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霉的穿越
大唐大中八年三月初五,清晨。
長安城,弘文館。
鄆王李漼伏案而眠,旁邊的梁佑辰更是鼾聲如雷,哈喇子浸透書卷,不時還憨笑幾聲。
太子太師白敏中,站在兩人身前,拿著戒尺的手在微微顫抖。
‘啪~’的一聲,戒尺狠狠打在梁佑辰的書案上:“梁佑辰!這弘文館是你睡覺的地方嗎?!”
梁佑辰猛然驚醒,睡眼惺忪的看著眼前的白敏中,臉上寫滿了疑惑,自言自語道:“這場景這老頭,怎么跟夢里的一樣啊,看來還是在做夢?!?p> 說完自顧自的倒頭又睡。
這下徹底激怒了白敏中,一張老臉通紅,像是蒸熟了的大閘蟹,一把揪住梁佑辰的耳朵,生生把梁佑辰提了起來。
“哎吆吆,你是誰啊撒手,疼死我啦,再不撒手我可要還手了?!绷河映教弁措y忍,捂著耳朵罵道。
睡覺就算了,連老師都不認了成何體統(tǒng),白敏中正要一戒尺打下來,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鄆王李漼這時伸了個懶腰,慢慢醒來。
強按下心中怒火,白敏中冷哼一聲,坐回正位不再說話,只是臉上肌肉一突突的,對著梁佑辰怒目而視。
梁佑辰已經(jīng)完全的清醒,揉著耳朵,暗自打量著周圍,一排排書架古色古香,排滿了卷卷書籍,家具座椅全是上好的花梨木,古樸典雅絲毫沒有現(xiàn)代化的痕跡,就連電燈空調都沒有:“這不是夢?難道夢里接收的記憶流是真的?我穿越了?!”
“梁佑辰!老夫在跟你講話,你就是這么對待師長的嗎!”白敏中怒喝道。
梁佑辰撓撓頭,盯著白敏中看了半天,若有所思的問道:“老頭,你是白敏中?你知道什么是手機?什么是微信嗎?”
梁佑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穿越,這白敏中在大中朝可是鼎鼎大名的宰相,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加太子太師,肯定是自己落入了多重夢境。
‘啪~’,白敏中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書案上,書籍筆墨散落一地:“梁佑辰!我平日里對你的惡名也是有所耳聞,都說你在這長安城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是十足的敗家子二世祖,我念在你父南平縣公征戰(zhàn)四方,勞苦功高,包容你,而你現(xiàn)在敢辱罵師長,胡言亂語,你當這弘文館是什么地方,老夫豈能再容你,看老夫今天不打死你?!?p> 說完,拿起戒尺,高高舉起沖向梁佑辰。
這敗家玩意竟然敢叫自己老頭,在這堂堂弘文館這還是頭一次,自己這么被一個晚輩羞辱,這傳出去,老臉可就丟盡了。
“梁佑辰,你有本事啊,你個敗家玩意,別人怕你,老夫可是不怕?!?p> 說話間,手中的戒尺不停的朝梁佑辰的身上,死命的招呼,打的梁佑辰連蹦帶跳,抱頭鼠竄。
這還是打給李漼看,梁佑辰是否有出息,白敏中才不關心,他真正在意的是李漼,作為皇長子怎么能在學堂之上鼾聲如雷,有失體統(tǒng),如果傳到當今圣上耳中,落下個不學無術的名聲,那太子之位恐怕要拱手讓人了。
這圣上也是吃仙丹吃多了,貴族子弟中有的是青年才俊,怎么偏偏讓這該死的敗家子伴讀皇長子。
梁佑辰經(jīng)歷過一頓毒打,終于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不管是幾重夢境,這頓爆打也能打醒了。
不過就算是穿越,這戒尺打在這身上也疼啊,梁佑辰一個沖刺跑到李漼身后,嘴里大喊:“鄆王救命啊...鄆王救命啊?!?p> 李漼打小和梁佑辰一起玩耍,感情深厚,當然不會坐視不管,當下?lián)踉诹河映缴砬?,沖著白敏中深深一禮道:“老師,李漼替梁佑辰給您賠罪了,要打就打我吧?!?p> 打皇長子鄆王?以后很可能成為太子繼承皇位的皇位繼承人?別說白敏中只是個掛名的太子太師,就算他是當朝首輔,借他三個膽子也不敢啊。
白敏中急忙躬身回禮:“鄆王哪里話,臣怎么能打鄆王,是臣魯莽了?!?p> 話是這么說,不過李漼看得出,這掛名的老師,明顯有氣,而且是對自己不滿,不過你不明說,我也就裝糊涂:“老師,是梁佑辰的不對,只要您不再打他,怎么懲罰他,我都沒意見?!?p> 剛剛挺起腰桿的梁佑辰,聽完瞬間像泄了氣的氣球,這鄆王太不厚道了,這鍋甩的真干凈:“鄆王啊,我只是在閉目思考問題而已,要不,罰我中午不吃飯吧?!?p> 李漼對著梁佑辰露出一個壞笑,低聲道:“老梁啊,誰讓你昨天不帶我出宮玩,活該?!?p> 老梁?好別致的稱呼啊。
白敏中已經(jīng)打累了,再說也不能當真把梁佑辰打死啊,梁佑辰的父親南平縣公梁永??刹缓萌牵隽嗣谋┢?,由于戰(zhàn)功不斷,圣上對其寵愛有加,關鍵還號稱京城寵子第一父,否則梁佑辰也成不了敗家子,也活不到現(xiàn)在。
見李漼給了自己臺階,當下干咳兩聲道:“梁佑辰,老夫知道你陪鄆王讀書也是勞累,但終歸是在這本該做學問讀圣人書的地方睡覺,有辱斯文,為師也不打你了,這過先記下,老夫不日將征討黨項,等我班師回朝再來收拾你。”
“老師,你只要不再打了,罰我三頓不吃飯,我都愿意。”
白敏中厭惡的瞪了一眼梁佑辰,轉向李漼道:“老臣這一去時日不短,鄆王也要好自為之,遠離弄臣小人,以免耽誤了鄆王的學業(yè)?!?p> 梁佑辰聽出白敏中,這是指桑罵槐,說的是自己,我又沒拋你家祖墳,用得著跟我過不去嗎?
剛要發(fā)作,被李漼抓住手腕拉到身后,對著白敏中施禮道:“謹遵老師教誨,老師要保重身體,早日凱旋歸來。”
看著白敏中飄然離去,梁佑辰恨恨的道:“不就是睡著了嗎?這老頭有必要打的這么狠嗎?”
“當然有必要,老梁啊,難道你不記得了,兩個蒙面人前幾日剛把他那書呆子兒子白征復痛打了一頓,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不能下地?!?p> 李漼坐在桌前,自顧自的喝著茶,平靜的說著。
我去,看來這兩個蒙面人不是別人了,怪不得這老頭下手這么狠,原來這是替自己兒子報仇啊。
“白征復是吧,害老子剛來就被暴揍,老子跟你沒完?!绷河映饺嘀€在疼的屁股,恨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