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定宇設(shè)計(jì)平流寇
在一路逃回巢山的路上,張成就在流寇當(dāng)中散布謠言,說是另一幫由左寅帶領(lǐng)的流寇通知了官兵,因此,秦斌一問是誰泄露了襲擊平城的計(jì)劃,隊(duì)伍中就開始議論起來。
秦斌聽了個大概,叫來一個人細(xì)細(xì)詢問:“你告訴我,他們說的是什么,是誰向官兵泄的密?”
“首領(lǐng)?!蹦敲骺芑卮鹫f:“屬下聽說是左寅搗的鬼,朝廷招安,他想投靠朝廷,卻擔(dān)心朝廷招安后會定他的罪,為了能讓朝廷接納他又不降罪于他,所以,他以我們?yōu)橥睹麪钕虺⑼墩\,這樣,朝廷就會信任他了?!?p> 聽完后,秦斌緊握拳頭,他幾乎認(rèn)定那些逃跑的人就是左寅安插在自己隊(duì)伍中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白笠?,原來是你,你讓我折損了這么多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定將你碎尸萬段!”
在人群中的張成看到秦斌氣極的模樣知道計(jì)劃成功了,他特意選了左寅,是因?yàn)樽笠膶?shí)力與秦斌相當(dāng),兩方較勁起來,勢必會死傷大量的流寇,他們兩人是流寇當(dāng)中較大的勢力,如果他們起了內(nèi)斗,足以影響其他的流寇勢力。
這時候,一名流寇跑到秦斌身邊說道:“首領(lǐng),咱們的糧食不多了?!?p> 秦斌眉頭一皺?!斑€夠多久?”
那名流寇回答:“就我們現(xiàn)在的人馬,已不足一月的口糧了?!?p> 深吸一口氣,秦斌憤憤說道:“他左寅敢算計(jì)我,害老子白跑一趟?!毖凵褚粍C看向眾人?!靶值軅?,左寅害我等襲擊平城不成還損傷了大批兄弟,這口氣不能就這么忍了,既然我們在平城沒落得好處,那我們就去找左寅討回來!”
要的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張成率先喊道:“好!找左寅討回來!”
他的聲音一出,所有人都大聲叫好,群起激昂誓要找左寅報(bào)仇。
沒過幾日,秦斌和幾個心腹商討好襲擊左寅的營寨,為防自己人中還有左寅的人,他們沒有通知任何人,到了出發(fā)的那一天,他們才召集起所有人,沒有任何準(zhǔn)備,就這樣領(lǐng)著人往左寅的營寨去了。
夜幕時分,借著夜色,他們隱藏在山林之中,準(zhǔn)備等左寅的人都睡熟了再突襲營寨,一個流寇對秦斌說道:“首領(lǐng),已經(jīng)丑時了,是不是可以進(jìn)攻了?!?p> “再等等?!鼻乇竺芮械挠^察著左寅營寨的情況,所有房屋里的燈確實(shí)已經(jīng)熄滅,只營中空地上點(diǎn)著幾處照明的光亮。
又一個流寇小跑到秦斌身邊?!笆最I(lǐng),屬下確認(rèn)左寅的人都已經(jīng)歇下了,寨門前的塔樓上只有兩個人看守?!?p> 盯著營寨的方向,秦斌目光一冷。“好,出發(fā)?!?p> 一行人躡手躡腳的往營寨前進(jìn),在寨門前的林子再次隱蔽。
看守寨子的兩個看守雖然在塔樓上看著寨外,可畢竟已經(jīng)深夜,他們不住的打著哈欠,精神也迷糊得很,顯然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經(jīng)埋伏在了寨外。
幾個射箭好的流寇拿著弓箭對準(zhǔn)塔樓上的看守,寂靜的山林里,‘嗖’的幾聲,幾支箭離弦飛射,塔樓上的兩個看守應(yīng)聲倒地,尖利的弓箭直直插在他們腦門上,他們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出一聲。
雖說秦斌和左寅的勢力相當(dāng),可這次襲擊平城秦斌損失了半數(shù)之眾,如不夜襲左寅,他是沒有能力打敗左寅的,見幾個看守都被射殺而死,秦斌長刀一揮,流寇們從密林中竄出,蜂擁進(jìn)入左寅的營寨。
果然夜深人靜是襲擊的好時機(jī),他們進(jìn)入營寨后,左寅的人還在呼呼大睡,很多人甚至死于睡夢當(dāng)中。
在一陣屠殺之后,左寅的人都驚醒了,紛紛大喊大叫?!岸计饋恚∮腥斯I了!”
所有人被叫醒,左寅也不例外,他跑到門口,看自己的營寨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起先,他還以為是有人泄露了營地位置引官兵來剿,但看清楚來人穿的并非官服才知道也是一群流寇。
他怒火攻心,幾乎拿上武器就要拼個你死我活,可看到自己的人被殺得到處逃竄,心知別人是有備而來,而自己的人已經(jīng)被打得方寸大亂,哪里還有戰(zhàn)力,不得已,他連忙下令撤退。
黑夜下,刀光劍影中難分?jǐn)澄遥凑笠娜酥恢劳馓优?,秦斌的人也有了目?biāo),看準(zhǔn)逃的人毫不手軟。
就這樣,混亂的夜晚中,左寅率領(lǐng)殘部好不容易突出重圍,跟著他逃出來的,也不過千余人。
他的一個人對他說道:“首領(lǐng),昨晚突襲我們營地的人,屬下看著有些像秦斌?!?p> “你確定是他?”左寅不太相信秦斌這般不講道義。
那個人想了想說:“屬下確定?!?p> 左寅也想到前不久秦斌攻擊平城反被官兵所剿,損失巨大,想來他是走投無路,想來自己這里搶食吃,思及此,咬牙切齒喊出“秦斌”兩個字?!澳悴恢v道義,竟敢搶到我的頭上來了!”
氣歸氣,可看著余下的人馬,左寅知道就算要報(bào)仇也不是秦斌的對手,于是他做了一個決定,投靠其他流寇勢力,條件只有一個,要幫他打秦斌。
就這樣,流寇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你打我,我打你,持續(xù)的內(nèi)斗著,劉定宇借著他們自相殘殺的方法消滅了許多流寇,可是要全部剿滅他們絕非一日之功,任重而道遠(yuǎn)。
越國,拓跋承旭依舊在和群臣斗智斗勇穩(wěn)固自己的皇權(quán),監(jiān)視拓跋承炎的人也時刻向他稟報(bào)拓跋承炎的動靜。
對于拓跋承炎來說,縱使自己是皇子,卻如多余的人一樣,母親不得父皇寵愛還早喪,他小小年紀(jì)要在爾虞我詐的宮中生存不得不依附皇后,可皇后待他就像對待宮人一般,沒有半分憐愛,身為皇子,過的近乎是缺衣少食的生活,更別說還有宮人服侍了,唯一對他好的一個嬤嬤,也在前幾年病逝了。
不過現(xiàn)在好了,他被封為了建王,有了自己的王府,還有大批宮人伺候,吃的東西也變得十分精致,宮中還派了學(xué)士來教授他功課,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皇兄拓跋承旭給他的。
原以為依附過皇后,皇兄必然將自己視為眼中釘,恨不得盡早拔出,不承想皇兄竟然不計(jì)前嫌還對自己這般好,拓跋承炎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發(fā)誓一定要報(bào)答皇兄的恩德。
誠然,拓跋承旭的確將他視為眼中釘,只是他年紀(jì)尚幼,且以前生活得十分不易,現(xiàn)在有了安逸的生活,就覺得是拓跋承旭給他的恩賜,卻根本不知道拓跋承旭的真正用意。
封他為建王,給他王府這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別人就會覺得拓跋承旭為人寬厚仁慈,有做為帝王的仁德,至于服侍他的那些個宮人,更是監(jiān)視他的眼線。
對身邊的人拓跋承旭都沒有完全相信,何況曾依附過皇后的拓跋承炎呢?
要說最無辜的當(dāng)屬拓跋承旭的皇后于婉了,她的父親死心塌地幫拓跋承旭做了許多事情,可她依舊得不到拓跋承旭的寵愛。
她父親原本只是一個官職不高的監(jiān)察御史,誰知拓跋承旭選皇后的時候選了她,她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了鳳凰,但事實(shí)是她這只鳳凰得到的最大好處,就是她尊貴的皇后頭銜。
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努力,于婉深知很難得到拓跋承旭的寵愛,在她看來,她已然成為越國皇后,往后,她死也只能死在這座皇宮了,再也不可能離開,所以,未來的日子還很長,雖然拓跋承旭現(xiàn)在只有她一個皇后,焉知他以后會有多少妃嬪,她要長久的生活在皇宮之中,還要保證地位不倒,只能另辟它徑了。
她熬好參湯來到太后張翎的宮中,她選擇依附太后保全自己的地位。
一見張翎,不管自己是不是天天來,她依舊極有禮數(shù),她知道,只要自己行事周全,就不會遭受他人非議,地位才能穩(wěn)固?!皟撼冀o母后請安。”
“婉兒,每日有你來陪哀家說說話,哀家也就不覺得那么悶了?!睆堲岷芟矚g她,不論什么時候,她都對自己極盡孝道?!皝恚Ъ疑磉厑??!?p> 于婉起身坐到她身邊,親手將參湯奉于她的手上?!氨菹鹿路泵?,兒臣身為您的兒媳,自然要來多陪陪您,為陛下盡一分孝道。”
張翎接過參湯。“還是你懂事,比承旭有孝心多了。”
于婉淺笑。“母后,您快趁熱喝吧,這是兒臣為您熬的紅參湯,有益氣補(bǔ)血的功效,可保您容顏不衰?!?p> “就你這張小嘴會說話?!迸硕紣勖?,張翎也不例外,既然有養(yǎng)顏的功效,她肯定是要喝的。
“母后生來就姿容美麗,哪里是兒臣嘴甜,若我倆走到大街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姐妹呢?!庇谕窭^續(xù)吹捧。
張翎越聽越高興。“這輩分哪能亂的,你呀,沒個正形?!?p> 雖是責(zé)備的話,語氣卻沒有半分怒意,于婉再接再厲?!皟撼颊f的都是真的,母后您看,您滿頭青絲未染一絲霜色,皮膚細(xì)膩柔滑,比之兒臣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當(dāng)然,張翎是很美的,否則也不會被拓跋宗寵愛多年,只是,現(xiàn)在她的兒子都做了皇帝,再整日里說漂不漂亮的話就有些失尊崇了?!安恍辛?,哀家老了?!闭f時還捶了捶自己的手臂?!斑@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跟你們年輕人比。”
于婉趁機(jī)起身給她揉肩?!澳负笳凳⒛?,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p> “你凈會討哀家歡心?!睆堲嵝χf道:“什么時候給哀家生個皇孫,那哀家就更歡喜了。”
都沒和拓跋承旭同過房哪來的孩子?于婉神色暗淡下來,轉(zhuǎn)眼一想,若能借著張翎之手讓拓跋承旭寵信自己,最好還能有個孩子,以后自己也就有了依靠,便婉轉(zhuǎn)說道:“母后,陛下公事繁忙,臣妾已經(jīng)很久都沒見過陛下了?!?p> 聞言,張翎聽出她是在跟自己倒苦水,就奇怪了,于婉是兒子自己選的皇后,他怎么就不喜歡呢?況且這宮中又沒其他嬪妃,這就說不過去了,加之自己很喜歡于婉,希望她能生下皇子,以繼承大業(yè)。
自己雖然得拓跋宗寵愛,可身份始終越不過皇后,就算為兒子掙得了儲君的位置,在繼承皇位上依然經(jīng)歷了血雨腥風(fēng),倘若讓于婉生下嫡皇子,那就是不二的太子人選,便不會再發(fā)生皇位的爭奪了。
拓跋承旭終究是自己兒子,就算知道她心有怨懟,張翎還是幫著兒子說話?!巴駜?,你也知道陛下公事繁忙,等他忙完了,自然會去看你的?!?p> 于婉聽出她會幫自己的意思,高興的回道:“是,兒臣明白?!?p> 果然,張翎找到拓跋承旭,告誡了他一番?!俺行瘢皇悄负笳f你,皇后為人溫婉恭謹(jǐn),也是你自己選的,你應(yīng)當(dāng)多親近親近,也好早日誕下皇嗣,這皇位有了繼承人,朝廷里的大臣們才會安分做事,這越國在你手上才能更加繁榮?!?p> “母后,兒臣明白。”拓跋承旭敷衍著說道:“只是您也知道,兒臣繼任皇位不久,國事繁重,實(shí)在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考慮子嗣的事情?!?p> 他話里有拒絕,張翎甚至擔(dān)憂他是否有龍陽之癖,否則怎會只立了個皇后,也沒一個妃嬪,而且對這僅有的皇后也是冷淡得很,卻也不好直言,只說:“承旭,你是不喜歡皇后?要不,母后幫你甄選幾個嬪妃入宮?”
“不要?!蓖匕铣行窳ⅠR拒絕道,在他心底,裝著的只有安悅,為了穩(wěn)固朝政免為其難的立了皇后,若還要選嬪妃的話,那無疑將自己陷入更難的境地,是以,他回道:“兒臣明日就去看望皇后。”
張翎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翌日,拓跋承旭下了朝就來到于婉的宮中,于婉高興之極,心想太后的話當(dāng)真管用。
連忙迎接。“臣妾恭迎陛下。”
“皇后請起?!蓖匕铣行裨谌饲敖o了她足夠的尊重。
于婉將他迎進(jìn)宮內(nèi),忙吩咐宮女奉茶,拓跋承旭制止道:“這里不用你們伺候,都下去吧。”
宮人們以為帝后要行周公之禮,紛紛退了出去,連于婉都這樣認(rèn)為,然而,拓跋承旭把人遣出去,不過是為了單獨(dú)和于婉說話,或是談判。
他給于婉尊重,是為了讓人不去猜測他和于婉的感情,就不會有人質(zhì)疑帝后不睦了,也就不會有人提出讓他選妃了。
他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道:“于婉,朕可以讓你當(dāng)皇后,也可以讓你什么都不是,你懂嗎?”
本來欣喜萬分的于婉一下如墜冰窖,嚇得整個身體微微發(fā)顫,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錯了,還是說自己的家人做錯了什么,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到她的神情,拓跋承旭才又說道:“你不要害怕,朕說這些不是想嚇唬你,朕只是想跟你談一談?!?p> 只要不受懲戒,于婉的心放松了不少?!氨菹拢牒统兼勈裁??”
拓跋承旭如是說道:“朕會給你相對的尊重,會讓你擁有皇后的一切權(quán)力,作為回報(bào),朕也會讓你的家族榮耀,只要你扮演好皇后這個角色而已?!?p> 聽完后,于婉忍不住眼眶發(fā)紅?!氨菹碌囊馑际?,我們只是一對假夫妻?”
拓跋承旭頷首?!安诲e。”
于婉不解?!澳潜菹聻楹芜€要立我為后?”
“迫于朝臣以江山社稷,皇嗣威逼,不得已而為之?!蓖匕铣行裉寡浴?p> “原來如此。”于婉終于明白,他為何會選擇自己了,就是看中自己父親官位不高,他好駕馭,而自己的家人因?yàn)樗x了自己做皇后定會感念皇恩,為他效忠,可一個女人,若得不到丈夫的愛定然不甘。“還請陛下如實(shí)回答臣妾一個問題,之后,臣妾定當(dāng)做好越國的皇后,不致陛下煩心?!?p> 她能本本分分,拓跋承旭自然不會拒絕。“皇后請問。”
于婉頓了頓問道:“陛下心里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子?”
“是?!蓖匕铣行褡鲞@么多努力只是為了能將安悅接回身邊,也始終相信有那么一天。
于婉了然,同時也為自己感到無盡悲涼,雖說自己的身份為家族帶來無上榮耀,可自己終究只能孤獨(dú)一人,而且,拓跋承旭為了心中所愛可以不接觸任何女人,如果哪天他喜歡的人出現(xiàn)了,那自己的地位是否還能保???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自己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不光自己,連自己整個氏族的命運(yùn)都捏在他手中,只希望他心儀的人永遠(yuǎn)不要出現(xiàn),至少自己可以一直享受皇后的尊崇與權(quán)力,自己的家族也可繼續(xù)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