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鳳朝逐漸下沉的鳳玦游去,待游到鳳玦身邊時才發(fā)現(xiàn)他還沒有被完全嗆暈,心便安了許多。而鳳玦見李青鳳游過來,尚有些許意識且求生意念強烈的他伸手緊緊抱住了李青鳳。
為避免被不太清醒的鳳玦拖到海底,李青鳳雙手回抱他的同時,右手捏住了他的后頸,只稍一用力,鳳玦便睡了過去。
拖一個沉睡的人游上岸,可比一邊被人往下拉一邊艱難地往上游容易多了。
只是有一個小問題:睡著的人不會憋氣。
李青鳳為了讓在昏睡中嗆水的鳳玦醒來,耗費好些靈力才逼出了他吸入肺腑的海水。
“青鳳……”靠在李青鳳臂彎中的鳳玦虛弱地喚了聲。
“醒了?你先休息休息,我去拾些柴火?!崩钋帏P說著便要將他放下,鳳玦連忙拉住她的手,“怎么了?”
“我……有些難受?!兵P玦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松開了手。
“你吸了不少海水到肺中,自然會有些難受,歇會兒就好了?!崩钋帏P輕輕地讓鳳玦靠在樹邊上,“我就在附近,不會走遠?!?p> 李青鳳果不食言,只在百步內(nèi)拾撿柴禾;又焚了一張黃紙引火,才扶鳳玦靠近火堆,以便烤干身上的衣物。
有了燒得旺旺的火堆,衣服一層層地烤干了,身上漸漸暖和起來,鳳玦被凍得青紫的嘴唇也慢慢轉(zhuǎn)為血色。
李青鳳還在旁邊的湖里抓了幾條魚,從乾坤袋中掏出來一口小鍋,正架在火堆上咕嚕咕嚕地熬著魚湯。
李青鳳一邊用小刀挖著簡易版的木頭湯勺,一邊道:“乾坤袋里面雖然不會被水泡濕,但我沒有帶鹽的習(xí)慣,先將就著喝幾口吧?!?p> 李青鳳做好了兩只湯勺放在火堆旁,待魚湯熬好,湯勺也烤干了,再遞給鳳玦。
鳳玦接過湯勺,道了聲謝便不再客氣,舀了一勺魚湯送進嘴里。滾燙的魚湯順著喉嚨滑到肚子,瞬間便暖了大半個身子?!昂煤??!?p> 李青鳳也嘗了一口:“你剛剛嗆了水,味覺還沒有恢復(fù),不然也不會說這清湯寡水好喝了?!?p> “不是,是真的好喝?!?p> 李青鳳也不再謙虛:“那你多喝些?!?p> “好。”
李青鳳又道:“恢復(fù)了力氣之后,我們得想辦法破陣?!?p> 這時鳳玦才想起來要提問:“說到破陣,這兒又是什么地方?我們不是在海里嗎?”現(xiàn)在怎么在湖邊?
“此處距襄州城只十余里,但我不清楚是怎么到這兒的?!崩钋帏P愁眉苦臉地道。
難道殺了海怪就算闖過了第一關(guān),現(xiàn)在是第二關(guān)了?
這個陣一共有幾關(guān)?難不成要闖過了全陣后才能脫身?
創(chuàng)陣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為了拖延他們的時間?可他們并不急于去哪兒。
不對,此陣既然以李青鳳的記憶為支點,就不會只是單純的拖延時間這么簡單。若是為了不讓他們?nèi)ツ硞€地方,直接殺了就是,何必費這個心思?
那就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了——李青鳳的記憶里有創(chuàng)陣者想要的信息,而這個信息與李氏相關(guān)。
看來,襄州城是不能進了。
“鳳玦,你可聽過封印記憶的法術(shù)?”李青鳳突然問道。
鳳玦羞愧地道:“不知道。法術(shù)......其實我只知一點皮毛,甚至都不敢自稱會法術(shù),平日里學(xué)的醫(yī)術(shù)較多?!?p> “鳳公子不必謙虛。你靈力雖不高,卻能御劍飛行,若是不懂法術(shù)怎么能在空中掌握方向與平衡呢?”李青鳳不信,鄭重地道:“我并非有意嘲諷你,而是我需要將五年前的記憶封印,希望你能幫我?!?p> “不是我不肯幫,是我真的不會。”見李青鳳誤會了,鳳玦連忙解釋道:“不是我自夸,我也算勤學(xué)苦練寒暑不輟,可法術(shù)就是怎么學(xué)都不會,靈力提升也很慢。師父教我時也苦惱不已,最后就把我丟給二師兄了?!?p> 李青鳳疑道:“我的兄長中,五哥的御劍飛行術(shù)最好,是因為他的法術(shù)學(xué)得好,雖然靈力不及六哥,其他法術(shù)的威力不能盡顯,卻從未出錯。你的御劍飛行術(shù)就算不是上乘,但一點法術(shù)都不會,也不太可能吧?”不然,如何控劍?
鳳玦自嘲道:“天資愚鈍,怨不得人;本打算笨鳥先飛,奈何天不遂人愿。”
李青鳳雖一時想不通其中的關(guān)竅,但看他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揭了鳳玦的傷疤,忙改口道:“沒關(guān)系,你可以替我護法,出陣后提醒我解除封印?!?p> “好?!兵P玦欣然同意。“不過,為何要封印五年前的記憶?”記憶還能挑著一段一段封印嗎?
“我這五年里幾乎不在襄州,家中的許多事情我都不清楚;”李青鳳道,“但五年前不一樣,創(chuàng)陣者恐怕能從記憶的蛛絲馬跡中拼湊出他想要的線索?!?p> “你的意思是說,他想要的是李氏的秘密?”
“應(yīng)該是,但卻不知是什么樣的秘密,竟不惜造個陣來困住我?!?p> 鳳玦猜測道:“恐怕是攸關(guān)李氏存亡的秘密?!?p> “不管他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我不記得了,這個陣應(yīng)該不難破?!崩钋帏P道。
鳳玦點頭道:“好,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李青鳳思索一番,道:“不知封印途中會有何變故,若......到底是我連累了你被困陣中,你若能出去,將棲梧交給我族人......”
“不會的,”鳳玦打斷道,“竟然是一起進來的,就會一起出去;再者,沒什么連累不連累的,說不定我也是他的目標。”
李青鳳輕笑一聲,不再提心中的愧疚?!澳阄壹仍陉囍?,一舉一動難免被監(jiān)視著?!崩钋帏P取出棲梧,右手結(jié)道指輕輕施了一道咒:“鳴竹,護!”
鳴竹當即化作一道金光飛離劍首,又化成光圈將二人護在其中。
“鳴竹憑借我的靈力可抵擋攻擊,但我靈力要用來施封印之術(shù),無法周全。鳴竹的護衛(wèi)之力恐怕需要你來鞏固。”
在陰山之北時鳳玦也曾為鳴竹輸送過靈力,也算一回生,二回熟:“放心,我會盡我所能?!?p> 李青鳳自然放心,一來相信李青葵煉的法器,二來也相信鳳玦即使鳴竹撐不住了也不會棄她于不顧。
李青鳳盤腿而坐,令棲梧出鞘懸于身前,雙手結(jié)八卦印,口中微咒:“世間百態(tài),紅塵紛擾,皆如云煙;以泰山府君之名,封我記憶入歸墟?!?p> 確如李青鳳所言,他們在陣中是被監(jiān)視著的。李青鳳的靈力方才催動了封印之術(shù),身周剛被金色的云煙環(huán)繞,鳴竹之外的林中便吹來了一股邪風(fēng)。周圍的樹木不住地搖晃,旁邊原本平靜的湖面也突然翻起了巨浪。幸虧有鳴竹的護衛(wèi),李青鳳暫時未受影響,棲梧仍穩(wěn)穩(wěn)地懸在空中。
但很快鳴竹的防護罩便遭到了襲擊,鳳玦拔劍出鞘,恨不得有三頭六眼可觀察到四面八方。隨著鳴竹所受攻擊的力度增加,李青鳳的心緒終究有了波動,但礙于術(shù)法不可中斷,只能緊閉雙目試圖自欺欺人的忘卻防護罩外的異常。
攻擊力越強,鳴竹的金色便越淡,鳳玦連忙以靈力鞏固鳴竹的防護,回頭看著李青鳳緊皺的眉頭,以及正快速旋轉(zhuǎn)的棲梧,安撫道:“沒事,我撐得住。”
棲梧旋轉(zhuǎn)的速度漸漸慢了些,鳳玦正要松一口氣,一聲虎嘯讓他噎在喉頭。
虎嘯聲越來越近,鳳玦已看到一具黃色的虎影正緩步向他們走來。鳳玦一時左右為難,既想要去阻攔老虎的腳步,又擔(dān)心逐漸變?nèi)醯镍Q竹無法保護李青鳳;思慮再三,老虎已近在眼前,此時已由不得他做選擇了,只能沖出去與虎纏斗。
正值一人一虎打得兩敗俱傷之際,李青鳳見此情景,情急之下將身周金色的云煙聚成一道金光,金光朝著李青鳳的心臟處猛沖過去,李青鳳忍著劇痛握住棲梧,勉強撐起身子,定了定神后向逐漸占了上風(fēng)的老虎斬去。
此時的李青鳳雖然虛弱,但老虎已被鳳玦消耗了大半的戰(zhàn)力,不過三兩招就被李青鳳斬于劍下,化做輕煙消散了。
李青鳳強撐的一口氣也隨之散去,本就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