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夜燈亮起,照的暖色系的房間一片柔和。
藍汐小臉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兩眼空洞失去了焦距,沒血色的唇輕顫,呼吸愈發(fā)地沉重。
“汐汐?”
耳邊傳來一道溫柔又關切的嗓音打破凍結的空氣。
藍汐沒有反應過來,額頭上已經多了一只溫暖的手。
那手十指修長勻稱又纖細,保養(yǎng)得十分妥當,很柔軟,沒有一點粗糙。
指尖輕輕地擦掉她額頭的汗,低聲地詢問著,輕哄著。
耳邊是糊糊的響動,藍汐的視線慢慢地清晰,眼前人的輪廓漸漸地清晰。
眼前是一張熟悉的臉,眉眼和她長得很像,嘴角一樣有甜甜的小梨渦。
是夏柔。
“媽……”藍汐迷糊地喚一聲。
夏柔拿著干凈的手帕體貼地替藍汐擦著汗,嗓音里是如棉般的軟,“怎么了?嗯?”
藍汐還是一動不動。
夏柔急得有些皺眉,轉頭看向守在門口的中年男人,“師哥,別愣著呀,去打盆溫水?!?p> 中年男人一接收命令,趕緊跑去打水。
妻奴一個。
那是她爸,藍銘。
吩咐完過后,夏柔的嗓音更柔了些,輕聲詢問,“我們汐汐做噩夢了?”
藍汐回了神,看著眼前溫婉又體貼的夏柔,有點木地點頭,“……嗯。”
這樣親密的距離,她總覺得陌生。
在書外的現(xiàn)實中,她沒有父母。
她的父親是一個巧言令色的騙子,騙了她母親的身心后始亂終棄。
她母親被小三了,卻意外發(fā)現(xiàn)懷了孕,生下她以后,終究是頂不住留言蜚語,將她放進紙箱里,扔到路口。
后來,她被撿回家,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一個家。
聽說,她被扔在路口的那時,是一個寒冬。
那年的寒冬,比以往都要冷一些,她被撿回去時,全身都差點凍僵了,人們都以為她會熬不過那一個冬天。
幸運的是,她活下來了,但卻出了一身畏寒的毛病,每每冬天,她就會畏寒怕冷手腳冰涼。
她不曾有過父母,所以不懂該如何面對忽而多出一對父母的情況。
她連喊一聲‘爸媽’都尤為地拘謹與拗口。
“汐汐?”夏柔喚了一聲。
藍汐回神,“嗯?”
夏柔的手又抹一下藍汐的額頭,而后用干毛巾擦她有點濕的劉海。
“最近怎么了,給媽媽講講好不好?”夏柔輕聲地問。
藍汐長卷睫毛下垂,斂去眸底的光,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順心的事?”夏柔體貼地將藍汐的劉海別在耳后,說話時,無處不透著柔。
藍汐低頭,“沒……”
這時,藍銘端著溫開水進來。
“師哥,那盆溫水放桌子上,你去給咱寶貝泡一杯熱牛奶,牛奶喝了助眠。”
夏柔又發(fā)布新的指令,藍銘二話不說又跑去泡牛奶了。
真聽話。
夏柔的關注還落在藍汐的身上,抬手輕輕地揉她的發(fā),“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
藍汐搖頭。
“難不成是趁我出差不在,你爸又欺負你了?”夏柔微微皺眉。
又……
還沒有走到門口的藍銘嚇得腳底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不甘心地回頭,為自己申冤,“師妹,我不是,我沒有,我無辜!”
夏柔一個皺眉,嗔了藍銘一眼。
藍銘急得猛掉汗,為了自證清白,趕緊豎起三根手指,“師妹,我絕對沒有,你出差,衣服是我洗的,窗是我擦的,地是我掃的,三餐都是我下廚的,三菜一湯,這小兔崽子吃得賊香!對,碗還是我洗的!她她她……吃完了,還說謝謝,禮貌到真的嚇死親爹了!”
藍汐一臉心虛:“……”是挺香的。
這才剛認識不久,吃完了,不說謝謝,那豈不是沒禮貌的霸王餐了?
夏柔疑惑地補了一句,“我就隨口一說,你這么激動做什么,誰讓你有案底,老欺負咱們寶貝?!?p> 說起案底,無非就是藍銘同志自我腦補的爭寵。
他覺得他家崽子就是來分寵的,還自行腦補出了宮斗大劇。
都是小斗小鬧,該他挺身而出時,他從來就沒慫過。
這么一說,藍銘同志更加委屈了,痛心疾首地說,“……誰欺負誰了,現(xiàn)在這小兔崽兒都爬到我頭上撒野了,我這不混成了食物鏈最低端么?!?p> 我是真的委屈。
夏柔被逗笑了,向藍銘擺手,“行了,多大的人了,快去泡牛奶。”
藍銘正兒八經地敬了一個禮,“收到,領導!”
夏柔還要吩咐,“哎,等等……”
藍銘已經轉頭,心有靈犀地說,“知道知道,我們家閨女要喝甜牛奶,純牛奶沒有味道,她喝了會反胃會吐?!?p> 有的人一口一個兔崽子,心里可是把自家崽的每一個喜好都記得清清楚楚。
夏柔嬌瞪了一眼藍銘,笑得小梨渦深深,“那勞煩咱家?guī)煾缌?,速去速回。?p> “馬上就來!”藍銘一溜煙就消失了。
藍汐的臉上掛著笑,眼底盛滿了光,嘴角彎彎,笑得很明媚。
這樣一家子,很暖心。
溫婉體貼的母親,沙雕妻奴的父親。
他們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妹,在一起二十年了,依舊是恩愛如初。
“怎么了?”夏柔捏了一下藍汐的臉,“笑得這么開心?!?p> 藍汐眉眼彎彎,沒有那么拘謹了,“有牛奶喝,開心吶。”
“汐兒?!?p> “嗯?”
“我們聊聊?”
“……聊什么?”
夏柔滿臉柔色,伸手撫著藍汐的發(fā),“你最近睡眠不好,我總擔心你出了事,受了委屈?!?p> 情況都持續(xù)快一個月了。
藍汐默默地低頭。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是要逼你?!毕娜彷p輕地摟著藍汐,“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發(fā)生什么,你的背后都有我們家撐著?!?p> 我們是你最強的后盾。
藍汐的頭靠在夏柔的肩頭上,窩在她溫暖的懷抱里,眼眶開始紅了,眼底蓄滿熱淚,聲音有點顫。
“……媽,我、我只是覺得學習壓力有點大。”
“學習?”夏柔繼續(xù)安慰,拍著藍汐的背,“你不用太過有壓力,咱們盡力而為就好,我和你爸沒有要求的,咱家不攀比。”
“嗯……”藍汐將臉埋在夏柔的肩頭,像是找到一個溫暖的港灣有點沉淪,“我就突然想好好學習,所以睡不好。”
夏柔笑了,將藍汐緊緊抱著,“傻丫頭,不養(yǎng)足精神,哪有時間學習?”
藍銘端著兩杯熱牛奶走進來,顯然是聽到她們的對話,“閨女啊,學習的事情,別整太大壓力,咱們先定個小目標,慢慢來。”
兩杯牛奶放桌子上,一杯給媳婦,一杯給閨女。
藍汐捧著牛奶小口小口喝著,“目標我定了?!?p> 藍銘問,“什么目標?”
藍汐答,“年級第一?!?p> “咳咳咳!”藍銘被嗆到了,咳得滿臉紅,接得快,“閨女,有夢想是好事,但是夢想和做夢還有區(qū)別的,咱還是開心最重要……哎,痛痛痛,師妹,你干嘛踩我……”
下一秒,藍銘對上夏柔的有點沉的目光,趕緊端著盆子跑路。
藍汐看著恩愛的兩人,舒心地笑了。
一陣忙碌,夜又恢復了平靜。
喝了牛奶的藍汐毫無困意,睜著眼睛看著黑糊糊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她不敢閉眼,畫面太清晰了。
這樣的夢魘,從她穿書第一天就開始,好多畫面雜在一起。
“夢到了什么?”藍汐輕聲地喃。
沉默了許久,空蕩蕩的房間里回響著很輕很輕的聲音。
“夢到有人參加葬禮?!彼{汐的嗓音輕輕地顫,“是我的葬禮?!?p> 第二天,藍汐帶著一雙熊貓眼渾渾噩噩地去上課,還沒有進教室,就被人攔在門口處……
是晚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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