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一道亮光刺破黑暗,照亮夜的狂風暴雪。
這不知道是誰準備的強光手電筒,不僅照亮了大部隊更是一路向前照亮破敗冰的城市。
這一刻,所有人心臟一抽!
地面,全是尸體,碎肉……
他們腳下滑溜溜的冰塊,是不知道誰的斷指,骨頭。
大一點的石頭,是頭顱或者大腿,殘肢斷臂組成了陳今眼前這一幕地獄般的世界!
這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沿途老弱病殘皆有,絕望而不甘的眼神死死盯著虛空,被冰雪凝固。
陳今瞳孔劇烈顫抖著一股憤怒油然而生,全是那些怪物造成的。
但緊接著這股憤怒就被顫栗所代替,燈光前面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只只形狀怪異的東西。
這是陳今看它們最清晰的一次,人的軀體,肋骨卻化成更多的腳手生長出來,腦袋與下肢變成不可名狀的惡心觸手。
它們的表皮蒸騰熱氣沒有一點被凍傷的痕跡,違背常理。
怪物!一眼便已經(jīng)令人膽寒。
但更加令人膽寒的是燈光后面的一行人,他們此時一動不動就仿佛是冰雪中的雕像,直到被怪物撕碎都沒有絲毫反抗的聲音冒出來。
李叔一家孩子還未成年,可他的臉上卻帶著笑容,腦袋落在冰凌冰冷的地面。
黑暗里,還有什么怪物嗎?迷惑了他們的神智,還是他們的軀體已經(jīng)被代替了?
沒有人說話,大家就看著燈光下的血腥一幕,直到燈光被怪物熄滅。
“走?!?p> 劉叔的聲音提醒了大家,這里可不能久留。
乘著怪物還在另一邊被大部隊吸引他們趕緊向前逃去。
得益于之前的燈光讓大家鑒別了方向與障礙物,這一次大家離開的速度快了許多。
風雪更冰寒。
一直過去四五個小時,估摸著遠離那些怪物很久之后張暇才嗚咽著哭泣起來。
“女兒乖,別哭,別哭。”張暇母親安慰著,漸漸有拍背的聲音從黑暗里傳出。
誰不想哭?可哭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大家更多的是在擔憂能不能抗下越來越冷的寒氣。
每一個人身上都積累著雪與冰雹。
就在這時,幾人看見遠處有什么東西在一閃一閃。
“間隔幾分鐘閃一次,而且沒有規(guī)律,應該是跟我們一樣逃難的人?!?p> 黃叔開口,在生死的黑暗危機之下每個人的潛能都被逼出來了,大腦更是高速運轉判斷每一種風吹草動。
“對方應該和我們的目的地一樣,按照他閃燈的方向判斷我們和那邊的人很可能會碰到?!?p> “必須要走在他前面。”
“必須要趕在匯合前走在他前面?!?p> 兩個人的聲音一起響起,是劉叔和陳今的。
“如果我們走在他后面,他閃燈所吸引過來的怪物會害死我們?!标惤裱a充。
聰明人誰都有,但是對方這種趕路的方式太損人利己了。這人走過的路別人可誰敢走?誰知道閃燈之后到底有多少怪物還在那里停留徘徊?
陳今想起之前笑笑姐說的話,他在樓下看見有個人也是這樣出去尋找物資的。
用這方法的不一定要多聰明,膽子多大,可運氣一定要夠好。
運氣不好的剛好在怪物身邊開燈,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是什么。
但對方真的這么不要命嗎?還是有什么把握或者底氣?
“走快點。”
劉叔吆喝一聲,眾人頓時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大家的目的地都是道塔公園,誰走在前面誰生還的幾率就要大一些。
又走了十幾分鐘,陳今的聲音在黑暗里響起,他陰沉道:“這樣不行,對方閃燈趕路比我們走得快多了,我們超不過他。”
“劉叔,怎么辦?”隊伍里兩個小年輕詢問:“要不我們也閃燈趕路吧?要不然只有換一條路了?!?p> 陳今阻止道:“換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現(xiàn)在溫度只有零下十幾度,換路會一大圈會浪費更多的時間?!?p> “到時候不被怪物吃掉大家也要被凍死,不現(xiàn)實?!?p> 陳今直接對劉叔說話:“我們也閃燈趕路吧,賭一把。”
他手里的宰骨刀握得很緊,知道自己運氣很差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真要拼命,他吃下大雜丹之后也不是不能剛一把。
至少,打不過還能利用大家逃跑。
劉叔這次沒沉默,而是直接掏出手電說到:
“我數(shù)三聲,到三的時候就打開手電筒,一秒之后關閉。到時候大家直接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前跑,跌倒了也要爬起來跑,知道嗎?”
不待大家回答,劉叔直接開始倒數(shù)。
“一?!?p> “二?!?p> “三!”
燈光刷的打開,眾人眼睛還不是很適應,卻卯足了勁兒朝著前方奔跑起來。
陳今跑得最快,他依靠記憶中的大致方向規(guī)避大部分障礙物,短時間已經(jīng)超過一大段距離。
燈光一閃即逝,幾分鐘后,劉叔聲音在黑暗里響起:“大家還在不在?”
“我?!?p> “我?!?p> “我……
聲音稀稀拉拉接二連三響起,但仔細聽沒有人掉隊。
甚至張老爺子和張奶奶跑得要比兩個年輕人還要快些。
都是那個戰(zhàn)亂年代硬生生挺過來的老骨頭了,這個時候依然經(jīng)得起折騰。
劉叔用聲音讓大家重新聚起,然后再次開燈。
“一?!?p> “二?!?p> “三……
“跑!”
接連往復,幾次之后大家終于反超那邊閃爍的燈光,逐漸走到前面。
他們已經(jīng)能聽到另一邊閃燈的隊伍吆喝聲了。
“喂,那邊的兄弟聽的到嗎?”
“喂,這次閃燈之后別閃了,我們找個地方匯合一下好不好?!?p> 劉叔醞釀了一下,他也扯著嗓子喊起來:“你們有多少人?”
那邊寂靜了一下,緊接著聲音再次傳來:“我們這邊有十幾個人?!?p> 劉叔答了句“好”,繼而在又閃過一次燈光之后帶大家快速前進。
此時兩邊都能聽到對方腳步聲了,劉叔低沉的聲音提醒道:“對方不止十幾個人?!?p> “的確不止?!睆埨蠣斪优牧伺男乜冢骸皝y世人心涼,有老夫在你們放心吧,這些人翻不起什么風浪?!?p> 他的胸口貼著一張神兵符。
這符篆張老爺子向陳今解說過,只要貼在武器上面就會產(chǎn)生莫大的威力。
張老爺子的原話是:“老夫可是張道陵的后人,怪物真要來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嘞?!?p> 一個年邁七十的老爺子口出豪言,把他孫女張暇唬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借由火氣符在前,陳今對張老爺子的“吹?!币捕嘈帕艘粌煞?。
但要是全信那是鐵定不可能的,他只有依靠自己,以及胸口的大雜丹。
說起丹藥,陳今又思索起自己升級一品丹徒所獲得的一次自創(chuàng)單方的機會。
開始他還沒想清楚,隨后仔細了解過便感覺巨大的驚喜砸中腦袋。
自創(chuàng)丹方,并非是找?guī)讟訓|西隨便糅合起來就可以成丹了。
這種bug級的金手指是他的常態(tài)。
他的自創(chuàng)丹方,是指用任意的藥材組合,可以獲得提示,然后煉制出指定的丹藥出來。
不再是亂丟材料大雜膾,能煉出什么全靠隨機。
仔細想想,也只有米和水煉制出稻香丹這樣的才記得住比例吧。
舉個例子,他現(xiàn)在可以用一把米加土豆指定出稻香馬鈴薯丹方出來,然后接下來都能煉制這種單方。
所以,有必要找最簡單的,能記得住的,還要有價值的藥材或者食材,把這丹方的價值發(fā)揮到最大。
“牛頓的棺材板要蓋不住了?!?p> 陳今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只等找個地方生火煉丹。
正思索著,兩邊人馬已經(jīng)在黑暗里匯合。
“是剛才的兄弟嗎?”那邊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已經(jīng)到大家旁邊了。
“我叫王不億,認識一下?!?p> “我叫劉大海,你們也是去道塔公園的人?!?p> 劉叔答話時明顯聽到對面就松了口氣,他裝作沒聽到補充道:“正好我們順路大家就一起吧,借著燈光趕路要快很多?!?p> 不知不覺劉叔成了大家都領頭人,也沒人反對,倒是對面中年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在和劉叔說話而是詢問他們里面的同伴:
“孫兄弟,我們要一起走嗎?”
孫兄弟?難道王不億不是對方的領頭人,這個孫兄弟才是?
“可以一起走。”
孫兄弟竟然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其年齡最多不過二十五歲。陳今有些猜不透對方為什么能夠做一個隊伍的領頭人。
除非……這人有什么倚仗。
就像張老爺子一樣會畫符,有能力自然能成為領頭人。
這樣也能解釋為什么對方敢不時的開燈前進,不是愣頭青就是有底牌,有能面對怪物的底牌。
他留了個心眼,眾人繼續(xù)前進。
兩個隊伍匯合前進,對方又一次閃燈了。
借著閃燈陳今朝那邊匆匆一撇,赫然發(fā)現(xiàn)三四十人的隊伍前方有一個身穿外骨骼的男子,手里還提著一把造型夸張的砍刀。
這砍刀看起來像是好幾把菜刀柔和而成,造型雖然丑陋但實用性卻絲毫不小。
能弄一套外骨骼裝甲出來,不是簡單人啊。
陳今在看對方的時候,對方似有所覺下意識轉過頭看向陳今。
燈光在此時熄滅,陳今在對方眼中發(fā)現(xiàn)一種奇怪,就好像在……雞窩里看到只孔雀?
殊不知,對方此時也在驚訝。
孫護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簡易能量源探測儀是不是失效了。
在他的眼睛上帶著一張啞光鏡片,用以檢測能量強盛的東西進行提前規(guī)避,譬如那些恐怖的怪物。
普通人的能量源就是一道藍色的冷光代表零到一,而怪物的顏色卻是深紅色,代表三到五。
但剛才那個人,在他的檢測儀上竟然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最高限度是一或者不到的普通人類,顏色是橘色的,已經(jīng)到了二的程度。
“或許是我做的太粗糙了所以顯示不太清楚嗎?”
孫護默默思索,但不管如何,那個人值得他留意留意。
如果能結交一番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