事在寒假第二天落實了。
有些家長會限制孩子出門,但時永年對此喜聞樂見。
他一直希望時清能多交一些朋友,現(xiàn)在她跟同學出去聚餐,哪還有不讓的道理。
他們約好的時間是九點,然而吵著聚餐吵最兇的人八點才從床上爬起來。
好在季思遠家離約好的地方很近,不然他也不敢這么睡。
地點是時清定的——逸品居。
昨晚這三個人已經(jīng)感嘆了一番時清的大手筆,然后今天他們發(fā)現(xiàn),這還是個雅間,天字號雅間!
左微激動地抱住時清的胳膊:“富婆求包養(yǎng)!”
時清不太喜歡和人產(chǎn)生肢體接觸,乍一被左微抱住胳膊,有點不適應,但是也沒掙開。
季思遠:“你爸媽克扣你零花錢了?”
這是對于之前左微那句“你爸媽克扣你伙食”的回擊。
“去去去,一邊去?!?p> 他們幾個人家里都算挺有錢的,但也沒誰和同學聚餐會來逸品居啊。
這里大多是一些富二代官二代會來,也有人會在這里請客談合作或者設宴。
林文澤看著時清:“據(jù)說逸品居的座位很難訂。”
“還好。”
雅間內,服務員遞上菜單,時清讓他們三個先點。
左微拿不定要吃什么,瞥見林文澤圈的兩個菜,不由稱贊道:“少年,你很會點嘛,正好是我想吃的?!?p> 林文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少女璨若星辰的眸子,說道:“那還真是巧了。”
季思遠在兩道菜之間搖擺不定,他想吃的那道菜更貴一點,另一道菜便宜一點,但他相對沒那么喜歡吃。
正當幾人糾結時,有個男人推門而入。
看到來人,時清有些意外。
謝嶼還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喲,冰系小美人。”謝嶼也挺意外在這見到時清。
她依舊是一身黑白色系的衣服,簡簡單單的大衣,眉目清冷,確實稱得上冰系小美人。
這是什么稱呼,時清眉峰一挑,“你家開的?”
“是啊,聽下面的人說天字號雅間來客了,作為東家,親自來招待一下,以示誠意?!?p> 其實這個雅間平時是楚航在用,他是聽說來的是幾個學生,打頭的還是個長得禍國殃民的小姑娘,所以來看看。
“怎么招待,免單?”
“哈哈,那倒不是,不過可以會員折上折,看在咱倆的交情的份上,再送你兩個菜。”
時清想說我和你有什么交情,不過吃人家嘴軟,她也就應了,對另外三個人說:“聽到了?再挑兩個菜?!?p> 左微果斷選擇了最貴的那道菜,還小心翼翼地問時清:“不過分吧?”
時清喝了口茶,“放心吃?!?p> “那就好。”
季思遠選了那道偏貴一點的菜。
謝嶼招來服務員,讓她下去準備。
“那你們吃好喝好,有需要就提?!?p> “多謝了。”
謝嶼擺擺手就出去了。
一出雅間,他就拿出手機給岑晏發(fā)信息。
【晏哥,冰系小美人在我店里吃飯】
岑晏不知道在忙什么,沒回他。
時清這個會員的身份是楚航幫她辦的,他偶爾和別的老總談合作也會來這。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逸品居背后的人是謝嶼。
左微十分好奇地看著時清:“富婆,你什么身份???居然要老板親自接待?!?p> “就……會員身份?!睍r清也不明白謝嶼為什么要親自跑這么一趟,明明沒這個必要。
左微一想到時清住在圣庭,好像又非常合理。
林文澤客觀地說道:“你比我想象的有錢?!?p> 他也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從時清的穿著用度和言談舉止不難看出她很有錢。
謝嶼是什么人,他也是知道的,能和謝嶼認識,她比他猜測的還要不簡單。
季思遠:“沒錢能在國外讀書嗎?”
這頓飯讓他們體驗到了有錢人的快樂。
逸品居的菜很貴,但貴也有貴的道理,好吃是真的好吃,而且分量也足,不像一般的餐廳,一盤菜還不夠塞牙縫的。
結賬的是時清,但這么貴的一頓飯,他們不能真讓時清一個人請,提出平攤,但時清拒絕了。
最后是時清負擔一半,剩下一半三個人均攤。
吃完飯也才一點,季思遠提議去鬼屋,大家也沒反對。
但是最后三個人的感受就是——體驗感極差。
他們一點也沒有體會到鬼屋的驚險刺激,時清就像個雷達一樣,黑黢黢的鬼屋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她還知道NPC躲在哪,提前告訴他們三個,給NPC都整不會了。
結束之后已經(jīng)三點多了,幾個人道了別然后各回各家。
等他們都走了,時清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只有這一刻,她才是時清。
不是誰的同學,不是誰的孫女,不用管人際交往,不用管學習成績,不用管爺爺?shù)钠谕?,不用管無數(shù)人的生計,不用管那些壓在她身上的擔子。
完完全全是她自己。
但她很少有這樣完全放松的時候。
她突然覺得放假也挺好的。
上學的時候從早上六點醒來到晚上十點入睡,她其實很累。
不是聽課的枯燥,不是做題的勞累,不是考試的厭倦,是背負著一個老人家的期待不敢放松的疲憊。
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
總是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這樣才沒有精力去想別的。
但是真的很累。
人行道的紅綠燈已經(jīng)變成綠燈,但她雙手插著口袋靠在路燈旁沒動。
這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匆匆,人人都為了生活而奔波,可她為了什么呢?
岑晏在等紅燈,抬頭間不經(jīng)意看到時清的身影。
她一個人站在人行路口,別人都在過斑馬線,只有她巋然不動。
身形清瘦,無端惹人心疼。
車開到她身邊,岑晏降下車窗,見小姑娘仍在出神。
“時清,上車?!?p> 時清聞聲轉過頭,那雙一貫清冷的眸中是罕見的茫然。
看得岑晏心口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