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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的傷,養(yǎng)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林舒趴著,林墨就趴在他旁邊。
林母給林舒上藥,她就給他吹吹。還說,吹吹就不疼了。
經(jīng)此一事,林墨也算是融入了這個家庭里面。
她三歲的時候。就有了明顯的改觀。吃飯會挑食了。不愛吃的說什么也不會吃。吃不飽也會接著讓阿姨給盛第二碗。喜歡的玩具會和林母表示想要。衣服要自己挑著穿。每天一件小裙子,一個星期不重樣。偶爾也會和做飯的阿姨表示希望今天中午吃什么菜。
三歲半的時候,比起她剛來林家的時候,高了一頭,還胖了一圈。
這讓林母欣慰不已。
這天林母和林墨商量想讓她和林舒一樣去幼兒園。
林舒可開心了。雖然他不說,眉眼間都是笑意。
林舒牽著林墨的手,林墨背著小書包,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去幼兒園。
林母把林墨交給阿姨以后,就去顧家了。顧夫人新生了一位小男孩,這是第一個生日宴。
這個幼兒園是B城比較有名的幼兒園。幼兒園里都是各位老板的公子和千金。設施齊備,環(huán)境優(yōu)美。老師素質也屬上乘。只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多少都有點嬌縱。
林墨的同座就是這樣。不許林墨碰桌子。不許林墨碰她衣服。還把林墨的書包扔了出去。林墨只悶悶的不吭聲。她覺得,幼兒園也沒什么好,都是一樣,都欺負人。
中午吃飯,林墨的同座直接把一碗飯扣在了她身上,米飯,菜汁粘了半條裙子。生活阿姨趕緊幫她把衣服換了。只說了那個小女孩一句,那個小女孩就號啕大哭,邊哭邊說什么別人都欺負她之類的話。老師們趕緊過來哄她。那個阿姨一臉尷尬。
晚上。林母來接林舒和林墨,看到林墨身上穿得不是早晨那一件,就順嘴問了問。生活阿姨避重就輕的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林母也沒說什么。帶著林舒和林墨上車回了家。
一路上,林母發(fā)現(xiàn)林墨一直走神。問她:“小朋友們,好嗎?”
林墨呆呆的點頭。
林母又問:“老師好嗎?”
林墨又點頭。
林母再問:“今天開心嗎?”
林墨頓了頓,又點了點頭。
林母覺得奇怪。照顧了林墨一年多,林墨的性格多少她也摸透了一些。如果林墨真高興,臉上可藏不住,一定是眉飛色舞的。今天,這樣,肯定是有問題。
第二天一早。阿姨給林墨收拾小背包,發(fā)現(xiàn)小背包里那件裙子上都是油漬。聽了林墨斷斷續(xù)續(xù)的解釋,才知道怎么回事。
阿姨把林墨被同座欺負的事告訴了林母。林母帶著林墨直接去找了老師,希望老師能給她換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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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走了以后,老師想把林墨安排到別的小朋友身邊。一個班的小朋友就像商量好了似的,誰都不愿意跟她一起。最后沒辦法,老師單獨給她準備了一套桌椅。
誰知,那個小姑娘搬著小椅子,又坐到了林墨旁邊。
林墨看見是她,就偏過頭。誰知那小姑娘,變本加厲。林墨拿筷子,她把筷子打掉。林墨拿勺子,她把勺子搶過來,扔走。林墨拿水杯喝水,她故意一碰林墨,水把林墨的衣服都浸透了。因為林母擔心小孩子衣服容易臟,背包里都是給她帶一件備用的。
水從林墨的上衣,淌下來。林墨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只見她白皙的臉上瞬間浮起清晰的掌印。她哇的一聲,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
相處兩天,老師們一直覺得林墨是個性格隨和的小姑娘。
老師:“為什么打白靈?”老師邊給林墨換衣服,邊問。
林墨這才知道這小姑娘叫白靈。
“她欺負我”
“她怎么欺負你了?”
“她潑我水?!?p> “明明是你自己喝水不小心,把自己衣服弄濕了?!卑嘴`哭著喊道。白靈是白家老太爺?shù)恼粕厦髦?,白老太爺是誰?B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見了他,都是執(zhí)子侄禮的。這樣人家的寶貝,老師們也只能哄著,哪有人敢說她不是。再看林墨,無非就是比普通人家強一點的有錢人家的女孩兒。幼兒園老師們自然而然的傾斜了天平。
“林墨,打人就是不對,你要和她道歉?”
“我不”林墨也犯了犟。
老師再說別的,林墨就不說話了。把干凈衣服從老師手中奪過來,把濕衣服重新穿好。就這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老師再去跟她說話,她也不理。去安慰她,她就躲開。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把自己的東西放在小背包里,抱著背包等著。
白靈不依不饒,一直抽抽搭搭的哭。
最后老師沒了辦法。請示了園長。把家長請來了幼兒園。
林父是下午3點接到的電話。4點就到了幼兒園,了解清楚了老師口中的基本情況。
林墨看見他,也只是叫了“爸爸”之后,不管林父怎么問,就是不說話。
白老太爺?shù)搅擞變簣@,園長親自來接,并在路上說明了情況(老師們口中的情況)。
白老太爺?shù)搅宿k公室,一眼就看到自家孫女臉上的紅手印。心想,這丫頭也有吃癟的時候。
再轉頭,就看到了林父在哄小女兒。“慕遠”
林父抬頭,看見白老太爺,忙叫了一聲“白叔。”
林慕遠,榮遠國際老總。老師們震驚了。
大水沖了龍王廟。兩個人握了手,這件事就這么解決了。
白老太爺著實的訓了一頓白靈。林父也著實的訓了一頓林墨。讓林墨給白靈道歉,林墨說什么也不肯。最后,還是白老太爺打的圓場。
林父帶林墨回家,將林墨交給了照顧她的阿姨。阿姨給她換好干凈暖和的衣服,又倒了一杯熱水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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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發(fā)燒了。
她安靜的躺在被子里,閉著眼睛,臉上是不尋常的潮紅。
這是林墨來到林家以后,第一次生病。整整三天,一直38度多,直到第四天才退燒。
病好了以后,一說去幼兒園就哭就鬧,說什么也不肯去。林母并不知道在幼兒園里發(fā)生了什么,林父覺得事情已經(jīng)解決,就沒同她講。
林墨對幼兒園的抵觸到了非常嚴重的程度。提起幼兒園這三個字,都會讓她大鬧。林母沒辦法,叫了心理醫(yī)生來家里給她做治療。經(jīng)過心理醫(yī)生三番兩次的引導,林墨終于開口說了幼兒園發(fā)生的事情,林母也終于明白幼兒園里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林墨會這么抵觸那里。不止是孩子間的欺凌,還有老師的傷害。
她去了幼兒園里林墨的教室,看了林墨的位置。就轉身去找了園長。
“我剛知道我家小墨和白家丫頭的事。
“我家小墨是打了人,為什么沒有人問問她為什么打人?”
園長表示老師們了解了當時的情況。
“了解了什么情況,你們的老師說我家小墨,欺負白家丫頭,無緣無故打人。跟我家孩子說的不一樣?!?p> 園長表示:林先生已經(jīng)過來處理過這件事了。
“你以為把林慕遠抬出來,這事就完了?我來是要說法的,你不給我說法,這事沒完”
園長曾以為林夫人氣質高雅,性情柔和。誰知道會如此?
“為什么在明明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還要冤枉我家小墨?為什么白家丫頭可以隨意欺負我家孩子,我家孩子就不能還手?我就想知道這是什么道理。”
“園長,我不難為你,請你們的老師受累過來給我好好說說,這是什么道理?我不明白”
園長已是滿頭大汗。白家得罪不起,林家也得罪不起。原來只以為是一般人家,誰知道背后是榮遠國際。
“林夫人,你消氣”
“我可沒生氣。我就是想知道,為什么我家小墨是受害者,還要被逼著認錯。我學識淺薄,需要你們的老師過來告訴告訴我。”
“林夫人,對于老師的失職,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
“處不處理,是你的事,你不用說給我聽,這也不是我的目的。我是來要說法的。”
林母悠閑自在的坐在園長辦公室里品茶。不多時,林父趕到,園長深覺救星來了。
林母看見林父,連眼皮都沒抬?!盎丶野??!?p> “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小墨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咱們回家去說。”
“不,就在這說。當著園長的面,說清楚。”
“老師說,林墨打了白靈。白靈臉上有掌印,林墨也承認了?!?p> “你沒問為什么?”
“問了,她不說。”
“你讓她道歉了?”
“打了人,自然要道歉。”
“你知不知道,那白家丫頭都做了什么?欺負她,孤立她,把飯扣她身上,把水潑她身上。你讓她道歉,你居然讓我女兒道歉?你憑什么?你們憑什么?”
林父擦干林母眼角落下的眼淚?!昂昧?,這事我去找白叔說,給小墨討公道。行了嗎?我們回家。這么久了,小墨會著急的?!?p> 林母要走,忽而轉頭。
“園長。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我已經(jīng)給兩個孩子找好了新的幼兒園,和您說一聲?!?p> ?。?)
“你以后就換了幼兒園?”陳軒倚在長椅上,悠哉悠哉的模樣。
“沒有啊”林墨眼向前方,刷滿紅色顏料的磚墻,遮蓋了它原始的簡陋。紅的刺眼。
“我之后再也沒去過幼兒園?!?p> 陳軒抬頭,看她疏冷寡淡,更覺得她心下奔涌的熱浪滔天。
她抬頭看白云朵朵,掩蓋住無數(shù)藍天。飛機穿云而過,將云彩切成兩半。
她忽而想起。小時候,她和林舒吃西瓜的樣子。
西瓜滾滾,西瓜圓圓,一刀下去,剩一半甜。
你一塊,我一塊。
你一勺,我一勺。
你一口,我一口。
就像平衡的天秤,一人一半,如此公平。
“你在想什么?”
她側眸一笑
“在想,怎么把水搞的渾一點,再渾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