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了幾日,見白墨三人沒有任何不適。
蕭人將士便也開始吃白墨口中的野菜,他們有鍋,直接熬煮,加了一點(diǎn)點(diǎn)鹽巴。
比起白墨單純的炙烤,香了不知多少。
白墨雖然腹中已經(jīng)不如之前一般饑餓,但是聞到菜湯的香味,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縮到一邊,冷著一張臉不再看火堆旁的大鍋。
“給你!”小太子舉著一碗菜湯,遞給坐在地上的白墨?!斑€不趕緊端著!蠢蛋!”
丑八怪,蠢蛋,這都是小太子對她的稱呼,高高在上的小太子,他覺得自己哪怕是施舍給白墨一個(gè)眼神,她都應(yīng)該是感恩戴德感激太子殿下的賞臉。
白墨抬起頭看著滿是驕傲帶著施舍的語氣,但是動作顯得別別扭扭的小太子,有些不太明白他為何要給自己菜湯。
但是身份的懸殊她不敢質(zhì)疑他的命令,畢竟她的小命還握在這群人手里。
“謝謝……”她小心接過小太子手里的碗筷,也沒有給這尊貴的小太子什么好臉色,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顯得有些冷淡。
“哼,說話甕聲甕氣的,能不能像個(gè)爺們,大家伙能吃上飯也是你的功勞,吃吧。”
說完也不在意白墨的冷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白墨臉上沒有胎記的一邊位置上,帶著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她。
白墨小口吃著菜湯沒有理他。
心想,她可不想像個(gè)爺們,他想看就看,反正她又不會少一塊肉,別人異樣的眼神她早就習(xí)慣了,不過這菜湯真好喝。
“額,你做什么?”
伸手擋住他的手,她像是只被人摸了尾巴的貓,排斥別人的觸碰。
她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頭發(fā),只有長長的劉海遮擋著臉,內(nèi)心有些自卑的她才會有安全感。
“你敢!”小太子兇她,這世上還沒有人敢拒絕過他。
“你要是敢反抗,我就宰了你!”
這狠話一放哪里還有膽子阻止他,她心里帶著憋悶,氣的臉蛋發(fā)鼓,暗自磨牙。
在這沒有人權(quán)的時(shí)代,讓人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尊嚴(yán)不值一文。
但她還是嘗試說服這個(gè)不講理的,“我……太子殿下……我長得丑陋,怕嚇到您?!?p> “本太子是嚇大的么,死人本太子都不怕。”
他撩起白墨的頭發(fā),用一根布條扎起,盯著白墨觀察了很久,白墨耷拉著眼皮不想搭理他。
“你說的沒錯(cuò),確實(shí)丑,本太子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丑的,你是頭一個(gè),惡心到本太子了?!?p> 被人這么嫌棄,白墨心里難受極了,抱著碗情緒低落。
太不是東西了,這小太子是真的狗。
惡心,惡心你就不要看?。?p> 看了還這么擠兌人,太沒有禮貌了。
冷著張丑臉,心里憋著氣,把這個(gè)小混蛋罵了個(gè)狗血淋頭。
“還不趕緊吃!吃完了本太子還得去盛飯吃呢?!?p> 小太子再一次一屁股坐在了白墨身旁,毫無已經(jīng)把人得罪到底的自覺。
看著這人沒有胎記的半張臉,一怔,他猜的果然沒錯(cuò),這半張臉還是很好看的……
“這是太子殿下的碗?”白墨有些驚訝,這人居然讓她用他的碗。
“廢話真多,快吃?!?p> 小太子瞇著眼看著白墨,他臉上帶著夜叉面具,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有朝一日刀在手,她一定……
白墨有些喪氣的想到,算了,她沒有那個(gè)膽子。
“小皮猴,你方叔叔回來了?!?p> 一聽這大嗓門,便知道是去前方打探的方蠻回來了。
“還不快給我們這幾個(gè)剛回來的弟兄,盛滿滿一大碗飯?!?p> “早就給叔叔和弟兄們留好了,哈哈?!?p> 方蠻伸手抹了把臉,身上帶了些得意之氣,看著小太子和白墨呆在一起,略微有些不滿意。
“你這皮猴,怎么什么人都在一塊玩,這人長得那么丑,你也不怕吐了?!?p> 白墨悶悶的不出聲,知道自己長得丑,也盡量不去礙眼了。
可是這是你們尊貴的小太子,死乞白賴的坐到她身邊,還能怨她么!
都是一群野蠻人,不講理!
小太子雖然自己天天丑八怪的喊著,但是不知為何,不太愿意別人也這么喊,可方蠻在他心里是長輩,也不好下他的面子,便沉聲道:
“確實(shí)……丑。不過看方叔叔心情大好,看來是有所收獲?!?p> “沒錯(cuò),你來帳內(nèi),我要告訴你個(gè)好消息?!?p> 一聽有好消息,小太子便急沖沖跟著方蠻去了帳內(nèi)。
“嘖嘖嘖,某人還以為自己多了不得,被人家小太子高看兩眼呢?!?p> “不過是個(gè)又丑又蠢的東西?!?p> “惡心死了,巫醫(yī)了不起?還不是和我們一樣?!?p> 說話的竟然是一起被方蠻擄來的鐵匠。
他們?nèi)?,除了白墨這個(gè)假冒的巫醫(yī)外,一個(gè)是會養(yǎng)馬的馬夫,一個(gè)是自稱鐵匠,能給馬匹釘釘子修理馬腳的。
馬夫是個(gè)安靜的人,沒有回鐵匠的話,但是看向白墨的眼神里,也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喂,丑八怪說你呢!別心里沒點(diǎn)數(shù),人家對你好一點(diǎn)就搖尾乞憐跟條狗似的,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姓啥?!?p> 白墨默默放下碗,陰冷著一張臉沒有搭理他,現(xiàn)在的狀況她不想惹事。
鐵匠罵罵咧咧一會,見白墨跟個(gè)縮頭烏龜一般不答話,便消停了下來。
馬夫一邊將馬糞扔到火堆燒掉,一邊默默觀察著周圍的將士,心下按捺,雖不知這群蕭人是有了什么消息……,
馬夫想著他最近發(fā)現(xiàn)的馬糞,難不成是……
馬夫起身,懷里抱著喂馬的草,心下想著,信號已經(jīng)遞出去了,就看那邊的速度如何了,但是他還得想辦法里應(yīng)外合,不能坐以待斃。
“確定是越軍的王帳?他們女王也在那里?”
“沒錯(cuò),他們的王旗就在那里,不會錯(cuò)的。而且只有幾百人,若是咱們能好好謀劃,便能活捉了那女王,到時(shí),越國還不是任我蕭國開價(jià)。”
雖然大越與蕭國一樣女少男多,但是不同的是,大越是母系部落制,女人很有地位,自大越國皇帝格爾死了后,便由他的王后紗莎即位,現(xiàn)如今大越十二部族的王,都是紗莎的子輩,尊她為母。
小太子與方蠻商量許久,最終決定由方蠻帶兵突襲王帳。
雖方蠻不同意小太子身邊只留下一只小隊(duì),畢竟太子身份尊貴哪能隨意犯險(xiǎn),但是方蠻拗不過他,只能跪地接受軍令聽從指揮。
半夜,方蠻帶著大部分人手,摸黑偷偷離開了營地,只留下了一支七人小隊(duì),護(hù)在小太子身旁。
“這些蕭人,怎么都不見了?真奇怪,丑八怪,你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鐵匠偷偷摸摸摸到白墨身旁,小心翼翼打探消息。
“不知道”她和這倆人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廢物,整天擺著一張死人臉,有什么用?!?p> 鐵匠罵罵咧咧,馬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鐵匠便乖乖停止了謾罵。
白墨無語,覺得這倆人很奇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總之鐵匠很怕馬夫,明明一開始來的時(shí)候,他還會偷偷辱罵欺負(fù)馬夫發(fā)泄,但是近幾日卻是惶恐的很,倆人像是反了個(gè)調(diào),鐵匠反而開始看馬夫的臉色。
馬夫坐到白墨身邊,觀察著周圍巡邏的將士,壓低聲音說:
“大人身份尊貴,難不成真想被這群蕭人欺辱,沒有一點(diǎn)尊嚴(yán),整天頤指氣使說三道四當(dāng)成牲口般使喚?”
為何他如此稱呼自己?白墨心下奇怪,問道:
“我只是一個(gè)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你為什么喊我大人?”
除了小太子,其他人因白墨巫醫(yī)這個(gè)身份,也只會背后閑言碎語幾句,并沒有如其他二人般,對之非打即罵態(tài)度惡劣。
“您是尊貴的巫醫(yī),在我大越國十二部落,您去哪不都是得被奉為上賓,也就這低賤的蕭人,才會如此不知禮數(shù)?!?p> 原來他也是把她當(dāng)作巫醫(yī)了,不過他這時(shí)候找他說這些是何意?明明都是階下囚。
“大人不必對我產(chǎn)生懷疑,我乃是王軍管理馬匹的主薄,只是我因?qū)と瞬艜煸诹髅裰??!?p> 這人居然是越國的主簿?潛伏多日為何要告訴她?這是要搞事情了?
蕭國士兵人家手里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這人可千萬不要牽扯到無辜的路人甲——自己?。?p> 兄弟不要犯蠢!清醒清醒。
白墨內(nèi)心戲豐富,但是表面卻只是眼皮跳了跳暗自不語,用看蠢貨的眼神,看著臉色發(fā)黑明顯不滿意白墨表現(xiàn)的馬夫。
“大人不必驚慌,小人的意思是,我們?nèi)艘幌蚨际谴粼谝黄鸨蝗丝垂艿?,今晚我們打算偷馬逃跑,大人可想一起?若是不想,便當(dāng)小的沒有說過,只是晚上,大人還請裝作看不見我們離開,不然……”
這帶著威脅的話語,白墨聽懂了。
就是問她要不要一起跑,不要的話就不要多嘴,不然就干掉她。
白墨縮了縮腦袋,她天生膽小怕事,不想也不敢參與這種事。
蕭國的人雖然只剩七八人,但是,都說了人家手里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她不想冒險(xiǎn)。
“我今晚會睡得很早,什么都聽不到?!?p> 白墨的態(tài)度很明顯,不參與,不惹事,不舉報(bào),你好我好大家好,請忽視她這個(gè)小人物,謝謝。
馬夫看了她一眼,明白了白墨話里的意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回去了鐵匠身邊坐下。
“不識抬舉的丑鬼?!?p> 白墨聽到鐵匠低聲罵了她幾句,不以為然。
這人也是個(gè)愣頭青大傻子,被人忽悠著搞事情,這可是一不留神就橫尸當(dāng)場了。
白墨搖了搖頭,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