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伙紛紛向高迎祥保證:“大當(dāng)家放心,弟兄們知道好歹,絕不讓旁人看了咱的笑話?!?p> 借著這股勁頭,高迎祥下令,除了留一部分老弱鎮(zhèn)守山寨,其他人一起下山配合吳慈仁與官軍作戰(zhàn)。
而高迎祥則親自帶隊與闖蹋天一起繞過鳳凰山,去切斷官軍的退路。
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以后,眾人散去各自回去準(zhǔn)備,闖蹋天更是一馬當(dāng)先直接離去,羅汝才趕忙向高迎祥道了聲告罪,隨后便匆匆追了上去。
兩人路上一句不發(fā),可是到了住處,一進(jìn)門羅汝才便對著闖蹋天怒吼道:“你這是干啥?我才下山一晚上,你就這么搞?”
闖蹋天也不生氣,一臉笑嘻嘻的拉著他坐下,喚人為兩人端上熱茶,隨后說道:“你其實(shí)也明白,我這樣做沒錯?!?p> “馬上就要打仗了,你為啥要現(xiàn)在鬧這一出,難道就不能等打完了再說?”羅汝才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隨后厲聲質(zhì)問。
闖蹋天沒有作答,而是起身在屋內(nèi)踱起步子??粗痪o不慢地走來走去,羅汝才頓時火冒三丈,抓起茶碗狠狠地摔到地上。
“你今日要是不給我說法,我們以后便是恩斷義絕,這兄弟不做也罷?!绷_汝才用顫抖的手指著闖蹋天咬牙切齒的說道。
聽到屋內(nèi)的吵聲兩人的親隨從外面探頭探腦的向里張望,羅汝才張口罵道:“看什么看,滾遠(yuǎn)點(diǎn)?!?p> 外面頓時一陣雞飛狗跳,親隨們都一溜煙跑到了大門外,至于里面兩人會不會打起來,這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了,誰都知道二當(dāng)家和羅當(dāng)家那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能鬧到哪去。
“急啦?”闖蹋天扭頭笑道,隨后他無奈的反問道:“現(xiàn)在不就是最好的時機(jī)嗎?”
羅汝才一時語塞,隨后他慢慢地冷靜下來。闖蹋天說的沒錯,這個時候挑明確實(shí)是最佳時機(jī),尤其是闖蹋天主動承擔(dān)繞后任務(wù)之后,把別人對他說三道四的由頭都堵了回去。
可是羅汝才依舊接受不了他這么干,在羅汝才看來面對強(qiáng)大的官府團(tuán)結(jié)起來才有希望,哪怕是維持目前和平的表象,他們也絕對不能分裂,闖蹋天這般做無疑是觸碰到了羅汝才的底線。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分裂之后會被官軍各個擊破,你要是遭難到時候誰去救你?”羅汝才急切地質(zhì)問道。
闖蹋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撥弄著茶杯隨口答道:“老羅,你是知道我的,我只在乎我的兄弟,其他人我并不在意。當(dāng)初要不是你拉著我,我是不會上山的。你和我不一樣,你讀過書懂得多,腦子里也轉(zhuǎn)得多??赡阋矐?yīng)該明白這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勉強(qiáng)在一起遲早還是要出大亂子。”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地步,羅汝才明白這事徹底勸不回來了??伤麉s陷入糾結(jié)之中,自己該何去何從?
跟著闖蹋天一起離去,還是留在山上繼續(xù)跟著高迎祥,此刻他十分苦惱。
看著羅汝才陷入沉思,闖蹋天沒去驚動他,只是坐在一旁慢慢的品著茶,他了解羅汝才這個人,此刻他正想著以后到底該怎么辦吧,讀書人的事就是多,闖蹋天在心里暗自詆毀道。
過了半餉,羅汝才抬起頭對著闖蹋天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次,我不能跟著你走。”
對于羅汝才的回答闖蹋天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zhǔn)備。雖然他倆是一條褲子長大的弟兄,可是人各有志,不可能這輩子都粘在一起。
羅汝才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闖蹋天便搖著手說道:“行了,我知道。后面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不讓你為難,難不成我走了我們就做不成兄弟?”
憋在口中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羅汝才突然對著外面大喊道:“給老子拿壇酒進(jìn)來。”
外面的親隨聽到羅汝才的喊話便知道沒事了,隨后相視一笑,一起去給兩人找酒。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冷靜下來后的羅汝才輕聲問道。
“這次事一完我?guī)е苄謧兿然厝?,?shí)在不行就往南邊去看看?!标J蹋天對羅汝才沒有任何隱瞞,直接把他的想法和盤托出。
羅汝才仔細(xì)的琢磨了半天,隨后說道:“那個吳先生所圖不小,他也絕對會去南邊,你到時候可以和他們合作。”
闖蹋天放下嘻嘻哈哈的表情,認(rèn)真的問道:“你跟他見過,那人到底咋樣,信得過不?”
“人我看不透,表面上看倒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可這實(shí)際上誰又知道呢?不過,人應(yīng)該是可以信得過?!闭f完之后羅汝才又嘆了口氣,這幾日他嘆氣的次數(shù)可比之前數(shù)月都多。
既然以后不免要多和吳慈仁打交道,闖蹋天自然對他十分關(guān)心,趁著現(xiàn)在羅汝才還在自己身邊還是要多請教請教。
就在這時,親隨們端著酒菜走了進(jìn)來。闖蹋天連忙招呼他們端上前來。接過酒壇拍開封泥親自為羅汝才滿上一碗,接著他示意親隨們離開不要打擾他們。
親隨自是知趣,離開的時候還順手把門幫他們關(guān)上。
闖蹋天將酒遞給羅汝才,隨后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來,碰一個?!标J蹋天舉起碗說道。
兩人舉起碗輕輕一碰,隨后將酒一口悶下。
“你說,那個姓吳的為啥要來幫咱,得是看上這山上的人馬了?”闖蹋天一邊吃菜,一邊問道。
“估計就是順手而為,咱有啥能被人家看上的?”杯酒入肚,羅汝才放開了自己,肆意地說道。
用筷子敲打了幾下眼前的碗碟,羅汝才說道:“我下山的時候在他們軍營里轉(zhuǎn)了一圈,咱山上這群歪瓜裂棗人家壓根就瞧不上。我跟你講他們那么多人肯定要去關(guān)中那邊鬧,要不然養(yǎng)不起這些人。你要想去南邊就跟他們一起,也讓弟兄們少受些罪?!?p> “跟著他們干啥,替他們賣命送死?”闖蹋天的語氣有些不悅,他現(xiàn)在信不過任何人,生怕別人把他的弟兄們當(dāng)作送死鬼。
“賣命也得有本事?。 闭f著羅汝才端起酒壇為自己滿上,咕嘟咕嘟地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