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眨眼間,十日過去,西北似乎已經(jīng)遺忘了神仙村那慘烈的一戰(zhàn)。
破撞營后方,黃通調(diào)動著元力,以踏山境的實力,將破撞營九千烈士的遺體,一一擦洗干凈,放進坑洞之中。
原本李澤想幫眾人送回老家,卻被黃通婉拒,這些人戰(zhàn)死在一起,倒不孤獨,將他們的撫恤金寄回家便可以。
今日無風(fēng),空中卻有風(fēng)聲嗚咽。
似是悼念一般,多少幽魂葬身邊境,無人知曉來時路,無人去看歸去途,奮命不惜,只為那中原大好一個秋。
黃通輕輕蓋上泥土,堆聚起枯黃的墳冢,手中輕握石碑,久久不曾落筆。
破撞營來時三萬人,副將一人,千夫長五人,百夫長二百,如今卻只剩場中三千人。
諾大一個破撞營,空地?zé)o數(shù),皆是亡魂。
“唉……”
天地間一聲長嘆,眾孩童當(dāng)即握緊手中武器,卻見破撞營眾將士同時單膝跪地,在黃通的帶領(lǐng)下,齊聲喝道:
“破撞營,參見大將軍!”
空中似有階梯,披著一身金甲的女子,款步走下,滿臉英氣,柳眉倒豎,袒露在外的小腹上,菱角分明的肌肉線條,讓情愫初開的孩童們,直咽口水。
看似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卻能成為破撞營的主將,鄭平安心中一顫,這家伙莫不是大王朝邊境主將鄒玥?
說起來,這家伙和鄭平安還有點特殊的關(guān)系!
輕擦額頭的冷汗,鄭平安可知道,這女子看似英姿颯爽,實則就是個女屠夫,當(dāng)初一口氣誅殺了鑲藍旗近兩萬士卒,直接將鑲藍旗打至八旗末尾。
曾經(jīng)的鑲藍旗可是八旗之首,就因為得罪了這女人,差點被滅族,若不是簫天殺出面,只怕今日西北只剩七旗。
“我麾下九營,當(dāng)屬破撞營最為尖銳,三萬破撞兒郎,卻只剩三千,黃通,你可知罪?”
知罪?
這一語,讓破撞營將士們心底不服,哪一場仗,黃通不是身先士卒地擋住對手的踏山境高手,若不是黃通在此,只怕蠻夷早就要撕毀踏山境不得參戰(zhàn)的條約,攻進中原了。
“末將知罪,破撞營總歸是在我的帶領(lǐng)下,被打沒的。只是今日,吾才明了,將軍口中所說迂回戰(zhàn)敵,到底是何意。”
鄒玥打出一道明光,沒入黃通體內(nèi),瞬間將黃通還未調(diào)息好的傷勢平復(fù),她繼續(xù)道:“想你黃家在大王朝,衣食無憂,何必非要來前線,搭上這條胳膊,讓我和你爹如何解釋?”
“黃通無悔!”
鄒玥輕嘆一口氣,看向遠方天際,柔聲道:“XHQ、鑲白旗、鑲藍旗,三旗合一,萬人之伍,三名踏山境合力攻來,你要如何抵御?”
黃通倏爾一愣,八旗各自有領(lǐng)地,他們曾簽署條例,邊境不破,不得合力,莫不是現(xiàn)在就要打破這約定?
鄒玥看出了黃通的疑惑,不禁搖頭道:“鑲藍旗本是聯(lián)手鑲紅旗進逼隋萊城,你卻非要死力抵擋,此事他們并未違反約定。
不日前,傳聞鑲藍旗元石脈被破,族之傳承丟失,這XHQ和鑲白旗就是趁勢所來,自然也合乎約定。
我若參戰(zhàn),必然會掀起整個邊境的破海境混戰(zhàn)。
你憑著獨臂踏山境三重的境界,要如何抵擋呢?”
一萬對三千,三名踏山境對一名,這場戰(zhàn)爭哪里有要打的必要?
一直看著墳冢沉思的李澤,并未感受到鄒玥的到來,他全心沉浸于剛剛那一刻自己的感知,張手倒下懷中的酒水,回想著那些漢人的尸體,口中呢喃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朗朗詩音,回蕩天地,漫天天地元力,驟而灌輸而來。
空氣中的元力,攜帶著濃濃的怨氣,那是這些犧牲的士卒心底所含的怨念,蠻夷還未擊退,中原還不曾安寧,縱是一死,又憑何阻擋?
心頭的熱血,讓李澤不禁輕呼出:“我來!”
詩意調(diào)動的天地元力,并未讓鄒玥驚訝,以她破海境的境界,見過的天才自然不少,天地元力灌體而已,想當(dāng)初,她也是天地元力灌體八次的絕世天才。
只是李澤說出那句我來之時,漫天元力,連帶著她體內(nèi)的元力,竟然都向著李澤蜂擁而去。
三道白芒,瞬間從李澤身邊四散開來。
連續(xù)三次天地元力灌體。
第四十次蓄元!
黃通咽了下口水,不禁呢喃道:“十三次蓄元?”
超過了九次的蓄元天才,這可是整個西北都不曾有過的奇觀。
涌動在李澤身邊的天地元力無法再進入,一眾收尸營的孩童當(dāng)即盤膝而坐,不少孩童當(dāng)即趁著機會突破了經(jīng)流境一重。
鄒玥左手輕抬,捏起一絲元力光球,隨時準備彈射而出,“你是何人?”
“收尸營西閣閣主,李澤。你又是何人?”
李澤說罷,右腿驟然發(fā)力,追光!
身形一閃,不待鄒玥回應(yīng),他便出現(xiàn)在黃通的背后,高聲道:“二當(dāng)家的,準備跑!”
眾人都被李澤的行為弄得沒頭腦了,怎么主將來了,你要跑?
鄭平安眉眼閃動,八成是剛剛在感悟的李澤,并不知道這女子的身份,把她當(dāng)成了什么強敵。
看著李澤打算為眾人逃跑爭取時間,鄭平安心頭也是一暖,他可真怕李澤是那種只在乎自己的人。
現(xiàn)在看來,這家伙平時高冷,心底其實還是裝著大家的,不然也不會有這般動作。
“西閣閣主?正好,鄭老頭子欠老娘的東西還沒給,你既然繼承了他的位置,就承擔(dān)這份債務(wù)!”
鄒玥也是暴脾氣,大手一揮,一道光罩瞬間籠罩破撞營,左手一探,直逼李澤而來。
“好,我還債,你先放他們走?!?p> “做夢!”
“那我寧死不從?!?p> 李澤右腿放光,追光全力使出,極快速地來到鄭平安等人的身邊,盛尸堂驟而包裹眾人。
想要將眾人裝進盛尸堂的李澤,心頭不明此女的身份,心頭當(dāng)即打算將劉四海放出。
“敢!”
鄒玥也來了勁,自己這大將軍的身份,就是大王朝一眾皇子看到自己,都得低頭問好,今日卻被一個蓄元的小鬼,給連番冒犯?
“誰給你的膽子?!?p> 清冷的一聲呵斥,李澤面色陰沉,他和盛尸堂的聯(lián)系,竟然被隔斷了?
筆落青花
沖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