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閣的事,薛昭儀焉能不知。
畢竟李家除了妹妹留下的人外,還有她派去隱于粗使中的女婢。
當(dāng)然,她相信李彥青和陛下也是知情的。否則這么多年,緣何她派去的人從來沒被換走過。又緣何進宮傳遞消息的人也從來沒被為難過。
“勞煩吳公公通報一聲,臣妾有要事求見陛下?!?p> 吳仲恩面露訝異,這位主子可許久不曾露面了啊,年少之時,便不是個愛往陛下跟前湊的性子。
拂塵一擺,他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道:“您稍等,奴才這就去報。”
倚在軟枕上閉目養(yǎng)神的永昌帝聞言,眼角微微撩起,“傳?!?p> 薛昭儀步伐謙卑的上前稽首,拜頭至地,“臣妾參見陛下。”
看著伏地不起的薛昭儀,永昌帝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起來吧!”
“陛下,臣妾……有事懇求……”
永昌帝眼神復(fù)雜的凝視了她半晌,然后揮揮手讓宮人退下了。
“說說吧,何事還要勞你親自跑一趟?!?p> “受臣妾所累,薛家遠赴北地。唯一的妹妹又……她留下的一雙兒女,臣妾務(wù)必是要看護好的?!毖φ褍x面容悲戚,“可臣妾自知無能,只能厚顏懇請陛下救救她?!?p> 乍一聽到薛家,永昌帝有一瞬間的神思恍惚。
薛昭儀一向都是個恬淡靜謐的性子,當(dāng)年初初進宮之時,便不爭名不爭利……也不爭寵。
獨獨與敬元皇后親近,后來敬元不明原因的病逝,臨終之前卻只有一個遺愿,便是把家中年僅13歲的堂妹托付與他,也托付給了她。
左不過后宮多個女人而已,他與敬元多年來相敬如賓,夫妻和睦。
自是沒有不應(yīng)的。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年僅13的小姑娘,就是他的惠敏而已。
想到惠敏,永昌帝不禁柔和了神色。
那個善良、純凈、又美好的丫頭,每每看向自己,總是一臉的仰慕……
他居然也跟毛頭小子般,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她的面前,要是就能那樣相偕相守一輩子多好,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蔣家勢大,惠敏被蔣貴妃等人逼迫的毫無招架之力。而薛家,便是在那時出手助惠家與蔣家奪權(quán)而……被攻堅陷害。
證據(jù)確鑿的叛國之罪,尤是他為一國之君,為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也只能做到保全他們的全族性命而已。
揉了揉額頭,永昌帝起身扶起了薛昭儀,“薛家的事,終究是朕虧欠于你。不過你放心,你的父兄子侄皆安好,待時機成熟,朕自不會虧待他們?!?p> “陛下言重了,這都是臣妾自己的選擇,是臣妾對敬元皇后的承諾,與陛下無尤。”
她確實對薛家不住,但薛家卻也不是全然無辜的。權(quán)利場上的人,又有哪一個無辜?沒有利益的買賣,薛家又怎么肯干?這世間,可沒有只得好處不用付出的美差。
而自始至終最為無辜之人,也只有妹妹一個而已,不,還有她的兩個孩子。
“陛下,臣妾那外甥女,不知是阻了何人道路,竟然有人出動死士前去……”
“死士?”永昌帝心中一震,“便是你派去保護那丫頭的人來回的話?”
薛昭儀背脊一僵,“……是。他們都是昔日薛家精心培養(yǎng)來保護臣妾安危的貼身婢子,手上功夫已是不低,但與昨夜那探路的賊子想比,卻也只能望其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