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最低階,標定連晃也沒晃一下……”
“沒錯,我看得很清楚,標定沒有動……”
人群正在議論紛紛時,標定儀前面的巨大屏幕上,光影閃動,點綴出字跡:
“標定動作:零;”
“身體純度:百分之九十九;”
“階態(tài):聚氣態(tài);”
徐子衣心里一片茫然,就像茫茫無際的沙漠上,郁郁蔥蔥長出成片的皇冠草。
他不知道為什么沙漠里長出皇冠草,就像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居然還是聚氣態(tài)。
一聲鬼叫打斷所有人的思路,曾正文抬腳踹在標定儀的玻璃腔上,大呼道:
“這機器肯定他媽壞掉了!”
隨后,他被一幫衛(wèi)士拖出麗墅。
“曾正文,不就是比拳比輸了么,你何至于這么陷害我!”
徐子衣不知怎地腦抽了一下,跟著跑出去,指著曾正文委屈地要哭。
“你的兄弟趙懷湘呢?”徐子衣又問道,他確實好幾天沒看到趙懷湘了。
甘沐霖卻似從他話里聽出了玄機,在場上環(huán)視一圈,叫道:
“趙懷湘呢……把趙懷湘帶過來!”
徐子衣不漏痕跡地挪步到小南身邊,低聲詢問:“我怎么還是聚氣態(tài),我這是……”
一個清脆但不響亮的小耳光,打得徐子衣生生把剩下的話咽回去,跟著吞咽起口水。
小南的手打在徐子衣臉上后,并不收回,而是撫在他臉上,笑瞇瞇盯著他。
輕聲道:“回去我們再算賬!”
這場景,倒像是一對小情侶在打情罵俏。
大家都很知趣地回避他們,注視著場上的狀況,等著看接下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
徐子衣無端地心中一涼,這番得救,對小南大神欠下的恩情,真是砸鍋賣鐵也還不完了。
等了半晌,人群并未散去,反而又有不少人圍攏上來。
徐子衣俯在小南耳邊,輕聲說道:“那個‘猞猁耳朵’的底細我已經(jīng)查明了……”
指著曾正文說道:“這個人啊,就是‘猞猁耳朵’的頂頭老大?!?p> 又暗暗指著人群中的貓耳女孩和耀眼女孩,說道:“這些人也是他們的同伙,你可認識他們?”
小南輕聲回道:“他們那天去佐香館鬧事,我當然記得他們的容貌,我一來就認出他們了?!?p> 徐子衣待要再說什么,忽被小南伸手阻止。
小南仍是面帶笑意、眼波流轉(zhuǎn)、含情脈脈,嘴上卻細語道:“這里人多耳雜,不必細說?!?p> 徐子衣點頭應(yīng)是,不再說話。
在一眾衛(wèi)士的押解下,趙懷湘被帶了過來。
他眼窩深陷、形容憔悴,一臉茫然地看著人群。
他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正躲在角落里沒日沒夜地苦練四顧摘星手,平白地就被一群人給抓了出來。
難道自行修煉也犯了建瓴院的條律嗎?
在人群里,他看到同樣眼窩深陷、形容憔悴的曾正文,四個黑眼圈放在一起,般配得讓人無言以對。
曾正文是絕望的,光看兩個人的面相,這都不用解釋了,肯定是一伙的。
甘沐霖將手一揮,鄙夷地說道:“走走走!都給我?guī)氯?!?p> 隨后,他驅(qū)散了人群,走到徐子衣近前說道:
“你這么弱,到了雪嶺大獵場,你連一天都活不過去,還做什么獵人!去做個天葬師吧?!?p> “天葬師?”徐子衣一陣迷茫。
對于天葬師這個職業(yè),他只聽到過一些模模糊糊的傳聞。
因為對于獵人隊伍來說,這個職業(yè)并非不可或缺,只有大型捕獵隊才會設(shè)置這一職位,所以封伯很少對他提起過。
甘沐霖又斜瞥一眼小南,對徐子衣說道:
“以后要是沒空的話,可以不用來訓(xùn)練了。”
末了,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保重身體?。 ?p> 望著甘沐霖瀟灑的背影,徐子衣長出一口氣,一副大難不死、劫后余生的后怕表情。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還是聚氣態(tài)?”
追著小南走在荷香街上,徐子衣滿心的疑惑等待解釋。
“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偷人家飛船做什么?”小南問道。
徐子衣支吾著,將自己與趙懷湘,曾正文的過往講了一遍。
小南早是笑得前仰后合。
說到趙懷湘為什么也是那副模樣時,徐子衣也沒想明白。
他如果知道趙懷湘在日夜勤練四顧摘星手,盤算著怎么對付他,大概又要煩惱起來。
小南笑了一陣,神色轉(zhuǎn)為鄭重,說道:“這些人來路不明,為了達成目的,不知還會做出什么來。
“你這番與他們公開對立,不知他們又會怎么對付你,你要小心啊!”
徐子衣看她說得情真意切,不由心中大為感動,說道:
“我的命是小柴胡救下的,就算為牠去死,我也是毫不猶豫的?!?p> “那可不用?!毙∧侠鹚氖?,勸道:“你與他們相斗,若是不敵,盡可低頭認輸,那也沒什么?!?p> 徐子衣道:“我自有分寸。”
又想起剛剛所進行的階態(tài)測試,心中的疑團仍未解開,于是問道:
“為什么我還是最低階的聚氣態(tài),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標定儀是西苑神府造出來糊弄人的。”小南說話時,表情異常淡然,像是在說無聊的瑣事。
她不顧徐子衣吃驚的表情,繼續(xù)說道:
“人的身體是多么奇妙又復(fù)雜的二元合一體,修煉之路又是那么的神奇莫測……
“不但講究個體的資質(zhì),還要看機緣概率,誰也很難準確測出來?!?p> “也就是說……標定儀對我是失效的?!毙熳右潞?。
他忽然發(fā)現(xiàn),所有的秘密似乎都跟西苑神府有關(guān)。
這個讓人又懼又怕、又依之賴之的強大而神圣的存在,好像在羅織著一個天大的陰謀,把全人類都囊括了進去。
“你說‘誰都無法準確測出來’,可你又為什么能準確地知道我是在聚氣態(tài)?”徐子衣繼續(xù)發(fā)問。
小南認真地解釋道:“標定儀測試時,要測到很多方面,包括元力的輸出、體內(nèi)的濁氣和靈氣等……
“一般人的靈氣非常微弱,根本測不出來,測濁氣倒是很容易。
“所以,它會根據(jù)濁氣的強弱判定人的階態(tài)。”
徐子衣凝眉深思半晌,才又問道:
“也就是說,吃的靈肉越多,測出的階態(tài)就會越高?”
小南道:“不完全是這樣,它的判定邏輯很復(fù)雜……我也說不上來,但肯定跟濁氣有關(guān)系?!?p> “我沒吃過靈肉,現(xiàn)在濁氣也沒有了,所以……”徐子衣仿佛有些理解了。
“所以……我這么忙前忙后地護著你,幫你證明你那根本不存在的清白,你要怎么感謝我呢?”
小南撲閃著眸子,等著徐子衣的回答。
“那個……那我就用一整天的時間帶你在大明城逛逛吧?!毙熳右抡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