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病痛的折磨
這條胡同通往本市另一條主干道,在一個交通崗的探頭視頻里,周田田再次出現(xiàn),他去的方向是燕子湖公園。
燕子湖公園是免費對虞城市民開放的一座新建城市公園,不少市民散步、健身的也都喜歡來這里,所以這個公園平時人流量是比較大的。
因為是新建公園,只有公園大門和少數(shù)幾個地方裝有視頻探頭,而周田田并沒有進入公園大門,公園內(nèi)的幾個探頭也都未捕捉到他的身影,周田田在公園附近徹底消失了。
博浩他們拿著周田田的照片在公園四周對居民進行走訪,只有一位老大爺說案發(fā)當天傍晚似乎看見一個像周田田的男孩子在公園東墻附近,當時他注意那孩子是因為那孩子東張西望地,好像在找人。
公園東墻緊鄰一個比較老的居民區(qū),小區(qū)和東墻邊都沒有裝視頻探頭。博浩看見東墻下停的有幾輛本地牌照的車,看樣子應(yīng)該是附近居民的車,其中兩輛裝的有行車記錄儀,他叫陳凱記下車號立刻去交警隊查車主信息。
與此同時,到周田田學校了解情況的姚斌娜、小王也回到駐地。
斌娜匯報說周田田是虞城市一所比較好的公立學校三年級學生,班主任說周田田這個孩子聰明好學,學習成績在班里屬于中上等,與同學們關(guān)系都不錯。斌娜再三請老師回憶在周田田身上是否發(fā)生過什么比較特殊的事情?老師于是說了一件事。
一個月前,同班的女同學夏雨夢的爸爸來學校找老師,說孩子回家哭訴總是被周田田欺負。班主任問周田田為什么欺負女同學?周田田說夏夢雨的腳特別賤,坐在他身后的她上課的時候總踢他的椅子,他就是用筆扎了她的腳幾次,又沒有扎流血,她就哭了。
當時班主任的處理方法是讓周田田向夏雨夢道歉,夏雨夢及其家人也表示接受道歉。班級里實行的是女女男男同桌,座位每周輪換,所以夏雨夢和周田田前后排的機會非常少,最近也沒聽說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不愉快。
老師說這件事情實在太小了,孩子們之間發(fā)生碰撞、爭吵也是常有的事情。博浩問對同班級的孩子們做過詢問嗎?斌娜說今天是周日,孩子們放假了,明天正好是周一,我們早早過去。
散會后,博浩執(zhí)意要回家去住。陳凱不樂意了,這么晚了你回父母家影響他們休息,你回自己家,那個家?guī)讉€月沒住人了,再打掃衛(wèi)生?怎么了,到了省隊就曲高和寡了?
博浩不好再堅持,就在賓館住下了,陳凱非要和博浩同住,從博浩受傷住院到抽調(diào)省總隊已經(jīng)快一年了,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
博浩說:“你要是還不打算睡覺,就喝點酒吧?容易入睡?!标悇P有點蒙,心想博浩一般不主張自己喝酒的呀,怎么這一去省里就變了?
“醫(yī)生不是不讓你喝酒嗎?”“我少喝幾口,主要是想看著你喝?!标悇P興奮起來,拉著博浩就下樓,在超市里把酒和下酒菜買了一袋子。
博浩給自己杯子里倒了一兩酒,卻把陳凱的杯子倒?jié)M了。酒剛倒上,門被敲響,斌娜和小王拿著幾個下酒菜和一箱啤酒進來了,一聞到屋里的酒味兩個人就會心地笑起來。
四個人喝著聊著,不覺已到深夜,陳凱和小王把白酒喝干后又各自喝開了一罐啤酒,斌娜自己則喝了三罐啤酒,博浩見他們?nèi)硕季浦涟牒ǎ桶哑【葡洳卦诖昂熀蟆?p> 小王硬著舌頭說:“李隊,你知道嗎?老馬在咱隊現(xiàn)在混的屁都不是?!辈┖茊枮槭裁??
“你舍命救了他,他卻說你是被爆炸沖擊波掀倒在他身上了,不是為了救他的命!這忘恩負義的玩意兒!”
陳凱去捏他的嘴:“喝點酒你就啥都往外說?!北竽雀胶偷溃骸八@事做的確實不地道,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您在隊里沒少照顧他啊?!?p> 博浩知道老馬妻子才四十多歲工廠倒閉后就在超市里做保潔,兒子身體一直不好,家里經(jīng)濟負擔很重,對于這樣的家庭來說,再去背負著報答救命之恩的包袱,應(yīng)該是不堪重負的。
因為老馬的極力否認,隊里在上報李博浩的材料時頗費了一番周折?!霸蹅冘嚿系男熊囉涗泝x拍得很清楚,你有明顯撲倒老馬的動作?!标悇P說。
博浩擺了擺手,制止他們再說這個話題。
送小王和斌娜走回來,陳凱已經(jīng)倒在床上睡著了。博浩邊開窗通風,一邊收拾起桌上的食物殘余裝袋放在走廊的垃圾箱里。
朦朧間,陳凱似乎聽到什么聲音,那是壓抑著的痛苦的呻吟,他想自己可能是在做夢,可是又分明聽出那呻吟來自博浩,想到博浩這個名字,他激靈一下子醒過來,迷糊地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博浩的病房中,可是,博浩早已經(jīng)出院了呀。
是的,真的是博浩在呻吟。他打開床頭燈,幾步跑到博浩床前,博浩用被子蒙著頭,呻吟聲來自被子下面。
陳凱拉開被子去摸他的頭,滿頭的汗,把他嚇壞了:“隊長,你怎么了?”博浩說有氣無力地擠出一個字:“水?!?p> 陳凱遞過水,博浩從枕頭下摸出一盒藥,吃力的想把藥片從錫箔紙里拿出來,但是手指無力,努力了幾次硬是沒有摳開包藥的錫箔紙。
陳凱拿過藥,一看是止痛片,他取出一片藥,博浩說太少,再取兩片。
陳凱說那怎么行,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博浩已經(jīng)疼得不能說話了,自己用手去取藥,陳凱忙又取出藥,博浩艱難的吞服下。
疼痛過后,博浩乏力地靠在枕上,目光依然散亂。陳凱一直盯著腳下的地板磚不說話,神色萎靡。
“我沒事,還是那次受傷的一點后遺癥。”陳凱沒搭話,還在發(fā)愣,困意襲來,博浩放平枕頭:“睡吧?!?p> “不是說都好了嗎?怎么會這么嚴重,這些情況你應(yīng)該告訴隊里,不然你后續(xù)的治療怎么辦?就一個二等功,還有人......把身體弄成這樣,唉!”
陳凱不連貫的低語博浩都聽見了,也聽懂了,他不想說話,只是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