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機緣在水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對于讀書人來修道之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丹元子修得的丹道，他的‘路’，就是不斷的煉丹，而不是在現(xiàn)實中走來走去，那種歷練對他反而不一定有太大作用；方覺不同，他修煉劍道，一往無前，沖向遠(yuǎn)方，若在現(xiàn)實中，連個小縣城都沒有出過，整天窩在煉丹房里煉丹，所見所聞有限，心中自然沒有大格局大溝壑，難有大成。
何況這方天地對于方覺來說，處處都是古怪，到處都可能是機緣，煉丹固然又安全又安逸，看起來地位高，可他還是想用個十年，甚至幾十年，走遍天下，到處瞧一瞧。
“你有這番志向，自然是極好的。”丹元子心中其實非?？上В缃窨磥?，若是有方覺這個助手，恐怕比小孤道人還要犀利幾分，
只是人各有志，有些人是可以勉強的，比如老人參精，
但有些人是不能勉強的，尤其是修劍道的這幫人，寧折不彎，再說了，煉丹之術(shù)微妙，差之毫厘謬之千里，若是方覺不情不愿，煉丹時候即便不搞鬼搗亂，也很容易出事，原本能煉成的好丹也要廢掉。
“四大人，這次見到你，有幸助你煉丹，也是我的機緣，我入觀風(fēng)臺和入道，算是有了些時日，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可否向四大人求教?！狈接X問。
“你這人也怪，修道修得是天地，是逆天，修道上有疑問，自然向你師父請教最好，別看我這老師弟入門最晚，道行也不算高，可論修道天賦，其實是我們師兄弟中極高的，對天心領(lǐng)悟也好，你現(xiàn)成的不問，到來問我？”
觀星子吃虧就吃虧在年紀(jì)太大，這次煉成了洗髓丹，雖然不能直接延年益壽，但可以極大的祛除體內(nèi)雜質(zhì)，強身健體，讓身體機能重新煥發(fā)活力，其實也是一種側(cè)面的延年益壽，
丹元子剩下六顆，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分配方案，其中一顆，就要給觀星子。
“本是要問的，不過畢竟不在眼前，很多話說不明白。”方覺打了個哈哈，
對于觀星子嘛，方覺有方覺的想法，倒不是防備，而是像他這樣體察天心的人，往往到最后，也會歸順天心，
那既然修道是逆天，這里面就有一些說不準(zhǔn)的隱患了。
“你說?！钡ぴ狱c頭。
“入道后，更進一步，又是怎樣？”方覺問。
丹元子想了想，說：“若想更進一大步，你可以看看小孤道人，他這路子大方向上，我看來算是走對了，但有些極端，他御水，然而化身為水之精后，能否再回歸人類，還是被水同化，真的就成為水了，這卻不好說?？梢坏┠苤鼗厝祟?，那道行之深，極為恐怖，還要超過我?！?p> 頓了頓，道：“要我來說，還是要走一條中庸穩(wěn)妥的路子，你看我煉丹，自己不會跳入丹爐內(nèi)，把自己也當(dāng)成一顆丹，可絕不離開丹爐一尺之地，爐內(nèi)煉丹，我呢，在爐外，算是一顆外丹?！?p> 方覺想到了他煉丹時候，從大胖子變成普通胖子，渾身肥肉減少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動，
難怪他整天坐在車?yán)锍猿院群?，不斷的長胖，這果然是有緣故的。
“呵呵，也不必瞞你，什么時候，我不需要這一身肥肉了，丹火煉我不動，那便是更近了一大步，以身成丹?！钡ぴ游⑿Φ?。
“這么說，修劍道，下一步便是以身為劍？”方覺不確定的問。
“論劍道，當(dāng)屬我三師兄，若是你問他，他恐怕會反問你，什么叫做以身為劍呢？”丹元子笑瞇瞇的說。
方覺一時無言，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劍身堅固，因此身體要堅固？劍飛行速度快，因此人的速度要快？還是說氣質(zhì)上和劍相似？好像都對，又好像都不對。
丹元子呵呵一笑;“既然都對，那就都去做，既然都對，那做了總不會錯，你肉身堅固了，不是壞事吧？你速度快了，不是壞事吧？”
方覺曬然一笑，不再多問。
這種事，終究是問不明白的，就像大將軍問幕僚，十個幕僚可能會給出十種答案，每一種看起來都有道理，但最后到底用哪一種，哪一種才是真正行得通的，或者都不用，或者結(jié)合著用，其實還是要決策者自己去衡量判斷。
“大人，夫子！”
大門口傳來腳步聲，桑遠(yuǎn)誠帶著一大群夸刀持槍的兵丁朝這里涌來，看見方覺和丹元子兩人，一個光屁股，一個穿褲衩，站在廢墟里，老神老在的聊天，一群人紛紛目露震驚。
桑遠(yuǎn)誠硬著頭皮上來，抱拳行禮：“兩位，這是怎么回事？我看天雷轟在此處，兩位可曾受傷?！?p> “這倒沒有，?？h尊，煩勞你找兩套衣服來?！狈接X也是硬著頭皮無奈回答。
……
……
之后兩日，方覺又和桑遠(yuǎn)誠談了談心，聊了聊工作和人生，
主要是對觀風(fēng)臺內(nèi)部的架構(gòu)和人員，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包括和無面心同樣屬于四奇人的那幾位。
這四人都是二師兄弟子。
觀風(fēng)臺內(nèi)，除掉國師，最神秘的兩人，便是一僧一道，老大老二，道行遠(yuǎn)超其他弟子，不過常年服侍在國師左右，基本不用擔(dān)心那位道長對方覺進行報復(fù)。
這日，各自準(zhǔn)備上路，丹元子站在大車之上和方覺告別。
“你那些關(guān)于煉器造車的奇思妙想，我回去之后，定要拿給老五去看的，說不定他會聯(lián)系你，我這五師弟嘛，有些癡，說話行為若是你覺得古怪，不必放在心上?！?p> 丹元子呵呵一笑，又問：“接下來，你準(zhǔn)備去哪？”
“四大人這話何意？”方覺問。
“倒也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內(nèi)部聯(lián)系，用魚牌即可，你去哪里我要找你都找得到，不過這兩日，我心中有所感悟，你順潁水而下，應(yīng)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機緣?！钡ぴ诱f。
“哦？這也能感應(yīng)的到，莫非是算卜之術(shù)？”方覺奇道。
算卦，占卜，這些在原時空的封建迷信，在這個世界，目前看來是一定有的，
可是看起來很高深，連觀星子都沒聽說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