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沈景曜干咳了兩聲。
趙羽回過神來,他見這女子如此美麗,心神早已被出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人家看,那女子原本粉嫩的臉上也被盯得浮出了幾朵紅云,沈景曜見此情此景只好干咳幾聲來提醒趙羽。
趙羽這才醒悟過來,古代可不同于現(xiàn)代,他這種行為是十分失禮的。
“都忘了給趙大人和陳先生介紹了,這兩位是我原先的部下,更是我的兄弟,那位稍顯粗豪一些的叫做童盛,字偉茂,另一位叫做蘇成和,字平業(yè)。我身邊的這個是我的表弟,叫做李明瑞,因為還沒及冠所以還沒取表字?!鄙蚓瓣走B忙轉(zhuǎn)移話題,生怕趙羽再做出什么逾矩的行為。
沈景曜說完,童盛一臉驕傲的挺了挺胸膛,蘇成河也笑著朝趙羽拱了拱手,李明瑞也好奇的看著趙羽。
“至于她,就是家妹了?!鄙蚓瓣字钢约旱拿妹蒙蚯邋f道。
“不知怎么稱呼令妹?”趙羽問道。
陳建元拉了拉趙羽的袖子,示意他停止這個話題。
“陳先生拉我的袖子做什么?”趙羽有些不解,在場的諸位他都已經(jīng)知曉了名字,唯獨這個女子還不清楚,而沈景曜又沒有詳細(xì)的介紹,他自然要問個明白。
陳建元有些尷尬,充滿歉意的朝在場的幾人笑了笑。趙羽是個后世人,一些行為還帶有后世的習(xí)慣,一時之間忘了古時的女子是不能隨意告訴別人閨名的,看到眾人都安靜了下來,他才想起這個問題,雖是后悔卻已是晚了。
“趙大人既是兄長的好朋友,那就也是我的兄長,兄長以后稱呼我阿妹即可?!鄙蚯邋蚱屏私┚郑荒樣焉频恼f道。
“對了,為何不見展和與季重?”沈景曜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讓氣氛尷尬下去,見四位兄弟只有兩位還在這里,不禁疑惑道。
“舅父舅母去城南的一處舊地了,說是要挖出儲備的財物。我不放心,身上又有些傷,所以就讓季重和展和一起護衛(wèi)著?!碧K成和解釋道。
“季重,展和,我們回來了?!比宋吹?,聲音卻早早的開始探路了。
活音剛落,兩位二十多歲的青年背著兩個包袱便興沖沖的沖了進(jìn)來,見到屋內(nèi)多了兩個陌生人,一下子愣了起來。
“這位是趙羽趙大人,現(xiàn)為侍讀學(xué)士,另一位是陳建元陳老先生,就是名滿京城的陳神醫(yī)。”沈景曜將趙羽和陳建元介紹給了二人,而后又向二人介紹祖延和余陽秋。
正說話間,有走進(jìn)來一男一女,大概是對夫婦,瞧他們的面相,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
“舅父,舅母,孩兒不孝,害的你們現(xiàn)在流離失所……”沈景曜見了這對夫婦,立刻邁動雙腿沖了上去,跑到他們面前,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跪了下來,再次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面。
要說沈景曜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面前的這對夫婦了,沈家破敗之后,沈景曜帶著妹妹北上投奔舅父舅母,舅父舅母家境也并沒有多好,但卻義無反顧的選擇收留他們。沈景曜去投軍后,這些年來舅父一家也絲毫不曾虧待了妹妹,很多時候,家里的東西都是先給沈清妍,只有沈清妍謝絕了以后才會給他們自己的兒子。
現(xiàn)在,自己回來不久,不但沒能報答舅父舅母一家,反倒連累了他們一家,這如何不讓他愧疚萬分。
“孩子,快起來吧,舅父舅母都不怪你,快快起來。”舅母對沈景曜勸道。
“大丈夫,保護妻兒姊妹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之事,有何愧疚之處?”舅父李冀方呵斥道。
見舅父舅母都如此說,沈景曜雖然心頭依然愧疚,但還是站了起來。
“這位是……”
“老朽李冀方見過趙大人?!崩罴椒綋]了揮手,阻止了沈景曜接下來的話,然后一本正經(jīng)的對趙羽施了一禮,顯然剛剛在廟門外已經(jīng)聽到了他們的話,知曉了趙羽的身份。
“豈敢豈敢,應(yīng)該是晚輩見過舅父舅母才是?!壁w羽見到李冀方的動作連忙向旁邊避去,然后又快步上前,鄭重地向李冀方和李夫人施了一禮。
李冀方和李夫人有些愕然,怎么這剛見面就多了個侄兒,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沈清妍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又迅速捂住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怎么看都像是把腦袋插入沙堆中的鴕鳥。
“舅父舅母不必見外,直接稱呼我的表字華辰即可,各位兄弟也不必稱呼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若不嫌棄,我們便已兄弟相稱?!壁w羽說著朝沈景曜他們拱了拱手。
“還愣著做什么,趙大人愿意折節(jié)下交是你們的福氣,還不敢快謝過?”李冀方對沈景曜他們幾個訓(xùn)斥道。
幾人連忙朝趙羽還了一禮,不過也算是誠心誠意的還了這禮,因為趙羽來到這里表現(xiàn)出的各種“傻勁兒”使他們不再感覺趙羽高不可攀了,而是和他們這些人相同。而趙羽主動提出和他們結(jié)交的請求更是給足了他們面子,他們又則會不愿。
“對了,都快忘了來這里的的目的了,舅父舅母,我和陳先生此來特地是為了看看偉茂和平業(yè)的傷勢的,相信有陳先生在定能藥到病除。”
趙羽毫不客氣的叫起了剛認(rèn)的舅父舅母,李冀方和李夫人雖是萬般無奈,也只好捏著鼻子接受了。
陳建元靜靜的看著趙羽的“表演”很久了,他不明白向來冷靜的趙羽到了此處為何情緒變得那么激動,做了許多糊涂事。要不是他深通醫(yī)理,差點就要就要懷疑趙羽是不是中了邪。趙羽忙活完了,這才想起他的用處,好在陳建元生性豁達(dá),對這些也不在意。
童盛和蘇成河都是皮外傷,而且幸運的是這些天都很寒冷,傷口并未感染化膿,也算是一件幸事了。陳建元簡單清理了一下他們的傷口后,再次打開了自己的藥箱,拿出了一個灰色的鼓鼓囊囊的布團,打開后只見里面是一些灰黃色的粉末,陳建元給他們敷上后就開始包扎起了傷口。
“這是老夫前些年在云南游歷時從當(dāng)?shù)厝四抢飳W(xué)到的,別小看這些粉末,這可是治療跌打損傷和刀劍槍傷的良方?!币徽f起醫(yī)術(shù)上的問題,陳建元就充滿了自信。
這莫非就是云南白藥的原型?趙羽暗暗猜測。
“不知沈兄和舅父舅母日后有何打算?”
“唉,我們得罪了成國公,這北京恐怕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崩罴椒綗o奈的嘆了口氣。
沈景曜也不敢說話,他自覺罪孽深重,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又怎好搭話。
“若舅父舅母和諸位兄弟無處可去,不如暫居我府上,一來人一多,府上也多了不少生氣,二來,那朱純臣也不敢亂來,他雖然是個國公,卻也不敢輕易得罪我們文官,更何況我也能在陛下面前說上幾句話,他不敢把我怎么樣的。”趙羽一臉自信的說道。
“好啊好啊,住在趙大哥府上,我也過一過當(dāng)官的癮?!崩蠲魅鹇犃粟w羽的話,十分興奮的回道。
“不可胡說八道?!崩罴椒诫m是訓(xùn)斥,但語氣卻感受不到嚴(yán)厲。
得罪了朱純臣后,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無處可去了,而且現(xiàn)在時逢亂世,到處是兵荒馬亂,盜匪橫行,他們又能到哪里去呢。對方才趙羽的話他有些心動,可卻不好意思答應(yīng)下來。
“無妨無妨,弟弟說的也在理,舅父就不要推脫了,何況還有兩位受傷的兄弟呢,他們長久地住在破廟中也不利于傷勢的恢復(fù),對吧陳先生?!壁w羽繼續(xù)勸說道。
陳建元無奈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華辰了?!崩罴椒揭仓肋m可而止的道理,所以答應(yīng)了下來。
“那我和陳先生去尋輛馬車,妹妹和舅母都是女眷,多有不便,另外尋輛馬車也好攜帶兄弟們的物品?!壁w羽不待陳建元答應(yīng),就拉著他出了破廟。
“陳先生,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何處可以尋到馬車?”
“哼!”陳建元轉(zhuǎn)過了身子,不看趙羽。
“陳先生,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的很多舉動太失禮了,讓陳先生也丟了面子,都是我的錯?!壁w羽一臉陪笑,看起來無比誠懇的向陳建元道歉。
陳建元和趙羽也相處了幾日,大概了解一些趙羽的性格,所以才做出了這個樣子,他倒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想借此提醒一下趙羽。在這個時代,盯著人家女眷不停地看是一件十分失禮的行為,很多時候甚至?xí)衼淼湺?,見到趙羽道歉,陳建元也算是放心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二人尋到馬車就讓李夫人和沈清妍上了車,李冀方駕車,李冀方本想讓趙羽一同上去的,但剛被陳建元教訓(xùn)了一頓的他也漲了記性,自然不敢上去。
馬車走的也不快,趙羽和沈景曜幾人邊走邊聊,倒也不感無趣。至于陳建元,則是去為那些流民們診治去了,雖然趙羽勸過他不如自己出資幫他建個醫(yī)館,以免受來回奔波之苦,不過陳建元拒絕了,并且告訴趙羽他天黑前就會回去的。陳建元始終認(rèn)為坐醫(yī)不如行醫(yī),既能了解各地民情,又能從百姓那里學(xué)到很多土方法,不斷豐富自己的行醫(yī)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