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賈致公.奇怪的演員
賈致公淡淡一笑,微微點頭,道:“發(fā)生如此重案,自然也是要仰仗孟秋相助?!?p> 孔德祐抱拳笑道:“應(yīng)當(dāng),應(yīng)當(dāng)。孔某義不容辭!”
賈致公微微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望著驛站內(nèi)。
幾人一時都不說話,均在等著大司寇吩咐。
賀雨婷站的久了,有些累了,一邊不住揉腰捶肩,一邊問道:“謝大人,能否幫忙引薦,讓卑職前去拜見大司寇趙大人?”
謝正清回頭看了看他,搖了搖頭,笑道:“不可。大司寇此刻正在詢問驛丞,任誰也是不見。你想見大人,也不急于這一時。待到案件結(jié)束,有的是機會。況且,大人正在氣頭上,去了少不了觸霉頭。”
賀雨婷點了點頭,又問道:“按理說,孟秋發(fā)生了這么大的案子,總督大人、巡撫大人都是要來的。沒有對謝大人不敬之事,只是奇怪,為何靖州大員之中,只有大人一人陪同前來呢?”
謝正清笑道:“大司寇從靖州動身時,還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大事。至于總督大人、巡撫大人,以及其他那些大人,大司寇動身時,親自下令他們不必陪同。但我想,這里發(fā)生的事,他們一定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賀雨婷有些失望,見院內(nèi)守備極為森嚴(yán),又問王捕頭道:“這件案子跟咱們孟秋地方上沒什么關(guān)系吧?更不會跟辛濟有關(guān)吧?”
王捕頭滿臉不屑,譏笑一聲,但還是認(rèn)真回道:“遇害的都是圣州來的大老爺,本領(lǐng)高強,就憑辛濟,還是算了吧。但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不知道,想來應(yīng)該跟咱們孟秋沒什么關(guān)系?!?p> 賀雨婷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司寇為何一直與辛濟待在一起?”
王捕頭笑道:“那混蛋原本就出自大司寇府,又曾經(jīng)是大司寇親傳弟子。發(fā)生了這么大的案子,辛濟全程都在,大司寇想必是詢問經(jīng)過吧?”
不太對。
賈致公心里有些疑惑。
辛濟出自大司寇府,當(dāng)然并非什么秘密。知縣不可能不知道,這么問自己屬下的捕頭,有些不尋常。
賀雨婷又問道:“那兩個驛卒呢?”
王捕頭一指院內(nèi)另一側(cè)正在冒煙的地方,笑道:“吶,正在做飯呢?”
賀雨婷道:“他們當(dāng)時也在,為何沒人問他們話?”
王捕頭無奈笑道:“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誰都看得出他們是蠢貨,問了也等于白問。”
賀雨婷點了點頭,又問道:“辛濟那幾個小子呢?”
王捕頭笑道:“六個在縣城書院,最小的那個被他接回了家。巧了,正好都不在?!?p> 賀雨婷點了點頭,突然轉(zhuǎn)頭對孔德祐道:“孔老爺?shù)牟聹y果然是真的?!?p> 賈致公覺得有些不同尋常,看了看孔德祐,又看了看賀雨婷,但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有問。
孔德祐見賈致公模樣,自然是明白他懷疑上了自己,不由得苦笑搖頭道:“賀大人這話說出口,可坑了我了。”
賀雨婷一聽,急忙道:“賈大人不要誤會??桌蠣敳聹y這里發(fā)生的事,跟我們孟秋沒有絲毫關(guān)系,并沒有其他什么?!?p> 他也是個人精??此普f的話很蠢,其實已經(jīng)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
但能在這種地方當(dāng)知縣,不會是個蠢人。何必演戲給我看呢?
你小瞧我賈致公了。
賈致公微微點了點頭,問道:“既然如此,二位覺得為何會發(fā)生在這種荒郊野嶺?”
賀雨婷搖了搖頭,道:“圣州之事,豈是我這個小小縣令敢妄議的?”
孔德祐卻不以為意,笑道:“賀大人在官場,有些話不方便說,或者不能說。反倒不如我這個鄉(xiāng)野村夫,什么話都敢說。那就由我來回答賈大人好了,其實發(fā)生在這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川西哪天沒有命案?哪里又是太平之地?如果死的不是兩位圣州來的大人,據(jù)說還是圣州長老一級的弟子,又有誰會在乎?”
賀雨婷擺了擺手,道:“孔老爺這話也有不妥,怎么能說沒有人在乎?咱們川西司寇府可不是吃素的!”
這個人到底怎么了?喝醉了?還是真的糊涂?
難道我看錯了?
賈致公有些疑惑,但至少禮貌地輕輕點了點頭,只是并沒有說什么。
孔德祐笑著給謝正清賠了個不是,道:“孔德祐一介村夫,胡言亂語,謝大人可千萬不要見怪?!?p> 謝正清笑了笑,回禮道:“川西這個樣子,司寇府本就有責(zé)任。作為司寇,沒能肅清盜匪,該汗顏的是謝某才對,又豈敢怪罪孔老爺?!?p> 他們不是一伙的,至少這點可以肯定。
賀雨婷輕柔太陽穴,搖著腦袋,嘆道:“自從得到消息,就沒能睡過一個囫圇覺。我這個腦袋,真是要炸開了?!陛p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又問王捕頭道:“大司寇單獨詢問辛濟,難不成是懷疑他與這件事有關(guān)?”
你剛問過這個問題。是真的糊涂忘記了,還是別有什么深意?
賈致公越想越是覺得疑惑,但也讓他對王捕頭的回答產(chǎn)生了興趣。
王捕頭無奈搖頭道:“我比你們早到?jīng)]幾個時辰,連院子都沒能進去,知道的一點不比大人你多。我也奇怪,按理說,辛濟絕無可能與此事有關(guān)才對。但大司寇是什么樣的人,他要是真是無關(guān),大司寇目光如炬,一眼就能辨別真?zhèn)?。大人接連這么問,我倒是想說,審訊了他這么久,怕就怕他真是脫不了干系?!?p> 賀雨婷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兩個驛卒能不能讓他們出來,咱們先問問話?辛濟被限制也就罷了,難道他們兩個蠢貨也是一樣?”
王捕頭道:“怪就怪在這里了。他們雖然在院中不被限制,但一樣不許離開院子。而咱們呢,又不能進去。這倒好,想進去的進不去,想出來的出不來。都只能是干瞪眼?!?p> 賀雨婷嘆道:“他們?nèi)齻€是咱們縣的人,要是有事,我這個父母官可是脫不了干系了!”
賈致公又有些看不懂了。賀雨婷雖是本地的父母官,但不說大司寇、賈致公都在,川西本省的司寇謝正清也正在這里,通省大員這時候也都正往這里趕路,如果一個深諳官場的人,這時候最明智的做法是閉嘴。
能脫身就是最好,哪還有主動往自己身上攬的?
川西官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并不蠢,為何一直做這樣的蠢事?
是做給我看呢?
還是做給其他人看?