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是一路人
“多大點事啊,節(jié)哀?!碧煲舭参康?。
柳詩瑤聽聞,哭得更兇了,抱著她找安慰。
“瑤姐姐,有時間哭,不妨想想怎么把冥君姐姐的靈石還清吧?!饼R卉插刀。
“就是,冥君姐姐輸的靈石是你的五六倍,人家眉頭都沒皺一下,你也太輸不起了點吧?!睒窢栄a刀。
“哼!”
柳詩瑤傲嬌,收了眼淚,不理這兩個小仙子。
平心而論,天音不是很能理解賭徒心理,她向來謹慎慣了,從來也想過通過賭的方式謀取超額利益,畢竟她沒有投機取巧的運道,而且就算是輸,賭前她就計算清楚自己可以容忍的損失程度,所以從來都是見好就收。
從早上打到晚上怪累的,還好半仙界的時間流速和凡界相同,大家的生物鐘一樣,都是日息而作,日落而息,否則連打幾個通宵,她這把老骨頭還不廢了。
柳詩瑤越挫越勇,約好第二天再戰(zhàn),帶著她回了住所,順便在她那蹭了些飯食和好酒,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夜色闌珊,天音離開木舍,朝醫(yī)館方向出發(fā),昨日南欣風被她下足了料,她得去看看情況,實在是熬不過去了,她就得給南欣風卸掉點藥勁,畢竟一口吃不了胖子,提高體質這事還是得穩(wěn)重求勝。
柳詩瑤太不靠譜,她本來指望柳詩瑤能幫忙看顧一下,誰知道柳詩瑤玩性這么大,滿腦子都是打牌,早把南欣風拋到九霄云外去了,看顧的事情還是得她自己來。
南欣風單箭頭暗戀柳詩瑤,注定情路坎坷呦~
醫(yī)館黑燈瞎火,門還上著鎖,但是醫(yī)館不遠處的一處小院落里透出光亮,天音猜想南欣風就住在小院里,干脆翻墻跳進院里查看情況。
“死男人!我打!打!打!打!打!”
孟琴的聲音傳出來,天音皺眉,趴到窗戶前偷看,孟琴正坐在南欣風身上,拼命向南欣風揮耳光,力道十足,就是每個巴掌都輪空,她的手壓根沒碰到南欣風的臉,喊得倒是挺起勁的。
又一個逗逼,天音暗道。
“咳咳..咳...”
南欣風連著咳嗽了幾聲,孟琴似乎受到了驚嚇,彈跳著從南欣風身上離開,換了一副恭謹和善的樣子,規(guī)規(guī)矩矩立在南欣風身邊,招牌式的笑容也掛了出來。
“南醫(yī)師,你醒了?”孟琴溫聲細語道。
沒聽到回應,孟琴捏起南欣風的下巴搖了搖,確定人沒醒,放下假笑,嫌棄地咋了咂嘴,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說你這個死男人,什么時候生病不行,偏偏這個時候生病,我還等著你救命呢,你倒是快點給我好起來呀!”孟琴道。
南欣風昏迷之中嘀嘀咕咕,孟琴連忙起身,支著耳朵去聽南欣風講什么。
“熱...好熱...”
“知道了,知道了,我?guī)闳ズ?,行了吧??p> 孟琴嘴上不耐煩,行動倒挺麻溜的,將南欣風往肩頭一抗,朝著寒潭的方向奔去。
天音從暗處走出來,安心回了木舍,雖然不清楚孟琴提到的救命是怎么回事,但她可以肯定,南欣風的命對孟琴來說很重要,所以她一定會照顧好南欣風。
孟琴真實的樣子也沒那么討厭,只是她貌似不太敢以真實的樣子示人。
披著面皮做人也不是不行,問題是不能讓人看出來,這才叫高明,孟琴在偽裝方面還欠缺火候呢。
第二天,柳詩瑤再度踏著飯點來找她,吃完飯又急急忙忙拉著她去打牌。
“又打牌,你都不用開工干活的嗎?”天音問道。
“北辰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從昨日開始,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出門,還不讓我們去打擾他,我這不就一下子閑了下來嘛。”柳詩瑤道。
天音不語,北辰君只有在思考人生的時候才會像個深閨的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凡他出來了,就是做好決定了,但凡他做好決定了,就絕對不會更改。
所以說,目前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如此自閉才能下定決心的呢?
天音的目光在鳳指環(huán)上停留,這種等待別人做決定的感覺讓她很不爽,又或者說...很不安。
又一天結束,柳詩瑤債臺高鑄,慘不忍睹,生無可戀地趴在牌桌上獨自憂傷片刻,很快又恢復了斗志,拍著桌子嚷嚷道:“明天繼續(xù)!”
“還繼續(xù)?再繼續(xù)你也別給我寫借據了,直接簽賣身契吧!”天音道。
柳詩瑤古靈精怪,抱著胳膊嬌嗔道:“你要對人家做什么?”
“咦~”齊卉,樂爾齊聲嫌棄。
“玩牌這項消遣不適合你,再玩下去我怕你傾家蕩產。”天音道。
柳詩瑤這種玩法,遲早把自己玩進去,輸到神志不清的時候給她賣身契她也照簽不誤,這要是南欣風在場,柳詩瑤已經把自己賠進去了。
“不怕不怕,武道場打半天擂臺就贏回了。”柳詩瑤興高采烈道。
“武道場打擂臺?你們的消遣活動還真是豐富多彩啊?!碧煲舾锌?。
“那可不是普通的消遣活動,瑤姐姐是在用生命做消遣呢?!饼R卉道。
天音不解,齊卉侃侃而談,說起武道場打擂臺的事情,齊卉的精氣神比打牌時還要足。
鳳脈之中以圣脈和真脈為尊,圣脈相當于皇室血統,真脈相當于貴族血統,而所謂的武道場打擂臺就是兩脈一爭高下的地方。
這些年,圣脈和真脈的爭斗很嚴重,圣脈的嫌棄真脈的不高貴,真脈的嫌棄圣脈的吃老本,彼此看不順眼,打擂臺變成了兩脈泄私憤的方式。
本來以武過招,講究的是點到為止,但是這兩脈遇到,必簽生死契,必鬧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排擂臺的仙君煞費思量,有意不讓有兩脈相遇,但是效果不盡人意。
鳳脈之中,圣脈和真脈最強,只要圣脈或是真脈上了擂臺,那就是鐵打的守擂,流水的攻擂,最終兩脈還是會相遇。
柳詩瑤便是圣脈班子里的一員,所以她上了擂臺很有可能遇到真脈的成員和她魚死網破,這便是齊卉所說的“用生命做消遣”的由來。
聽完齊卉講述,天音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柳詩瑤的出身這么了不得,她只當對方是鳳凰秘境里不起眼的小仙子。
但是轉念一想,能跟在北辰君做事,出身高反倒是正常事,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欠債未清,后債莫提,想再找我借靈石,先把之前欠我的靈石悉數歸還吧?!碧煲舻?。
“知道了,知道了。”柳詩瑤不耐煩道。
提錢傷感情,許是因為她提了還債的事,柳詩瑤小脾氣上來了,飯也不在她這里蹭了,將她送回木舍就匆匆離去了。
天音無奈搖頭,雖說她不差幾個靈石,只是這種有借無還的相處絕非正常的相處方式,昨天柳詩瑤借靈石還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就和拿自己東西一樣隨便,過了明日,她說不借說不定都成了一種罪過。
小丫頭挺有意思的,只是她們不是一路人,最多是淺交。
今日回來得早,天音又往南欣風的院子跑了一趟,院門打開,省的她翻墻了。
“南醫(yī)師,你就行行好嘛,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孟琴可憐兮兮的聲音傳出來,天音抱著胳膊趴在窗戶上看進去,南欣風恢復得挺好,反倒是孟琴,臉上的紅瘡顆顆有指甲蓋那么大,脖子,胳膊上也是,她容貌算是被毀的徹底。
天音的眸子沉了幾分,想當年,她被老天后扔到魔界后沒幾天也就成了這個鬼樣子,不過她也因禍得福,形容丑陋,自然不會被惦記,也就沒有什么猥瑣遭遇。
她道孟琴心機深重,虛偽成性,但她無所憑依的時候,不也是如此工于心計又小心翼翼的活著嗎?她能有今天,只因為魔神大人愿意賜她機緣,愿意給她咸魚翻身的機會,而她又剛好抓住機會罷了。
“走開走開!你這個丑八怪,別碰我!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想要我治你也行,拿三千顆靈石給我?!蹦闲里L道。
“南醫(yī)師,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我在秘境里就是一打雜的小仙,哪里拿得出這么多靈石...”
孟琴越說也小聲,只是沒了容貌,也就沒了我見猶憐的動人模樣,南欣風看她那個樣子,臉上的厭煩更加明顯了。
“拿不出來就滾蛋!還說這么多廢話做什么?”南欣風大喝道。
天音還是頭回見識到南欣風的大嗓門,看著斯斯文文的一個大夫,暴躁起來竟是另一副面孔。
“兇...兇什么兇?我好歹也照顧了你兩天,你就不能行行好..”
孟琴話還沒說完,就被南欣風捉著胳膊甩出了房門,大門“啪”的一聲關緊,孟琴還想敲門,卻因為余光掃到站在窗邊的她而停了動作,四目相對,孟琴終于什么都沒說,捂著臉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暗瘡發(fā)出來,孟琴的靈力也就所剩無幾了,沒有解藥她熬不了今晚。
情況如此危機,為何放棄掙扎,就這么拋開呢?總不會是因為無用的自尊心而氣餒了吧.....
不過也正常,如果一無所有,能守住的不就是只剩下那點自尊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