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要記住了,這世間,情之一字,定不能碰,不然你百年修為必毀之一但,”一個衣著華貴,容貌端莊的女子正輕輕撫摸著她懷中的一名少女,嚴(yán)肅的說著。
她懷中的少女靜靜地躺著,似乎并沒有把剛剛那話放在心里,“知道了,母后,這話您可從小就和我說起,我豈能忘了?您放心吧”說完,這少女又換了個姿勢繼續(xù)舒服的躺著
望著少女的這番模樣,這女子的神情立刻嚴(yán)肅了起來“你聽著,九兒,你身為當(dāng)代九尾,歲已過百,凡塵歷練一事已刻不容緩,你若報(bào)以這番態(tài)度,你叫母后我如何放心!你若被困于情,你讓母后我如何安心?”這位女子正是滿天星斗的當(dāng)代青丘之王,蘇漣漪。
青丘子女,凡年過百歲之余,就將前往凡塵歷練,歷經(jīng)世間七情六欲考驗(yàn),不死不歸,不論結(jié)果如何,都要走一遭。
那位少女望著神情嚴(yán)肅的蘇漣漪,兩只白色的狐耳就立馬軟了下去,帶著眼淚,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知道了,母后”
望著自己眼前的蘇山,蘇漣漪無奈的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和的說道“也罷,你該經(jīng)歷的,始終會經(jīng)歷,母后我說再多,也是沒用。哎........”說罷,蘇漣漪抬起手來輕輕的撫摸著蘇山的頭。
“不過是下凡歷練一番,有何大不了的,母后您也不用太操心了”蘇山輕輕的握住蘇漣漪的雙手,語氣堅(jiān)定的說道:“我此番下凡也不過是去看看戲,去看看母后你口中所謂的陰險(xiǎn)、惱人的世間究竟是何種模樣!母后您就放心吧!且看你女兒我勝利歸來!”
望著自己懷中的充滿活力的女孩,蘇漣漪苦笑,當(dāng)初的自己或許也是這番模樣吧,對著人世間的歷練充滿著不屑,可惜啊,物是人非事事休。事已至此,蘇漣漪似乎也明白了當(dāng)初青丘先祖所立下人間試煉的用意。說再多的東西也是無用,畢竟,經(jīng)歷才是最寶貴的成長,有些東西,只有孩子親自去體會了,才會明白,才會成長,一直叨嘮著,反而不好
“好啊,九兒,母后相信你一定會勝利歸來的,多的,母后也就不說了,但有句話你一定要記著”蘇漣漪輕輕的笑著,只是這笑容,多少顯得有些寒意.....
“母后,您說”
“寧可信這世上有鬼,也不可信男人的嘴”
“..........??”
看著蘇山一臉茫然的模樣,蘇漣漪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好了,快起來了,馬上入世典禮就要開始了”
................................
“九兒,此番下凡,就靠你自己了”
“好的,母后,您放心吧,嘻嘻,九兒我一定會成功歸來的”蘇山說完這話后又習(xí)慣性的對著蘇漣漪吐了吐舌頭。她轉(zhuǎn)身回望著青丘氏族的幾百余人,朝著他們恭敬的鞠了一躬。
隨后一陣婉轉(zhuǎn)如百靈鳥的歌聲傳來,蘇漣漪輕輕的唱著“今兮何兮歸,愿我青丘長兮,遂愿而去,遂愿而歸.......”
在這婉轉(zhuǎn)的歌聲中,蘇山又一次恭敬的對著前來的青丘眾人鞠了一躬,她回身開心的笑了笑,便一躍跳入青丘湖中......
“九兒,愿你安好........”
茂密的深山中,一只白色的小家伙在山中飛快的跑著,這只白色的小家伙正是蘇山,“原來這就是人間啊,哈哈哈哈,也沒有什么危險(xiǎn)的嘛”說著,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跑著跑著,她忽然停了下來,“什么味道,好香?。?)好香~~)從來沒有聞到過這么香的香氣,是什么吃的嗎?”
她順著香氣來到了一座小山背后,順著香氣傳來的方向看去,他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正坐在一堆火旁,手里拿著一只野雞,用棒子穿起烤著,“好香啊,這香氣,應(yīng)該就是從這兒傳來的”
看著,看著,蘇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她看見那野雞已經(jīng)滴下了金黃的油汁,看上去外酥里嫩,香氣也不斷的傳來,他看見那男人抬起穿著野雞的木棒,朝著自己的嘴邊湊去。
看著這一幕,蘇山再也忍不住了,嗖的一聲,那男人只聽見一聲迅疾如箭般聲音從他耳邊傳來,下一幕,他就看見自己手中的野雞憑空消失了。
蘇山搶著野雞后躲在遠(yuǎn)方,吃著野雞,看著這個抓耳撓腮的男人到處看,到處跑,不由得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且問閣下是誰,為何要搶在下的食物?可否出來與在下相見”那男子停止了尋找,雙手抱拳,恭敬的彎著腰說著。
這男子叫禹,他見自己的食物不見了后,便想到奪去他食物的人定是一名隱世高手,先不管那位高手的動機(jī)是何,他知道,自己若是貿(mào)然行進(jìn),自己的生命或許就栽在那高手手里。
另一方面,禹自從自己父親死后就一直在尋找大量的人才,急于納入自己麾下,為自己所用。現(xiàn)如今的水災(zāi)已愈發(fā)嚴(yán)重,若不找到更多人才,這家,或許就真的亡了
話音剛落,他只見一只白色的狐貍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你這人,還挺有趣的”
見到這一幕,禹霎時(shí)瞳孔瞪大“狐....狐...狐貍?。?!”這也怪不得他如此失態(tài),只因他年少時(shí)曾夢到過,自己以后的妻子,并非凡人,而是狐仙。年少直至現(xiàn)如此日思夜想的狐仙就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禹不由得語無倫次。
望著眼前這個好似中邪的男人,蘇山也不由得望了望自己“糟糕,忘了,我這還是狐貍本身”說罷,便搖身一變,變?yōu)榱巳松怼?p> 禹望見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絕美女子,呆了呆,緩了一會兒后,禹輕輕的將手伸了過來牽住蘇山的手。
從未與男人接觸過的蘇山,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蘇山的話也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你.....你這人,在干什么啊?”說罷啪的一下甩開他的手。
而禹卻又把手給伸了過來,“姑娘,我等了你很久了”說罷,眼睛邊還有淚光閃爍“我與姑娘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闭f著說著,禹牽著蘇山的手也愈發(fā)的用力起來。
蘇山見這人的手握得用力起來,便惱了起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俊彪S即又用力的把禹的手給甩開。
“姑娘,實(shí)在對不起,是在下唐突了”禹見蘇山生氣了,他也趕忙的朝著蘇山賠著不是“是在下.....”
蘇山還沒等他把話給說完便唰的一下變成狐貍,一溜煙的就跑開了“我看你這人有病,還不輕,得治”
“看來母后說得不錯,男人就是不要臉”蘇山躲在另一座山的一片草叢里狠狠的罵道“這男人應(yīng)該是世間最最最不要臉的了,呸!”
“既然是下凡歷練,那凡間定是要去的”在休息了一會兒后蘇山朝著下山的一條小道走去“只是不知這人間究竟是何樣”
一座高高青山的一條蜿蜒小道上,一只白色的小家伙一蹦一跳著,這兒看一下,那兒跑一下,很顯然,它對著這些景物很是好奇,它走著走著,突然,它看見一處草叢里面有著一顆很大很大的果子,那果子散發(fā)著奇異的香氣,這香氣也引誘著這個小家伙朝著它走去,它走到了果子的面前。
突然它感覺到腳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猛地回頭一看,一條一尺多長的青色大蛇正在它身后嘶嘶嘶的叫著,而它的腿上,兩個巨大的牙洞正朝外散發(fā)著恐怖的氣息,鮮血不停的從那兩個牙洞里流出。
這個小家伙正是蘇山,突然受襲,她來不及多想,猛地朝著遠(yuǎn)方飛奔而去,一路飛奔,在力氣和身體情況到達(dá)極限的情況下,她找了一個山洞躲了起來,她躲在山洞里,不停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劇毒入體,“可惡,我才剛下凡啊.....我...”說著說著,她實(shí)在扛不住這猛烈的劇毒,冷不丁的就暈了過去。
昏迷中蘇山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給自己包扎傷口,“是....誰...”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惜自己用盡力氣卻還是沒睜開,直到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醒來,可她做夢也沒想到,她睜眼就看見一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男人,沒錯,這男人就是那天第一次見面就牽她手的那個男人。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人,你對我做了什么?。 眲倓傂褋淼奶K山,對著正在處理自己傷口的禹破口打罵“快放開我,你個死變態(tài),快放開我?。 ?p> 面對這些話,禹轉(zhuǎn)過頭來,用拿雙清亮的眸子對著狐貍狀態(tài)的蘇山的眼睛“先安靜點(diǎn),我在給你包扎傷口,你的傷太嚴(yán)重了”
蘇山?jīng)]想到這個男人會對她說這些話,她突然有些詫異“你...是你救了我?”
“是的,正是在下”禹溫柔的說著“前些時(shí)間發(fā)生的事,是在下唐突了,禹在這兒向姑娘道歉,對不起,姑娘”
“我...啊...什么”禹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很顯然的把蘇山原本的一肚子臟水全部憋了回去。但蘇山也不可能對這個摸她手的男人說沒事吧,她便冷著一張臉傲嬌的說道“知道就好,哼,本姑娘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這件事...”
蘇山話還沒說完,禹的手又伸了過來牽住了蘇山的手,不對,應(yīng)該是爪子
“你這人,啊啊啊,好無恥??!”
禹深情的望著蘇山,緩緩的說著“姑娘,我年少時(shí)曾做過一個夢,夢中說,在下三十歲之際會于涂山遇見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而這另一半,并非凡人,乃是傾國傾城,仙人之姿”說道這兒,禹眸中的柔意更加的劇烈起來“而這另一半,說的,正是姑娘,這世間,或許也僅有姑娘一人如此罷了”
蘇山聽著禹說的這些話,望著禹那雙深情的眸子,緩緩的說道“你莫非僅因?yàn)橐粋€夢,等了我許久?”
“是的,在下已苦等姑娘幾十載,在下這些日子里,日夜相思.....從我做的那一個夢起,我便對姑娘一見鐘情了...”禹柔情似水的望著蘇山,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蘇山給緊緊地融進(jìn)自己的心里。
蘇山呆呆的望著禹的眸子,她只覺著,此刻的她心跳得好快、好快,僅因?yàn)橐粋€夢就等著自己數(shù)十載,這般男子,世間或許僅此一人,此刻,禹的形象在蘇山的心中前所未有的高大了起來。她只覺得她的心跳快得不行。
忽然一陣婉轉(zhuǎn)、富有磁性的歌聲傳來“綏綏白狐,九尾厖厖。我家嘉怡,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于茲則行?!?p> 這歌聲,讓素山更沉浸于此刻的心跳中,蘇山的臉紅得像一個櫻桃一般,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淪陷了,淪陷于這個自己曾經(jīng)最討厭的男人....
一年后,禹在涂山召開諸侯大會。中國第一個王朝,大夏王朝正式建立。而蘇山作為涂山氏之女的身份與禹成婚,婚后三四天,禹便出發(fā)治水。
蘇山成天的想著自己的心上人,與禹在涂山相遇后,蘇山的這顆心也算是徹底的被禹給拐去,蘇山天天期盼著出發(fā)治水的禹可以早日回家,她逢人便說自己的丈夫是世間最癡情于他的男子,是世間最最最偉大的男子。
蘇山終日于涂山南面的山坡等待著,日復(fù)一日,哪怕她望穿了山河,卻還是未能夠等到禹的歸來,終日思戀,只得一句“侯人兮猗”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蘇山一有時(shí)間就會輕輕的摸著肚子“兒啊,待你出生時(shí),你就可以見到你父親了,開心嗎,對了,兒啊,你的父親是世間最偉大的男人,沒有之一!”
蘇山生產(chǎn)之際,蘇山本以為禹路過家門會進(jìn)來看看他們,可....遲遲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一聲不吭的回應(yīng)
蘇山望著自己懷中嚎啕大哭的啟,蘇山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淚,“兒啊,你想你父親嗎?”產(chǎn)后的無力感瞬間傳來,說完這話,蘇山便昏了過去。房間內(nèi)只剩下產(chǎn)婆抱著孩子安撫的聲音和孩子嚎啕大哭的聲音。
...............
蘇山見在家里苦等沒用,她便決定,自己去找禹。搬到禹的工地后,她迫不及待的去見了禹,她見到禹的模樣后,心莫名的就像被人用針扎了一般,扎得生疼。
禹三十幾的年紀(jì),此刻卻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一般,原本高大筆挺的背影現(xiàn)在卻顯得那么的無力,看著禹的這幅模樣,蘇山飛奔過來一把抱住禹。
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對不起,山兒.....我...”
還沒等禹把話說完,蘇山便打斷了禹的話哭著說道“禹,以后我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吧?”
眼睛已經(jīng)完全濕潤的他,哽咽的說道“好!我們以后再也不分開”
治水工作展開得如火如荼
在有一天禹開山治水的過程中,不慎碰落了一些石頭在送飯的鼓上,蘇山聽到之后以為是禹餓了。蘇山便立刻前往工地。之前禹和蘇山說過,為了她和兒子啟的安全考慮,以后他需要送飯的時(shí)候便會敲擊鼓面以此來呼喚蘇山。
結(jié)果蘇山帶著兒子啟飛快的跑到工地上,在工地上,她見不到一個人影,她便大聲呼喊著“禹哥,你在哪兒”在喊了一段時(shí)間后,她也喊沒力氣了,她正準(zhǔn)備去找人時(shí)。一陣通天的巨吼聲從她身后傳來。
蘇山回頭一看,一頭大熊正朝著她飛奔而來,很明顯的,目標(biāo)是她。她顧不上手中的飯食,連忙將竹簍里的兒子給抱起來,向著遠(yuǎn)方跑去。她本是狐貍化身,對于熊這種大型食肉動物更有著本能的恐懼。
她逃啊逃啊,在路上從未停止過腳步,她跑到嵩山半坡,腳下一滑,撲通一聲跌倒在地,母子二人化為一塊巨石。
禹聽到聲響后連忙跑到巨石前“快!快救人??!”
前來的隨從看到這塊石頭以及石頭下面的鮮血的時(shí)候,也是被驚住了,隨即,馬上開始展開救援,這時(shí),前去救援的一個士兵說著“將軍,這石頭貿(mào)然打開的話,可能.....”
“可能什么,”禹焦急的問著
那士兵顫顫巍巍的說著“可能,母子倆性命都將不保...”
禹呆滯了,他撲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頓了許久后,他緩緩開口“至少,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吧......”
現(xiàn)場鴉雀無聲,在靜謐了許久后,石頭砰的一聲裂開了,石頭里面,啟安安靜靜的躺著......而蘇山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人世間,從此再也無她的蹤跡......
誰也不知道蘇山去哪兒了,或許,在最后的一刻,她便決定再也不出現(xiàn)于世間...
誰也不知道的是,蘇山的心,在那顆石頭裂開的時(shí)候也隨之而碎......
在啟得救的同時(shí),涂山的東端也多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朝著禹出發(fā)治水的方向矗立著,直直的挺立著。
啟長大后也不負(fù)眾望,成為了歷史上有名的賢君,是中國歷史上由禪讓制變?yōu)槭酪u制的第一人,中國的第一個皇帝。
望著回到青丘后一直對著月亮發(fā)呆的蘇山,蘇漣漪輕輕地走上前去,將蘇山的頭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肩上,疼愛的說著“好好的休息一下吧,這番,苦了你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蘇山再也繃不住了,她一把抱住蘇漣漪大聲的哭了起來,這聲音越哭越撕心裂肺,蘇漣漪用手輕輕地?fù)崦K山的頭,就這樣一直撫摸著,一直到蘇山停止哭泣,一直到她睡著........
蘇漣漪收起溫婉的眸子,抬頭望向了天上的月亮“傻姑娘啊,哎...”,而此刻她的思緒已不知飄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