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劍派。
位于蘇洪省邊界,青云山脈中。
是方覺此行,第一個明確的目的地
不過要去青云劍派,需要穿過東泉,外家半個蘇洪省,路迢迢有近千里,
方覺倒是也不著急,一路上慢悠悠的走去。
這一日,終于過了東泉省,來到兩省交界處,錯過了宿頭,眼看著天就要黑了,遠遠的看見前方路邊山下有個簡陋了小酒肆,前面賣酒,后面炊煙,門口還栓了幾匹馬,看樣子,是供過路商客留宿的。
“快點催馬,咱們趕過去宿上一夜。”方覺道。
“夫子,你說過,出門在外,需要處處留心謹慎,凡事多想三分,才不至于受騙上當(dāng)?!?p> 李賢望著遠處的酒肆,小眉頭微微皺起:“這酒肆開在荒郊野外,哪里會有多少生意?再說,這里距離城鎮(zhèn)又遠,進貨什么的,都十分麻煩,正經(jīng)人家,誰會在這里開店?莫非是黑店?”
“一天不頂嘴,我看你渾身難受。”
方覺笑笑,揚起馬鞭指著酒肆門口:“越是黑店,越不可能開在路邊。你看門口停著七八匹馬,說明已經(jīng)有人住宿了,后面又有炊煙,應(yīng)該無大礙。”
李賢瞄了眼方覺腰上的劍,心想夫子說不定是手癢,想故意找些麻煩。
說起來,這些日,路上他和方覺也學(xué)了青云劍法,其實也有點手癢,想要有些機會實戰(zhàn),
可是他兩一大一小,都是讀書人模樣打扮,方覺又有舉人魚牌,凡是經(jīng)過城鎮(zhèn),處處都受人尊敬,一路上連個惡霸、地痞都沒有遇到過,哪里有機會和人動手?
“嗯!夫子所言極是,一定是我想錯了!”李賢摸了摸腰上的小劍,用力點點頭。
兩人策馬來到酒肆外,只見木門敞開,一股噴香的食物氣味和酒香撲面而來,不算太大的酒肆里已經(jīng)做了三桌人,看打扮有過路的行商,也跨兵器的漢子,還有普通百姓,吃飯喝酒,劃拳聊天,好不熱鬧。
一個身材略微有些壯壯的,但長得嫵媚的婦人,在柜臺后照顧著,一個店小二在來回送菜伺候。
李賢有點失望的癟了癟嘴,
果然不是黑店。
“呦,兩位公子來啦,用點啥?可要住店?”小二看到來人,迎了上來。
“選些好吃好喝,解饞頂餓的送來,再來一斤酒,我和書童晚上住在這里?!狈接X下馬遞過馬鞭。
“好咧,您這邊請。”
迎進店里,小二麻利的擦了桌子,請他們兩坐下,又到了茶水,去后面安排酒菜,
方覺和李賢也無事,就聽隔壁一桌的路過商客吹牛逼侃大山,
言辭之中,對這個老板娘頗為不恭敬,話講得不是很好聽,甚至少兒不宜。
好像是說這個老板娘叫做‘三娘子’,丈夫不中用,常年臥病在床,她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做生意,少不得笑迎八方客,平日里被人調(diào)小摸幾把都是常有,甚至錢使得足了,晚上還能陪睡。
好像有個人還睡過,描述起當(dāng)時的經(jīng)過來,吐沫橫飛,有聲有色,說什么別看年紀不小,可手段絕佳,風(fēng)月本事妙不可言……
“好聽嘛?”方覺用筷子敲了敲李賢的腦袋。
“不太懂?!崩钯t認真的回答:“不過夫子你說,處處皆學(xué)問,既然行走世間,聽些市井議論,也能增長見識?!?p> “行,下次要是遇到錄像廳,我?guī)闳タ础!?p> “錄像廳,何物?”
說著話,酒菜上來了,老板娘親自送的,
果然是頗具風(fēng)情,骨小肉多,是個好材料,就送菜那一下,眼風(fēng)飄過來,就有些勾魂之意,讓人心猿意馬。
“公子慢用,若有什么需要的,再吩咐奴家。”三娘子盈盈一笑,借著倒酒的機會,在方覺的腕子上輕輕捏了一把,然后娉娉婷婷扭著腰離開了。
方覺心中微微一動,看了眼李賢,
“鶴韻有云,割不正不食,衣不正不穿,音不正不聞。女子不正,亦不染。”李賢一本正經(jīng)的勸諫。
方覺心想也對,這里并不是青樓,人家老公還在家里躺著養(yǎng)病,不太好。
吃完飯,天已經(jīng)黑透了,跟著店小二去后面的客房安置下來。
說是客房,其實也就是幾間大茅草屋,不過后面卻有個不算小的院落,院子里養(yǎng)著雞鴨,外院還有幾籠菜田,甚至還有一架小小的水車,聽小二說,都是老板娘在操持。
“你家老板娘倒是個勤快能干的女子?!笨吹竭@幅景象,方覺對三娘子的印象好了不少,一個女人獨自撐起一個家,有時候做些不太光彩的事,最起碼可以理解。
“嗨,我們老板這個病也是磨人,得了幾年了,見不得光,吹不得風(fēng),老板娘好不容易賺些小錢,都被用來給老板治病了,也不曉得到底這個病怎么樣了。。”小二指著東面一間門窗都關(guān)得嚴嚴實實的瓦房說。
“哦?連你也不知道病情?”方覺隨口問。
“我來這里才三個月不到,老板娘賺錢全用來給老板治病,工錢開得低,聽說常換伙計,我也是實在沒地方吃飯了,才來這里混幾天安穩(wěn)日子?!毙《阈Φ?。
“哦,那辛苦你了,煩勞給打點洗腳水,再幫忙喂喂馬?!狈接X摸了幾個大錢塞到小二手里。
“好咧,您放心。”
小二告辭,沒多久送來了洗腳水,方覺李賢洗了腳,方覺把那本觀風(fēng)異聞錄拿出來給李賢看,李賢看得津津有味。
約莫到了酉時初刻的樣子,其他幾間客房里的動靜漸漸的消失了,住宿的人紛紛睡去,隔著墻,隱隱約約聽到有節(jié)奏的鼾聲。
“嗯?好香啊?”李賢從書中抬起頭,抽了抽鼻子。
“嗯,是好香?!狈接X也吸了吸鼻子,
麻油的味道,
這年頭,在大城酒肆里,麻油不算是個稀罕物,可是在這種路邊小店,卻很是少見,晚上吃飯店里能拿得出的菜,也就那么三四個極為簡單的,哪里會有麻油。
不僅有麻油的香味,好像還有蔥花,聞起來,似乎在煎餅子。
“夫子,聞著有些餓了?!崩钯t說。
“我也有點餓了,你在屋里等著,我去瞧瞧?!?p> 方覺起身披上衣服來到院中,
只見不遠處,老板的那間屋子黑燈瞎火,隔壁的一間卻亮著燈,香味就是從這間屋子里傳出來的。
估計是老板娘晚上在煎餅。
這年頭沒有冷藏設(shè)施,煎餅這東西是出門必備,平時也沒覺得多好吃,可是此時聞起來,卻是香得讓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添加了什么獨門秘方。
正要走進敲門,找老板娘要兩張餅子來,
剛靠近,就聽到房間里傳來一聲很輕的嬌笑。
方覺一愣,做餅就做餅,浪笑個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